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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庭院中原有一棵桉树,翠绿的浓荫,挺拔而呈浅灰色的树杆,风吹来枝叶摆动簌簌有声,象一位穿着绿色连衫裙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在轻歌曼舞。 桉树能结一粒粒拇指大小的圆圆的果实,挂在树上玲珑可爱。每当秋天,果实成熟,随风而落,落地生根,有时在砖缝中会长出小桉树来。 我特别喜欢这棵树,因为它的清丽的外貌,还因为它不生虫子,枝叶总是清清爽爽,没有别的树那样的虫迹斑斑。 这棵桉树是我父亲在六十年代初手植的,树种来自遥远的南方省份。在我故乡方圆数十里,我从未再看到过这样的桉树,看来这棵桉树对我家是情有独钟的了。 小桉树种下后欣欣向荣,日见粗壮,父亲常常仰头看着桉树微笑。我想他也欣赏桉树的浓绿和挺拔吧? 父亲在桉树下整齐地摆放着蜜蜂箱子,蜜蜂嗡嗡嘤嘤地在桉树叶的绿荫中飞进飞出,象一支小小的乐队为公主的轻歌曼舞伴奏。那迷人的音乐,在深爱它们的我的心头一直奏鸣着,直至今天。 后来父亲逝世了,我也离开故园外出发展,于是桉树遭受了两次打击。一次是邻家嫌它树荫太浓,遮了他家的阳光,于是把它的半边锯去,它成了一个向一侧倾斜的衰颓的老妇,再无昔日少女的风采。而后又因姐姐要在桉树边造新屋,觉得桉树碍手碍脚,于是被靠着地面锯去。当我回家探望母亲时,再也看不到庭院中那浓绿的桉树了。 不过桉树毕竟对我家有情,不出两年,在它被锯剩的树根上又长出一支纤细而翠绿的小枝,那嫩绿色的树叶,着实使我惊喜而怜爱。而且,在庭院的砖缝、石坎里又碧生生地钻出几枝嫩绿的小桉树,它们伸展开对称的并排而生的树叶,每一枝就象一片轻轻招动的手掌,它们是在欢迎我的归来?又依依不舍地挥手与我道别? 桉树的顽强生命力,使我臆测它莫非真有树的精灵?也许这是父亲魂魄所附,恋恋不舍地来探视他的故园吧? 常言道“绿树含情”,看来决非诳语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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