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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红军人物志__黄永胜、项辉芳纪念馆
共和国将帅园中国红军人物志

战将黄永胜

沧海银帆

  战将黄永胜
  
  [沧海银帆前言
  不论称赞他或是贬损他的人们,也不论历史上与他亲近或是与他存在过节和怨愤的人,都承认黄永胜将军是一员出色的战将,在红军、八路军和解放军的战史中,他的指挥领导能力和显赫战功是不能磨灭的。但是出于政治上的原因,至今没有一本书或文章完整、真实、详细记述黄将军的战斗经历以及他杰出战绩的由来。所有描写战史的书中,只有在实在回避不了的情况下(如以下提到的三次战役),才会从正面写到他;而可以从反面写他的时候,则是大写特写又不必顾及历史事实的真相。这真是一种悲哀,也是军史、战史的一种缺憾。现在我从可以找到的对黄将军作战片段情况有较详细描写的仅有的几本书中,将对他的作战历史的记述摘出来汇总在一起,算是以剪裁来歌功颂德吧。]
  
  一、 四野八纵诞生(——《中国铁军54军传奇》)
  
  1947年8月1日,为了适应战略反攻的需要,冀察热辽军区前方指挥所及其指挥的十三旅、十六旅和十八旅,在赤峰英里河奉命组成东北民主联军第八纵队,司令员是黄永胜,12月由段苏权接任,政治委员刘道生,参谋长黄鹄显,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邱会作,政治部主任林忠照,冀察热辽军区前方指挥所,编为纵队指挥机关。从此,英雄的八纵在战火中诞生了。
  八月中旬,八纵召开了第一次党委扩大会,这次会议以古田会议决议为指针,分折了部队建设,总结了成绩和经验教训,作出了加强纪律等决议。会后,会议精神在部队中进行了深入传达贯彻,为部队正规化建设和完成新的战斗任务指明了方向。
  
  二、 杨杖子战役1(——《中国铁军54军传奇》)
  
  1947年9月7日,国民党暂编二十五师第一、二两个团,由绥中进抵梨树沟门。同时,敌九十三军暂编二十二师亦由锦州出发,经虹螺岘、江家屯,进驻新台边门。
  在我军刚成立一个多月的八纵召开的作战会议上,司令员黄永胜向各师宣布作战命令:以二十四师和二十二师六十六团,歼灭梨树沟门之敌;以独立一师佯攻新台边门,箝制敌人行动;以二十三师六十八团黑夜疾进到新台边门西南富儿沟地区,控制附近山地,保证二十四师左翼安全,并阻击可能由新台边门向梨树沟门出援之敌。
  9月14日5时,二十四师指挥所进至梨树沟门,二十二师六十六团也同时到达。突然,与敌五十师二团遭遇,六十六团立即展开作战队形,扭住敌人。七十二团在向三道沟以南运动途中,听到梨树沟门激烈枪声,便急行军跑步投入战斗,一举攻占了梨树沟门制高点南大山。七十一团奉命从三道沟返回,在白土岭附近即与敌遭遇,向敌展开猛烈攻击。
  中午,我军两名战士押着一名俘虏的敌军少校来到师部,丁盛师长亲自审讯敌俘,敌军打着哆嗦说:“贵军真是神速,我军才刚刚赶到梨树沟子,不想你们已经在此,实在是神兵。”
  丁盛师长问:“你知道我们是优待俘虏的,你要老老实实把你们部队所在地讲清楚,争取宽大处理。”
  敌军官忙说:“我知道贵军优待俘虏,我一定好好交待。现在我五十师第一团已经进到石咀边门北山及梨树沟门一带,第二团在梨树沟门及白土岭一线。”随即,战士将敌俘押下。
  丁盛师长对韦祖珍政委说:“老韦,我看要以六十六团的一部箝制住敌一团,集中六十六团主力和七十一团、七十二团歼灭敌二团,然后再全歼敌一团,你看怎样?”
  韦祖珍政委说:“我看完全可以,告诉部队,要快,决不能让敌人跑掉。”
  下午1时,六十六团主力在北,七十二团在南,七十一团由上岭 向梨树沟门形成了三面围攻之势,将敌人压缩在梨树沟门一个狭窄地带。战斗打响后,歼灭敌军大部,敌人余部向一团靠拢,我主力部队迅速转移,猛攻敌一团。我军七十团急行军赶到后,立即投入战斗。半小时内连续攻占227高地、322高地、蒙古营子西山等地。敌人狼狈西逃,在嘹亮的冲锋号声中,我军将敌军追至大屯、青石岭一带歼灭,战斗于14日下午5时结束。我军共俘虏敌人628人,毙敌400余人。
  在梨树沟门战斗的同时,纵队司令员黄永胜命令独立一师和二十三师迅速抓住窜至新台边门的敌军暂编二十二师。
  9月15日中午,我军二十三师六十八团在新台边门附近,前卫与敌稍有接触,敌便仓皇东逃。
  二十三师师长张德发急令各团:“死死咬住敌人,不许松口!”
  19时,我军在杨杖子、毛祁屯一带将敌人追上。六十八团迅速行动,乘敌人立足未稳,主动发起攻击,歼敌4个连和一个新兵营。六十九团也攻下了该地制高点莲花山。
  16日8时,纵队接到二十三师战斗报告后,黄永胜司令员立即命令:“指挥部立即赶往杨杖子,二十二师和独立一师跑步前进,进入杨杖子战斗位置,定于16日14时发起总攻。”
  16日12时,我二十二师和独立一师冒雨火速赶到杨杖子指定作战位置。
  在八纵前线指挥部,黄永胜司令员向各师师长发布了总攻命令。
  16日14时,三颗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我八纵各部队向敌二十二师发起总攻。
  一小时后,作战参谋向黄永胜司令员报告:“我军已攻占敌人主要阵地,敌军全线崩溃。”
  “报告司令员,敌人向旧门、绥中方向逃窜。”
  黄永胜司令员果断下令:“追!”同时电令刚刚结束梨树沟门战斗挥师东进的二十四师在旧门堵住敌人。
  我军将敌二十二师堵在旧门附近,前后夹击,敌暂编二十二师除少数逃脱外,全部被歼,我军俘虏了敌暂编二十二师少将副师长苏景春、少将参谋长宁坚以下2560人,毙伤敌人1000余人。战斗结束,中国共产党冀察热辽分局、人民解放军冀热辽军区给参战部队发来电报,祝贺辽西大捷:
  “前线的将士们:
  你们在配合东北的辉煌的夏季攻势之后,略事休息,即返前线,初试锋芒,即于杨杖子、梨树沟门在三小时战斗中歼敌四千五,活捉敌师长及参谋长,揭开了冀察热辽人民解放军秋季攻势的序幕,影响了东北战局的发展。现在全国性总攻业已开始,正在刘邓过长江、陈谢过黄河、陕北山东大捷及平汉北发动攻势之际,望再接再厉,服从命令,英勇善战,更多歼灭敌人,有力配合全国攻势,特电驰贺,并勉勇士。“
  9月17日,国民党东北“剿总司令”陈诚,又派出了刚从苏北调来的四十九军,由锦州经虹螺岘,向江家屯、杨杖子进犯。
  9月19日,敌四十九军在军长王铁汉中将的率领下,耀武扬威地开进了杨杖子地区。
  八纵副司令员张天云在作战会议上,对大家说:“刚才司令员部署了此次战斗,独立一师、二十二师、二十三师、二十四师按计划围歼敌四十九军,其中二十四师七十一团在江家屯打援,该师主力担任预备队。另外,友军九纵在到达预定地点后,阻击可能由锦西出援之敌和堵歼杨杖子溃逃之敌。请各部队首先迅速动员部队,全力以赴,歼灭敌四十九军主力。”
  9月21日上午,各部队将敌人包围于杨杖子、毛祁屯、上下黑鱼沟地区。
  黄永胜司令员接通各部队电话,宣布:“纵队决定,以上下黑鱼沟和俯瞰整个地区的323高地为主攻方向,进攻敌军部毛祁屯。”
  二十三师六十九团二营当日攻323高地,未能成功。五连连长王绍祖冒险查看了地形后,提出地形对我不利,只有迂回插到敌后,出敌不意攻击,方能取胜。
  二营长冯占文在地上用几块石头摆阵,对几位连长布置说:“根据王连长提议,营里决定,以四连首先攻占高地平梁,尔后以六连正面进攻,以五连迂回敌侧后,夺取323高地。
  六连从正面以猛烈炮火向敌人发起攻击,五连连长王绍祖率突击排跃出阵地,在正面进攻的掩护下,迂回插至敌后。当敌人发现时,突击排的手榴弹已扔向敌阵,王连长高呼:“同志们,上刺刀,冲啊!“突击排冲入敌阵,与敌人展开血战,副连长彭继燕连续刺死五名敌人,副指导员刺死三名,二班长吴国禄刺死敌人6名,把刺刀都剌弯了,激烈搏斗15分钟后,我军终于攻占了323高地。
  当晚,六十八团一营攻占了黑鱼沟西北高地,六十六团突入杨杖子街内,独立一师也攻占了杨杖子东南284高地和石湖南山,对敌侧翼形成威胁。
  9月22日上午,担负打援任务的二十四师七十一团在江家屯顽强阻击敌援兵。此时,二十四师主力在丁盛师长的率领下犹如猛虎一般投入了战斗,七十团连续攻克了黑鱼沟西南四个山头,和二十三师并肩前进,犹如两把尖刀插向敌腰。
  在这关键时刻,纵队发出命令,要二十二师从北,西两面猛攻,独立一师从东向西夹攻,彻底打乱敌人的全面部署。
  下午4时,王铁汉率敌四十九军残部仓皇溃逃,我军各部不顾疲劳,跟踪追击,歼敌大部,并将敌105师少将师长于泽霖活捉。此时,敌四十九军军长王铁汉赶紧让卫兵找来一套百姓服装,化装成一名老农逃出重围。
  杨杖子战斗,除敌军长王铁汉和200名残敌化装逃脱外,我军歼敌四十九军军部、七十九师、一O五师师部及所属4个团12,000余人。二十三师六十九团五连荣获纵队授予“刺刀见红”锦旗一面,该连28人立功,连长王绍祖荣立三大功,荣获”毛泽东奖章“。
  战斗结束时,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电贺胜利,嘉奖辽西前线将士,电文如下:
  
  辽西前线冀察热辽解放军全体将士们:
  庆祝你们在杨杖子两次战斗中,歼灭蒋匪四十九军主力的伟大胜利,望继续努力,争取新的胜利,并嘉奖此次战役中有功的部队和指战员!
   林彪罗荣桓 刘亚楼
   二十五日
  
  [沧海银帆:以上段落对战役进程的描写似乎粗糙了一些,可能由于不知什么原因省略了不少段落。下面再来看看另一部书《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征战实录》第二部《决战辽沈》对这个战役的描写]
  
  三、 杨杖子战役2(——《决战辽沈》)
  
  9月6日,陈诚集中3个师的兵力,由绥中、兴城、锦西一线分三路向东北民主联军热东解放区建昌方向进犯。暂50师于左,暂22师居中,暂18师与暂20师各一部在右。9日进抵梨树沟门,新台边门,欲先合击活动于梨树沟门以北的民主联军侦察部队,以求保护锦榆线铁路。
  第二前线指挥所司令员程子华获悉:敌分三路向建昌逼进,遂根据“东总”“抓往战机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指示,果断地改变了作战计划,决定延缓破袭北宁路的方案,而首先集中优势兵力消灭向建昌进犯之敌,当即命令第八纵队黄永胜部之第24师和第22师,及热东分区部队,由第24师师长丁盛、政委韦祖珍统一指挥,歼灭三道沟、大小白石水之敌,第23师进到药王庙并派一个团到上下黑鱼沟、黄土岭线,保障侧翼;独立一师以一部兵力伸到青石岭、香炉山监视新台边门的国民党军;第22师以2个团进到玲珑塔、十八台线集结待命。
  第24师和第22师之第66团于13日夜实施突然合围,但谁也没有想到,第24师第72团竟扑了空。这事有点蹊跷,敌人跑得真快呀!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敌人的两腿能跑,而是我们的侦察兵出了毛病,对敌军所在位置侦察不准确。
  第八纵队第72团在三道沟的脚还没站稳,梨树沟门就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第24师师部和第66团突然与敌遭遇,打起来了。第72团团长获悉,大手一挥,“枪响的地方有敌人!”该团即跑步到梨树沟门主动灵活地投入战斗。同时,第71团从东面的白土岭投入战斗,第66团从北面投入战斗,三面夹击国民党军。这时第70团也攻占了227和223高地。双方激战一天,敌方支持不住,遂向大屯方向溃逃。民主联军四个团勇猛追击,毙伤敌千余人,残敌逃回绥中。
  进占新台边门之国民党军暂22师闻讯暂50师在梨树沟门大败,遂于15日9时龟缩至杨杖子,企图东逃锦西。为歼灭新台边门之敌,司令员黄永胜指挥第八纵队第22、第23两师及独立一师,15日拂晓由药王庙、六家子急速东进,第24师和第22师的第66团从梨树沟门向新台边门追击。
  当第八纵队主力于12时赶到新台边门时,敌人已于9时向杨杖子撤去。黄永胜见状即令独立一师跟踪东追,令第23师一部至上下富马沟查明情况。该师15时前进至杨杖子附近,查明敌主在杨杖子未动,即以一部兵力胶着敌人,当晚占领其附近外围工事,并歼敌一部。遂以第23、第24师和独立一师一个团趁敌立足未稳之际,展开攻击。第24师经四门进至杨杖子以东,堵击锦州可能出援出敌。当日10时,第八纵队指挥所赶至杨杖子西山,立即部署攻击。14时总攻,战至16时30分将敌暂22师大部歼灭。残敌向锦西逃窜至旧门以北,被第八纵队由梨树沟门战斗后挥师东进的第24师堵住,前后夹击又被歼灭一部。9月16日,国民党暂22师在杨杖子告急,师长龙泽致电陈诚请求增援。17日,陈诚电令刚由苏北调至锦州的原东北军王铁汉之第49军,火速驰援杨杖子。可这支原东北军部队来得太迟了,除了将尸骨埋在本土,并有在家乡父老面前有任何炫耀。
  王铁汉出援杨杖子,目的是想寻找东北民主联军主力决一死战,好在蒋介石、陈诚面前有个交待。所以从锦州出来的王铁汉带领部队,直扑杨杖子,仅三天时间就进至虹螺岘附近。程子华见此情景,将计就计,决定先拖他爬几天大山,然后将王铁汉诱入口袋。指挥部把这个诱敌任务交给独立一师来完成。欧至富师长令第3团先攻打杨杖子西南的江家屯保安团,一举歼灭了该敌。这时,急于寻求决战的王铁汉得到这个情报,有如饿猫闻到鱼腥味,命令部队绕道杨杖子东南方向,向江家屯猛扑过来。欧师长再令第3团留一个加强营继续牵着王铁汉的鼻子由东向西沿着山道往杨杖子里钻。其它几个营跟随第1、第2团撤到杨杖子西边的南山待命。
  王铁汉求功心切,果然上套。他们摆开一字长蛇阵,乖乖地跟着第3团的加强营,尾随不舍,步步向杨杖子进逼。独立一师加强营把敌人引到杨杖子之毛祁屯地区以后,欧致富令加强营迅速与敌人脱离接触,避敌锋芒。此时,独立一师封住口袋,截住敌人逃往锦州的退路,来一个“关门打狗”。
  激战前的傍晚,王铁汉仍然没有发现民主联军的意图,率领部队一个劲地往口袋里钻去。但当时第八纵队由于侦察方面的差错,以为围住的是敌两个团。21日凌晨,整个杨杖子秋雨绵绵,大雾弥漫。13时第八纵队第22师、第23师和独立一师攻击开始。第一次部攻开始时,民主联军突然蜂拥而至,国民党军仓促应战,第23师第69团虽迅速攻占了322高地,但三面受敌射击,进攻被阻。第67团在杨杖子东北山,在敌人的顽强抵抗下,也是寸步难行。第一次部攻,第22师第66团在杨杖子西北堡打得最激烈,敌我展开了拉锯战,一会儿你把我打下去,一会儿我把你打下去,你来我往,仗打得异常残酷。
  第八纵队及独立一师,在第一次部攻后,于当晚8时又发起第二次总攻,各师以夜战近战的优势,勉强抑制住王铁汉军的攻击,但王铁汉仍利用完整的防御体系,进行着有组织的抵抗。仗打到此时,第八纵队的领导才明白,敌人这那是两个团呀,原来竟是两个师,否则一昼夜就该打扫战场了。
  而在此时,敌援兵(约七个团)分两路向锦州和锦西、兴城出发,对第八纵队夹击,,两路援敌距杨杖子仅20公里,援敌被民主联军第九纵队堵击,炮声可闻。在这种敌我对峙、援敌相近的千钧一发之际,黄永胜不想把第八纵队拼掉,命令部队主动撤退。他知道,刚从地方部队升级的第八纵队,熟悉的是扒铁路炸桥梁,打硬仗还不是时候,只得“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况且,一口气吃掉两个师,那是几个纵队干的事。但撤退命令刚下去不久,站在指挥所372高地上,正举着望远镜观战的八纵政委邱会作突然说:“敌人要退。”八纵参谋长黄鹄显道:“老邱说得对。”黄永胜拍拍身上的泥土,用望远镜看,果然要撤,当即通知部队,停止撤退,立即转入进攻!电台已经撤了,电话也不通,司令部和政治部几个秘书带上命令分头去追赶和通知部队。连总预备队第24师也加入了战斗。第八纵队追,第九纵队堵,一场阵地战变成了运动战。
  几昼夜的艰苦鏖战后,干部战士个个饥寒交困,已没有力量追了,很多人都累得躺在地上睡着了。这时纵队向各师传达命令,从师长、机关干部到团长、营长,都要下到连队,带领部队继续追歼敌人,一定要抓到俘虏。就这句“一定要抓到俘虏”,王铁汉带来的1.2万余人,除了他和手下200来人,凭借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又换了便衣,蒙混过去跑掉外,全都向民主联军缴了械。
  
  [《雪白血红》一书对这一段战斗过程有以下更加生动的描写:
  秋攻伊始,辽西三战三捷,给刚上任的陈诚当头一棒,8纵司令员黄永胜功劳不小。
    做为建纵不到一个月的小兄弟,8纵、9纵兵少炮少。8纵还不到2万5千人。以此不大的兵力优势,不到半个月歼敌1万6千多人,是颇见指挥员功力的。
    第二次杨杖子战斗,以1:11的伤亡比例,47小时歼敌正规军1万2千多人。在此前的黑土地是少见的。
    把王铁汉的援军诱至杨杖子,侦察报告是两个团。一打,打不动。再侦察,是两个师。刚从苏北调来的49军在秦皇岛下船时,一些士兵还穿着美式大裤衩子。冻得哆哆嗦嗦的49军,也是一支生力军。刚从地方部队升级的8纵,熟悉的是扒铁路,炸桥梁,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况且,一口吃掉两个师,过去连想都未想过。
    纵队指挥所设在一座高山上,距敌几千米。落霞纷纷中,撤退命令已经下达了,有的部队已经向后运动了。眼睛熬得通红的黄永胜,一屁股坐在山坡上,摸出一盒揉得像纸团似的10支装的“小粉包”:抽支烟,神仙神仙。副政委邱会作和参谋长黄鹄显见了,上去就抢。黄永胜叫起来:别抢,我不是土豪呀。黄鹄显按着,邱会作搜身,一盒“小粉包”变戏法似的不见了。三个人嘻嘻哈哈滚成一团,警卫员站在一边笑。
    咣咣咣咣,一阵炮弹突然打过来。一发口径挺大的山炮弹落在不到10米处,
  溅起的泥土石块,冰雹般砸在他们身上。没爆炸,是发臭弹,不然全完了。
    邱会作坐起来:敌人要退?
    黄鹄显道:“教师爷”说得对。
    黄永胜拍拍身上泥土:通知部队,停止撤退,立即转入攻击!
    电台已经撤了,电话也不通。司令部和政治部几个科长带上命令,分头去追赶和通知部队。
    8纵追,9纵堵,一场阵地战变成了运动战。原是东北军的王铁汉也被截住了。可他凭借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又换了便衣,蒙混过去跑掉了。
    8纵、9纵“开门大吉”,不但改变了热河局面,自己也鸟枪换炮了。8纵一下子发展到4万人。
    林彪说:这个8纵,还真有点主力样子。
    战场上,能够迅速地捕捉到貌似平常,却能表明敌人动向的些微变化,并迅速地做出判断,定下决心,这是一种真功夫。
  1927年参军,只读过一年私塾的黄永胜,是凭借身经百战身上留下六处枪伤,获得这种真功夫的。]
  陈诚本想初显身手却挨了当头一棒,不仅没肃清锦沈线附近的民主联军,反而使民主联军乘胜前进,截断了北宁线。对陈诚心怀不满的军政官员,编了一个顺口溜,挖苦讽刺:“陈诚真能干,火车南站通北站”。
  辽西三捷破袭北宁路锦榆线作战,共歼灭敌第49军一个军部、2个师部和4个团,共1.6万人,粉碎了陈诚重整东北战局第一步的战略图谋,取得了秋季攻势第一步阶段的胜利。
  [沧海银帆:杨杖子战役是黄永胜将军军事生涯最得意的一笔,也是他军事指挥水平生动的体现。以自己25,000人的兵力歼敌16,000人,以一个从地方部队升为野战军主力部队才一个月时间的纵队,三仗连胜,对敌情判断、兵力使用调配、对部队战斗力的掌握、和急切间决心部署的正确无误,无不显现出很高的功力和水平,作战指挥节奏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加上1:11的伤亡比例,简直就象一个天才指挥家指挥了一支二、三流的乐队演出了一场第一流的(战争)交响乐曲。直到生命晚年,讲到自己一生的战绩,将军首推的就是这一仗!听说在1964——1965年间,将军在广州军区司令员任上,动笔写了一篇长文《秋季攻势的序幕》,写的就是杨杖子战役的详细指挥作战过程,透露了许多战争场景细节,对战役背景、战役决策与实施、部队作战表现等鲜为人知的情况作了准确的描述。文章已装订成书印成征求意见稿在很小的范围传看过,不过后来并未发表。有人曾问及这个问题,将军说(大意):那时(64——65年间),许多人都写回忆录,但出现过滥、不尊重史实和不够严肃的情况,况且当时政治上险境重重,文字偏差会成为问题,所以最后决定不发表。文稿经文化革命已无处可寻。也可以说很可惜,同时反映了将军政治上的清醒和对名利的淡泊。]
  四、辽西决战中的六纵
  [1948年10月15日,东北野战军仅用31小时攻克锦州,完成了东北解放战争最重要的一战,实现了西柏坡的战略部署;10月17日国民党军驻长春曾泽生部60军起义,随后长春宣告解放。此时林彪腾出手来,部署了全歼廖耀湘10万人马的辽西会战。下面是《决战辽沈》一书中对黄永胜将军在辽西会战中的出色表现所作的描写。]
  10月21日,林彪、罗荣桓挥师东进,迎击廖耀湘兵团。古老的北宁路上,翻卷着滚滚烟尘。以第一、第三、第八纵队和第六纵队第17师组成的第一梯队,分三路东进:一路沿北宁铁路向大虎山,一路沿公路向黑山,另一中经义县、清河门向白土厂边门前进。以第二、第七、第九纵队、炮兵纵队这第二梯队,于22日随第一梯队之后跟进。
  辽西大会战前夜,林彪在战术上只提了12个字:“拦住先头,拖住后尾,夹击中间”。拦住先头,他点了梁兴初的将。拖住后尾,他派去了黄永胜。
  林彪很器重黄永胜。1947年8月1日,中共中央军委命令冀察热辽军区,组建第八纵队,林彪就把黄永胜派去当司令员,黄永胜为他争脸,秋季攻势一上手,他率第八纵队抢关夺寨,连战连捷,打出了主力的样子。后来困诸多因素,冀察热辽军区要求撤换黄永胜,推荐段苏权为司领员,林彪无奈,只得召回黄永胜。可谁也没有想到,黄永胜不但没靠边站,反而去了老部队第六纵队当了司令员。
  10月24日19时,林彪电令第六纵队:廖兵团有由大虎山东南向台安撤退之模样。你纵必须以强行军的速度经新民西南、新立屯东南、绕阳河西岸之半位门以西,进到郭家窝棚、靠山屯、刘家窝棚一带,坚决阻截敌向东南撤退。
  黄永胜对林彪的电报并不感到突然,以为下一步肯定要将攻锦主力回师东进歼灭廖兵团,而第六纵队的任务很可能由原来的拖住敌人改为阻击敌人,而这也必将是一场恶战。
  黄永胜接到命令后即命令:第16师进到半拉门西南二道境子、刘家窝棚一带南北地区;第18师进到靠山屯、郭家窝棚附近;纵队直属队进至刘家油房、秃老婆店一带。
  是日黄昏,林彪致电第六纵队:“敌主力仍在黑山、大虎山以东、以北地区,你纵务必于26日拂晓前赶到大虎山以东的前后十八家子、关家窝棚、励家窝棚一带,以切断廖兵团的退路,造成对夹击之态势。”
  可林彪怎么也没想到自此电令下达以后,黄永胜及所率第六纵队突然在怆的视野中消失了。
  “本次会战,全局关键在于是否能切断新立屯、彰武敌之退路。”这是林彪10月21日一再告诫黄永胜的原话。月亮爬上东山悬于头顶,渐渐西下,黄永胜就是不出现。
  他一会儿去趟司令部,一会儿又跨向秘书办公室,就想知道黄永胜现在何方。可仍是没有消息。
  林彪火了:“黄永胜,乱弹琴!放跑了廖耀湘,看我怎么惩处你!”
  “如果敌人跑掉了,一定要枪毙黄永胜!”刘亚楼在气急之际,顿生斩马谡之心。
  这天晚上,林彪一反常态,早早钻进了被窝,但没有睡,两只眼睛跟房顶袍上了劲。要知道,失去了战机,放走了廖兵团,解放全东北,少说得半年,一二年也是它。要拖多长时间就很难说了,即使回师再打锦西,谁也不能保证廖耀湘不会从海上退逃。他本来就有失眠症,再加上六纵没有消息,就更睡不着了。
  事实上,比林彪和刘亚楼更急的是黄永胜、赖传珠、杨国夫、黄一平、邓飞等第六纵队党委的五位常委。
  接到林彪24日黄昏电令后,五个常委深感任务艰巨、责任重大,一个纵队还欠一个主力师,要阻击敌人几个军,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第六纵队不能阻敌东进,廖兵团逃往沈阳,辽西围歼战将彻底流产,到时候,第六纵队还能抬起头来吗?
  黄永胜在听取其他同志的意见后,当即决定:以两个师的兵力由北向南并列挺进截击敌人。第16师为右翼,从二道境子、一长岗子向大虎山以东、北宁线以南的十八家子、幺家窝棚前进;第18师为左翼,由靠山屯向励家火车站、励家窝棚前进,纵队机关随第18师行动。同时,他提醒各师:经北宁路两侧可能与敌遭遇,但必须不顾一切进至指定地点,各师应以战斗姿态行进,加强遭遇战之预定部署,且全纵队一律轻装急进。
  命令口述完毕,自己提鞭上马,先开路了。当时有人曾提议,先给林彪回个电报,他眼睛一瞪:回什么电,再架电台,廖耀湘跑了,林总要我脑袋,不要你脑袋!
  第六纵队的指战员们在那天晚上,为了抢时间,把衣服、行李、粮袋全都扔了,扛枪持弹展开了负重型马拉松大赛。人家跑马拉松只跑两三个小时,可他们一跑就是十几个小时,身体弱的跑着跑着就不行了,抽筋的吐血的都有,可那也得坚持跑。应该说,他们不是走向胜利的,而是跑向胜利的。
  26日凌晨,骑在马背上的黄永胜,突闻前面枪声大作,两腿一用劲,策马驰进姚家窝棚,找了间民房,想提着马洒在地图前研究研究敌情,但打开地图一看,黄永胜等人都笑了,原来他们脚下踩的地方,就是林彪令他们飞速赶进的预定阻击地点。黄永胜喜出望外,可刚想抽支烟,两颗炮弹呼啸而至,差点把这间小房子给掀飞了,黄永胜朝赖传珠等人笑了笑:“这炮再打准点,咱们可就自革命到底了”此地不可久留。他命令参谋收拾起地图,冲出房门,跨上战马。急至老辛家窝棚。在那里,第六纵队设立了指挥所,并架起电台,发电向东野报告。
  林彪获知黄永胜已奉命驰至预定位置,并与敌展开激战,所有的担心,顿时飞散,竟破例笑了好几声,自言自语地说:“这个黄永胜呀!”
  当第六纵队像颗钉子,钉死在廖耀湘兵团东逃沈阳的咽喉励家窝棚之时,辽南独立二师和第八纵队也把南逃之敌堵住了。
    ……
  10月25日,廖耀湘兵团被东北野战军全部包围在黑山、大虎山以东、无梁店以南、魏家窝棚以北、励家窝棚车站、绕阳河以西约120平方公里的地区,真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瓮中之鳖。
  ……
  围歼战最激烈的战斗在东线。廖耀湘兵团退营口不成又企图夺路退回沈阳黑压压地向北宁路两侧压来,正撞上刚刚赶到这里的东北野战军第五纵队和第六纵队。
  …….
  第六纵队副司令员李作鹏指挥第16师,加强了前卫与火力,以第46团、师直、第48团为左翼纵队,以第46团为前卫,该团对先头之一营加强一个警卫连、一个迫炮连,营指挥员随尖兵排后,团指挥员随尖兵连后,该师组织临时指挥员随前卫营后跟进,以第47团为师右翼纵队,组织更为精干,除了枪炮之外什么都不带。该师当时规定:途中发同敌少数兵力应坚决歼灭或驱逐之,如敌兵力大,我一时打不下时,即以一部兵力监视,掩护主力自侧翼通过,继续前进。如某一方向发生激烈之枪炮声,部队就地停止,互相取得联系。若左翼发生情况,应向右翼绕过;右翼发生情况,应向左翼绕过,求得两路靠拢免受敌人分割。第六纵队参谋长阎捷三指挥第18师亦作了对敌作战的充分准备。
  26日拂晓,经一天两夜急行军豁出命跑了250里的16师46团刚刚跨过大虎山北面的铁路,在幺家窝棚就同东逃的敌新3军第14师第41团第3营接上了火。枪声一响,就听出是敌人正规部队。前卫连立即就地散开,并先令一个班冲了赤去,但由于火力微弱,该班战士全部伤亡。团长吴纯仁见此惨状,当即组织了4个步兵连、一个重机枪连,外加三门迫击炮,向敌人发起了猛烈攻击。除警卫连作为预备队外,2连、3连从西南、西北两个方向对换敌突袭,1连和6连则分别从东西插入,断敌退路并迎击姜家窝棚、铁家窝棚之援敌。数分钏后,2连、3连即突入村内,开始逐室争夺。3连在攻打村西一座大院时,大部伤亡。
  经4小时激战,第46团以伤亡数百人的代价,终于抢占了幺家窝棚,全歼守敌一个营,并将敌第14师的主力与其后卫部队之间的联系切断。随后姜家窝棚、朱家窝棚、铁家窝棚之敌从侧面向第46团猛烈攻击。廖耀湘兵团从南面被辽南独立2师吓回来后,发了疯似的往东线进击,想打开这条能退回沈阳的逃生之路。新三军、新六军调集主力、不惜代价,成营成团地往上攻。第六纵队有的营三面受敌,阵地打平了,就跳进弹坑里打,把尸体垒起来打。枪支打坏了,弹药打光了,就从敌尸上找来打。轻伤不包扎,重伤不下火线,还能动弹的,爬来爬去在阵地上运送弹药。2连指导员孟宪竟率领2排在姜家窝棚和铁家窝棚之间抢占了阵地,打退了敌人十多次冲锋,全部牺牲。打得敌人再也不敢进攻了,他们不相信这块阵地已经没有人了。战斗最激烈时,团政委张天涛、第1、第2营长何仑元、贾连科等营以上指挥员全部靠前指挥,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正在这时,东野司令部来电告诫:“不要与敌纠缠,按原定目标继续前进。”李作鹏回电说:“敌情严重,不能继续前进,需查明情况再告。”事后证明,他们的判断和决定是正确的。他当时从枪声中听出遇上了国民党的正规部队。随后,他派出了侦察分队,天亮时,侦察员捕捉了一个国民党少将参议。此人招供:“廖耀湘已改变南逃营口计划,决定东退沈阳。”
  这是一个重大变化,也是一个难逢的战机。李作鹏告诉参谋:“向总部报告,准备战斗!”
  励家窝棚火车站至姜家屯一线,是敌退沈阳必经之地,守住这里,就能切断敌人退路。但是仓促占领阵地,在攻锦主力赶到之前,这里将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
  设在小于家窝棚的“前指”,距前线二里远。美式重炮发出的炮弹,从头上掠过,爆炸的气浪将黑黄的窗纸撕成条条片片,呜呜作响。屋顶的蛛网尘灰和泥土,象流沙样泻落。
  李作鹏和黄永胜及政治部主任邓一飞一碰头研究,刺刀见红的劲又上来了,牙关一咬,决定部队停止南进(这时林彪命令该纵继续南进),调整部署原地固守,坚决阻击敌人东逃。同时,致电林彪,请令第五纵队迅速南来协助阻击。
  “违令不从”之后,黄永胜立即令师二梯队(48团)抢占崔家岗子、张家窝棚、翟家窝棚一带;第18师第54团跑步占领段家窝棚。至此,第六纵队横纵北宁铁路,东南至姜家屯一带,西北至二道境子附近,与第五纵联接,形成“品”字形的弧形阵地,把廖耀湘兵团向沈阳方向退却的铁路、公路全部切断。
  廖耀湘兵团东逃的退路被第五纵队、第六纵队堵塞了,但能否经得起敌人这夺路而逃的猛烈攻击,就成了辽西会战能否获得全胜的关键。
  [《雪白血红》一书对这次战斗补充了一个非常生动的细节:
  机敏,果断,会抓住战机打巧仗,还能咬紧牙关打硬仗。辽沈战役期间,在堵截廖耀湘兵团东逃沈阳的关键时刻,6纵司令员黄永胜在听了副司令兼16师师长李作鹏的汇报和决心后,面对绝对优势的强敌,面不改色:“我的指挥位置就在这里,我就准备死在这里!”
  何等的魄力!]
  
  26日下午,林彪电令第六纵队:我各兄弟部队已由黑山、大虎山、新立屯大举出击,在大部队到达之前,第六纵队必须坚决死守阵地,堵住逃敌。17时,敌新1军、新3军,集中兵力开始向第六纵队励家窝棚、朱家窝棚、张家窝棚一线阵地发起突击。炮弹象雨点似地落在我军阵地上,防御阵地瞬间被毁,掀起的沙土淹没了第六纵队将士,村里的房屋大部被子轰塌,柴草燃起熊熊烈火。炮火延伸之后,敌人密集队形猛扑阵地,枪声、炮声、喊杀声、惨叫声,声声入耳,战斗异常惨烈。国民党军不惜代价,要杀开一条血路强行东逃,而解放军则是“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敌我都杀红了眼,一会儿,你死伤一片;一会儿,我倒下一批。第六纵队第18师第53团第2营,坚守励家火车站,敌人冲击一次,被打退一次。一昼夜打退敌人14次攻击,大部伤亡。第16师打得更为英通壮烈。有9个连队打得只剩下十余人,很多指挥员被炮火掀起的沙土埋盖数次,扒拉出来就打,有的身负重伤,身上淌着血,仍在激战。在此役中,第六纵队阵亡人数两千有余,受伤人数过万,红了一片黑土地,顶住了敌人数万兵,辽西围歼战,第六纵队功不可没。
  ……
  27日拂晓,国民党廖耀湘兵团开始全线大突围,可解放军不管三七二十一,四面八方,猛打、猛冲、猛追。激战到中午,敌人已是溃不成军了。。满地遍野都有是逃窜的敌人,活象没头的苍蝇,乱扑乱撞,。解放军随即开展强有力的政治攻势,高喊着:“蒋军弟兄们,廖耀湘兵团已经完蛋了,谁再抵抗就是死路一条,缴枪不杀,赶快投降,到我们这边来!”敌人听见解放军战士的喊声,成批成批地放下武器,凑着用白布、手巾做的白旗,纷纷投降。
  第六纵队16师48团有两个排的战士们端枪排出一座“解放门”,宣布:凡是放下武器从这个门过去,即算解放。不长时间,就有2000多人从这个门走过,期中包括5年军9个师的番号。
  ……
  辽西围歼战至28日拂晓胜利结束.。在此役中,东北野战军全歼廖耀湘兵团5个军、12个师(旅)及特种兵部队共10万余人,其中包括被称为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中的两支主力新一军和新六军。国民党第九兵团司令廖耀湘、新六军军长李涛、第七十一军军长向凤武、第四十九军军长郑庭笈、新一军副军长文小山等,均被解放军俘获。
  
  [在四野的战史上,下级抗命不从又取得胜利的战例有不少,而在高级指挥员中,能根据战场实际情况作出正确判断,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甚至反过来调动林彪与野司的,除了黄永胜、李作鹏在辽西会战中的这次外,还有被人们称为“中国巴顿”的钟伟将军在47年3月的德惠战斗中的抗命不从,同样出名,而且在战后同样因为正确抗命而更加得到林彪的重用。从中我们至少可以看到三点:林彪的军事指挥素质和胸怀;四野求实务实信任指挥员们的作战指挥氛围;黄永胜、李作鹏、钟伟等一代将星的出色军事指挥素质与胜利的勇气。
  现在有些有兴趣研究解放军战史的人们提出一个观点,认为四野在东北地区的战略决战阶段因为总体实力已大大超过国民党,所以没什么悬念地就把敌人给收拾了,好像这种决战是手到擒来的事,所以并不能用战绩来说明林彪的指挥水准和四野的作战水准。这种人在和平年代用身处现代的想当然去评论铁血战争的作法,实在令人摇头。仅看一下黄永胜将军和他带领的六纵在辽西会战中的表现,其实已很清楚地回答了上面的说法:假如六纵在26日拂晓没有赶到指定位置、假如六纵在野司的电令前也象60军180师在朝鲜战场第四次战役中的表现、假如2000人的阵亡和上万人的负伤使六纵指战员开枪的手稍微软了那么一点点,廖耀湘兵团逃回了沈阳,那么认为辽沈战役谁来打都一样结果的人们可以另外说什呢?战争不能用和平的观点来评说,哪怕有一人付出了鲜血和生命都不能轻言“容易”,况且历史不承认“如果”。站在历史的结果上去随意说三论四,劝你们可以把自已置身战争中想想吧!]
  
  五、 血战天津再建功(——《中国铁军54军传奇》、《会战平津》)
  
  [沧海银帆:这两本书中奇怪地对八纵的番号称呼不一,《会》书中称为八纵,而《中》书则称为四十五军。根据资料看,从48年11月始,东北野战军已改称第四野战军,下属各纵按全军统一编号对番号进行了重编,所以平津战役开始时,八纵应该称为第四十五军的。下面摘录的段落,称八纵的,为《会》书的章节,而称四十五军的,为《中》书中的章节。]
  
  平津战役从1948年11月29日人民解放军包围张家口开始,至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结束,历时64天,共歼灭和改编华北国民党军队52万余人,解放了北平、天津、张家口等重要城镇,基本上解放了华北地区,为向全国进军、解放全中国创造了有利条件。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五军(原第八纵队)协同友邻解放了天津,取得了歼敌13万余人、活捉敌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的重大胜利。
  
  [沧海银帆:林彪和野司在为打天津所作的部署中有两个与黄永胜有关的决策:一是选择了已在战火中迅速成长起来四十五军(原第八纵队)与东野第一号王牌军三十八军(原一纵)一起分别担任东西二个方向的主攻,这在战争中是一等一的荣耀;同时特地将在辽西会战中战功显著的八纵老司令黄永胜调回来任刚由八纵改称第四十五军的第一任军长。这又是另一种信任和重用。]
  
  自11月23日起,1、2、3、5、6、7、8、9、10、12纵,加上特种兵(炮兵、坦克兵)和铁道纵队,共72万余人,经冷口、喜峰口、山海关、,分兵三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平津。
  古老漫长的长城线上,三路大军汹涌西进,骡牵马拉的是数不清的山炮、野炮、榴炮,轰鸣中,无数的汽车、坦克和装甲车在飞奔急驰。这中烟尘滚滚遮天蔽日的兵的世界。
  
  天津南面的一个小村庄。
  东方现出了黎明的晨曦,然而小村庄似乎还没有睡醒,显得几分宁静。
  没有鸡鸣,没有猪叫,没有狗吠,显然小村庄已经被国民党军蹂躏得奄奄一息。
  指导员汪明海不叫战士们进村,脚步也要放轻,怕打扰老乡们的睡梦。
  于是,以班为单位,各自在村外边选了朝阳或避风的地方小憩,吃干粮、喝水、抽烟、解手。
  这支小小的队伍,是东北野战军第八纵队24师的尖刀连。
  由黄永胜司令员、邱会作(政治委员)指挥的第八纵队,奉命兵分三路向天津城郊攻击前进。22师为一路,攻击天津西北杨村之敌;23师为一路,向宜兴埠方向攻击;24师为一路,目标是进抵天津以西重镇杨柳青后,直插天津东南要道白塘口。
  东北野战军第八纵队第24师,于12月20日拂晓进占了白塘口。
  
  天津郊区宝坻县,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五军军部。
  军长黄永胜、政委邱会作从东北野战军总部赶回宝坻。林彪司令员对四十五军下达了“断敌退路,包围天津”的战斗命令。
  在作战会议上,黄永胜军长用铅笔画出了三个红色箭头,一个一路经杨村进至南北仓、天齐庙;另一路经杨柳青到白塘口;第三路进至小店一带。准备歼灭北平东逃之敌和天津西进之敌。
  ……
  12月30日,东北野战军参谋长刘亚楼来到杨村的四十五军军部。
  刘亚楼参谋长告诉黄永胜军长:“12月23日,我华北野战军解放区了张家口,平津的敌人更加恐慌了。经中央军委、毛主席同意,东总决定歼灭天津守敌。”
  “那我们军的任务……”黄军长问。
  “东总命令三十八军、三十九军、四十四军、四十五军、四十六军等部队共同歼灭天津守敌,你部要于1949年1月1日全部集中于天津东北地区,形成对天津的包围。”
  12月31日,各部队根据军部命令,迅速由各处向天津东北地区集结。1月1日,根据命令,133师进入范家庄、荒草坨、东西堤头、赵温庄一带;135师进入孙家庄、大毕庄、徐家庄、欢坨、温家房一带;158师位于小店、宜兴埠、刘安庄、贺庄一带;134师进入梅厂镇及其以南地区。军直移至刘快庄。
  1949年1月2日,各路大军完成对天津的包围。
  天津前线指挥部的作战会议上,确定了攻战天津的作战方针和具体部署。
  天津,东临大海,整个市区被永定、大清、子牙、白河、运河诸水切成许多片段,易守难攻。国民党天津津有味城防司令部早从1947年就征调大批人力、物力增修城防。城墙上十步一个小碉堡,百步一个大碉堡,大碉堡周围还有许多小碉堡、暗堡,组成了碉堡群。各段城墙都有火力支撑点伸出来,护城河外是密集的布雷区,而雷区外是好几道鹿砦、铁丝网、木桩。市区内更是保垒层层,直达核心区域,构成了坚固的防御体系。环绕全城,还挖了深三米、宽十米、长达五十公里的护城河,并且把护城河防御前沿五里内的房屋完全烧毁,遍设堡垒群。我军包围天津后,敌人在三元村附近将南运河与护城河沟通,使护城河水保持在三米左右,而且每天都派出部队在河上打水,以防结冰。国民党天津城防司令兼警备司令陈长捷就是凭着这所谓“大天津堡垒化”的工事,凭借深沟高垒、河流障碍,依赖着十个正规师四个特种兵团及地方部队共十三万后备力量,固守顽抗。
  为了确保围攻天津、逼近敌人,做好总攻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各部队于1月7日至12日扫除津东地区敌外围零星据点。13日,天津已被解放军大部队团团围住。
  黄永胜军长带领各师师长,又一次来到前沿。大家在一簇破地堡前,摊开地图,对照敌人的情况逐一进行观察研究,分配各部队的攻坚任务。经过多次前沿侦察以后,大家都进一步认识到天津前线指挥部作战方针和部署的正确。
  
  此次战役有6个纵队(1、2、7、8、9、和特种兵纵队和6纵、12纵各一个师)22个师34万人参加,多于敌人两倍半……总的作战指导原则是:东西对进,拦腰斩断,先南后北,分割围歼,先吃肉,后啃骨头。
  主攻方向选在西城和平门由1纵和2纵并肩突击;东城民权门由7纵和8纵并肩突击。这两路东西对进的部队,规定在金汤桥会师。
  
  天津市区是个南北长二十五华里、东西宽十华里的长方形。各种高大建筑物在南部,一般平房在中部,市郊开阔,南部多为水网区。陈长捷把绅的部队放在中部和北部,弱的部队放在南部,形成了“北部兵力强,南部工事强,中部皆平常”的特点。因此四十五军决定加强东西两面的攻击力量:从东面民权门和西面王串场突破,两处突破后,向金汤桥、胜利桥猛进,与三十八军、三十九军会师,把敌人拦腰截断,然后向北攻歼敌一一五师,或向南与四十六军夹击敌人。……我军有强大的兵力和炮火,再加上坦克部队的配合,完全能够全歼天津守敌。
  ……
  陈长捷想:眼下当务之急,是探清共军的虚实,摸清他们的主攻方向,以便在未来的攻防战中,重创共军,挫其锐气,使其预谋不能得逞。
  如何才能探得共军虚实呢?
  陈长捷苦思冥想之际,猛然灵光一闪。
  眼下,城内各民主党派,呼吁谈判解决争端的呼声甚高,何不顺水推舟,在谈判中加入数名情报人员,共军必以头面人物出迎、接待。如此,这共军帏幕内的布防情况不难窥探。
  主意一定,陈长捷觉得心中霍然大畅,连远处的枪炮声都不觉刺耳了。
  1月18日,天津北城门大开,一队身穿形形色色服装的老老少少手持白旗,从城内鱼贯而出,在我军指战员导引下,来到了攻城指挥部的所在地。
  这支平民组成的投降队伍,便是天津市“参议会”派出的和谈代表,当然,里面也有陈长捷的密探。
  四十五军军部,刘亚楼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意会到其中的奥妙之处。他故做不解地问:“永胜,参议院的老先生们出来谈兵家之事,你看这其中可有什么文章?”
  黄永胜受此点拨,沉吟片刻,说:“莫非他们和谈是假,刺探是真?”
  刘亚楼笑而不答案地说:“我想来个顺手牵羊之计。”
  黄永胜会心地问:“怎么个牵法?”
  “到城北接见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攻城指挥部设在城北,继而主攻方向也会选在城北的错觉……”
  “这样,我们就可以示形于北而攻于南,那陈长捷的守军就更是捉襟见肘、首尾难顾了。”
  黄永胜话音未落,司令部里响起一片开心的笑声。
  刘亚楼止住笑声,说:“我看谈判之后,再加强,从城北打炮轰他一阵,让陈长捷坚信我们从城北进攻。”
  下午,按照黄军长的命令,四十五军军炮团向北城的城墙和碉堡齐射了二十分钟。
  是夜,陈长捷果然上当,把守城的主力151师从城中心防区匆忙调往城北。
  原本协调有序、首尾呼应的防御阵地,因151师的调离,中心一线变得薄弱起来。
  
  1949年1月14日。
  天津,这座华北重要城市的上空,像往常一样浓雾弥漫,白茫茫一片。
  天津城外一片寂静,所有参战部队在静静地等待着即将载入史册的那一刻。
  10时整。
  前线指挥部传来命令:“总攻开始!”
  刹那间,数百门大炮一齐怒吼,上千发炮弹呼啸着飞向敌阵,倾泻在城墙上、堡垒上、暗堡上,天津城在炮火中颤抖。各突破口烟尘滚滚。砖石、泥土飞上天空,碉堡、暗堡纷纷倒塌。铁丝网炸开了,鹿砦炸飞了。敌人的炮火完全被我军猛烈地炮火压制住,全部变成了哑巴。
  10时50分,敌人前沿的堡垒、工事、阵地全被我军炮火摧平。
  135师403团跨过被我军炮火摧毁的敌前沿工事,冲到民权门外的护城河边。
  护城河,我们曾经为它日夜操心的这一前进障碍,竟因我们跟敌人展开的放水斗争,使它出现了奇迹:敌人放一次水,我们堵一次水,结果,流进一层水结一层冰,河面上的冰越冻越厚,人,完全可以从冰面上通过。至于原来我们准备的苇子桥、木船桥……这些渡河方法,都不必使用了。
  护城河的冰面虽然被炮弹炸开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却仍很结实,战士们跳跃着前进。他们有的失脚落在冰窟窿里,有的陷在烂泥雪堆里,但仍不顾浑身的湿透,爬起来飞奔向前。
  民权门,是进入天津的一个门户,敌人在民权门修建了大量的工事、碉堡,还有重兵守护。仅为阻止我军前进布下的地雷阵,纵深就达400多米。此处号称“天津之标准工事”。
  但是在我军战士面前,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
  12时零1分,135师403团以一营为突击营向民权门的守敌了起了冲锋。三分钟后,尖刀一连突破民权门,将红旗插上了城头。冲进民权门后,一连迅速占领了民权门左侧的十四、十六、十八号碉堡。
  此时,失去民权门的敌军从藏身的地道内跃出,向我民权门突破口扑来,企图封闭我突破口。
  敌人集中了所有的火力向突破口射击,一连的战士们端起机枪,朝敌人对射,一个战士倒下了,又一个战士倒下了…….敌人分三路向民权门突破口冲击。我尖刀一连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恶战,刺刀闪闪,杀声震天,我尖刀一连连续打退了敌人的七八次反扑,敌人被打退了。
  此时403团二、三营在民权门西侧扩大了突破口,占领了于家大院。战士们冲到敌人的地堡前,将手榴弹投进地堡,炸死敌军后,攻占下四、六七、八号地堡。被炮弹震昏了的敌军一清醒过来,又向我军反击了。二营指战员凭借占领的敌地堡,与敌人形成对峙。
  敌人为了夺回地堡,连续组织由班至营的多次反扑。我二营指战员顽强抵抗,死打硬拼,重机松打得都发红了。战士张新文投手榴弹投得胳膊都肿了。普这样,硬是把敌人连续20多次的反扑打退了,保住了突破口,为我军攻入天津争取了时间。
  14时,404团冲入突破性口内,整个部队拥挤在狭窄地带,敌人乘机将我封锁在突破口前,前以猛烈火力攻击我部队,我军前进受阻。
  丁盛师长带领403团冲到突破口,见此情况十分着急。他立即果断下达命令:“要迅速以最大努力撕开突破口,坚决把阻碍我军前进的顽敌消灭掉!”
  15时30分,403团与404团一营开始向敌人发起攻击,战士们憋足了劲,像猛虎下山一样向敌人冲了过去,敌人退却了,但远处仍然以密集炮火攻击民权门突破口,且边打边退。
  403团攻入突破口后,以一部分兵力巩固突破口,另一部兵力攻击染料厂之敌人,策应404团攻击王串场和长江造纸厂,同时团长派出一个连沿城防向南攻击,接应133师进城。
  18时,404团攻占了王串场。22时,经过激战,全歼守敌78团。
  攻占长江造纸厂的战斗十分激烈,敌人在厂房内外到处设下了堡垒,地堡吐出的火舌阻碍了我军前进的步伐。这里是民权门的一道纵深工事。敌人十分清楚,造纸厂如被攻下,解放军的大部队就会攻进城来。
  135师政委韦祖珍冲到攻击部队的最前沿,他立即命令:“用迫击炮轰!一定要杀开一条血路!”
  “轰!轰!”我军的炮火向敌地堡猛轰,敌地堡飞上了天。正当我军乘胜冲击时,敌人第二道防线将我军阻住,敌人十几挺机枪的火舌把冲击部队压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愤怒的战士冲上去,倒下了,又一批战士冲上去,又倒下了。张营长瞪着血红的双眼,命令突击队:“迂回冲击,炸掉地堡!”在我军炮火的掩护下,突击队从右侧冲了上去,在一片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敌人的地堡飞上了天。
  15日1时,我404团占领了长江造纸厂。至此,民权门长达800余米的纵深防御工事被子我军完全摧毁。
  15日3时,135师师长丁盛一面向黄永胜军长报告攻占了金钟河大桥,全师突入了敌人纵深,一面率领战士们前进,亲临第一线指挥战斗,打退了敌人的反扑。他不仅当机立断而且勇猛的战斗作风,给了战士们极大的鼓舞。在激烈的炮火中,404团和405团乘胜经陈家沟、娘娘庙直逼金汤桥。
  金汤桥是敌人城防的中心,工事坚固,守军顽强抵抗,在桥东还有敌人坦克固守桥头。404团三营调集所有炮火猛攻金汤桥东。副班长崔永立一声呐喊,问过开阔地,猛虎似地跳上敌人坦克,用力将盖子揭开,将炸药包塞进坦克,只听“轰”的一声,坦克爆炸了,着起了大火。我军战士奋勇冲上桥头,歼守军警备旅180余人。
  此时,三十八军的一师二团也从桥西攻入,两支主攻部队于15日凌晨5时会师金汤桥头。
  金汤桥会师,将敌防御体系拦腰斩断,全线敌人发生了动摇。
  
  404团在攻占造纸厂后,在兴隆大街歼敌293师170余人。12时,过新开河与三十九军会合,俘敌一个团。
  403团攻占金汤桥后,沿海河东岸北上,攻占了金汤桥东北的天津市财政局。
  404团与405团插到金汤桥后向北发展神速。在天津工商学院附近受到顽敌抵抗,敌警备旅大部和敌六十二军一部龟缩在坚固工事里,火力网封锁了通往市中心的街道。
  这里是敌人的核心工事区。
  我军指战员奋力强攻,全部火力倾雨般泻向敌工事,敌人的工事毁了,我军乘胜发起冲锋,大部队占领敌阵地。敌警备旅和六十二军大部被歼,我俘敌800余人。
  此时,403团在建国道将敌八十六军一部歼灭。
  135师指挥所。这是座十分坚固的小洋楼,主人在大战前早已逃出天津。
  师长丁盛不停地在已经划破了的地图上用红蓝铅笔标出敌我双方的运动走向,只见一道道红色的箭头直插天津城中。
  作战参谋顶着一头土跑进来:“报告师长、政委,我们师所有部队全部进入市中心了。”
  丁盛师长抓起钢盔,“好!老韦,咱们到前面看看去!”
  韦政委边走边向参谋嘱咐:“马上向军指挥所报告我师战况。”
  师直机关在师首长率领下向城中心冲击。
  15日10时,四十五军135师战斗结束。
  
  133师396团自民权门突破口进入纵深后,,15日6时在建国道与敌保安二旅展开一场恶战
  所有的街头巷口,都有被敌人用麻袋垒起了工事,较大的建筑物门窗,全部都改为枪巢射击孔。敌人顽强地抵抗,企图阻止我军深入.396团以一、二营为主攻。在枪林弹雨中,我战士连续炸毁敌人的八处地堡,为我军前进打通了道路。我军战士冲进楼内与残敌展开枪战。10时30分,全歼守敌1000余人。
  134师400团主力于15日9时10分插至北洋大学。盘距在此的敌人151师主力负隅顽抗。
  ……
  我军指战员心急如焚,部队在此受阻1小时了,对敌人的阵地仍久攻不下。
  在此关键时刻,我军三辆坦克冲到北洋大一阵猛轰,把敌人校园中的五门大炮炸成一堆废铁。
  顽固的敌人守在指挥部的小楼上,我400团的战士们已憋足了一股劲,此刻已生死不顾,,端枪冲进小楼,与敌展开了肉捕战。轻重武器已完全用不上了,战士们的刺刀弯了,就用枪托砸,枪托砸碎了,就同敌人扭在一起,双手紧紧卡住敌人的脖子。
  终于,在小楼顶层的窗口内伸出了一面白旗,敌人投降了。我军消灭残敌700人,俘敌1000多人。
  
  158师473团从民权门突破口攻入城区,首先占领了政法桥,然后向敌人152师师部直插过去,在路过津浦铁路时遇到敌人的两列铁甲国籍和人铁甲车的全部火力向我攻城部队猛扫,我前进受阻,战士们纷纷中弹。我军集中火力与敌铁甲车对射,但打在铁甲车的枪弹都被弹下,砸在地上成了一个个小弹坑。
  敌人的火力十分猛烈,先头部队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二连三排长在我军与敌人火力对峙时,率领突击队沿铁路冲到敌人装甲车前,将点燃的炸药包塞到装甲车轮下。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一辆装甲车被炸毁,成了一堆废铁,另一辆边打边顺铁路东逃,因铁轨被炸,逃跑的装甲车从断裂的铁轨上一头冲下路基,起火爆炸了。当当473团插到小于庄一带时,同东面进攻的三十九军部队会合。两支部队合军一处,向敌151师452团猛扑过去。此时,472团也插过来,将敌452团包围。
  已四面楚歌的敌军52团不甘失败,仍然顽强志进行抵抗。敌人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不断地向围攻上来的我军部队倾泻弹雨。
  善打硬仗的我军指战员此时并不急于同敌人硬拼,而是展开了强大的政治攻心,向顽守的敌军喊话:“蒋军官兵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没退路了!”“缴枪是唯一生路,解放军优待俘虏!”……
  敌人发疯似的向我军狂射。突然,枪声停止了,敌人工事内响起了枪声。这时,我军已经停止射击,静观敌情。
  一块白布从敌工事内伸出。接着,举着双手的敌人从碉堡内爬出,后面跟着一大队敌军。
  我473团长走上前去,一敌军军官左手流着血,喊着:“我们投降,我们缴枪!”并报告说:“副师长和团长不让投降,已被弟兄们解决了。”
  此战歼敌700余人,俘敌500人。
  
  134师401团进入战斗较晚,但推进速度很快,先后俘敌千余名,战斗结束后一营荣获“战斗当先”锦旗一面。二连六班获得军授予的“尖刀班”锦旗一面。
  
  400团七连六班副班长刘瑞林和战士刘爱民在冲锋时,现部队失去联系,此时他们已攻到了旱桥(现京津大桥)。刘瑞林对刘爱民说:“咱们俩在桥面一边一个,一块向前冲,如果我牺牲了,你一定要冲上桥面去,把这股敌人消灭。”
  刘爱民说:“副班长,我在前,你在后面掩护我就知。“
  刘瑞林拦住刘爱民:“听我指挥,我看桥上敌人不是太多,我们想办法占领这座桥!”
  在二人对话时,敌人停止了射击。刘瑞林奋不顾身,跃上桥面,高声喊道:“一连向左,三连向右,冲啊!”随即,端枪向敌人猛射,刘爱民紧跟在副班长身后,向敌人连投5颗手榴弹。两人边打边冲,地堡内的敌人还未清醒过来,二人已冲到地堡跟前,刘瑞林将一捆手榴弹塞进敌堡,全歼敌人20余名。二人占领了旱桥。
  此时,二连长率部冲了上来,刘瑞林大喊:“旱桥是我们的了!”
  刘瑞林问被俘的敌军:“金汤桥在哪?”
  “在那,”一位敌军官出头回答:“不远,就在前边。”
  
  第八纵队69团4连,经过8小时的战斗,只剩下十几个人了。在副连长的带领下,他们借着枪弹的闪亮,仍在不停地跃进、卧倒、射击,像一把利剑,直插金钟河大桥、中山公园、中山路......
  一班副班长李玉山在攻打北洋大学的时候头部负伤,他不下火线,只叫卫生员包扎了一下,就接着往前闯。不成想,绷带被渗出的血和沾在上面的泥土冻成了硬板,磨得伤口跟针扎一样的疼痛,绷带在脑袋上横缠,又兜着下巴缠,由于不住地活动,绷带就在些松动了。李玉山找了一根木棍,别住下巴底下的绷带,还拧了几下。绷带紧勒住伤口,痛好像减轻了许多,可是却勒得喘不上气来。李玉山生气着急,索性把绷带扯掉,就让脑角上的伤口暴露在外边。好在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4连的十几个人,从一条街打到另一条街,到第二天拂晓,来到一个“丁”字街的路口。街上有路障,是桌椅板凳堆积起来的,街的顶头是一座高楼,有机枪不断地扫射,子弹在水泥马路上溅起火星,不规律地蹦跳。附近没有任何掩蔽物,部队无法通过。
  李玉山倚在墙角观察了一阵,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主意,忙告诉了身后的二班长:“咱们就这么着……”二班长打仗比谁都鬼,打巷战简直像只猴子,翻墙越脊,一个劲往敌人心窝里钻。他眼珠一转,说:“行,就这么着。”
  李玉山和二班长沿着横在街上的那道障碍物猛跑,刚跑到街心,敌人从楼上打下来的子弹哗哗地落了下来,两个人趁势在一道障碍物下边不动了。敌人以为他俩已经牺牲便停止了射击。然后两人同时爬了起来,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冲到街对面,正好遇上从大门里窜出的一股敌人,两个人同时一阵猛扫,敌人丢下几具尸体就跑了回去。突然,两支冲锋枪子弹都打光了。二班长说:“闯!大胆地闯!”二人跳进院子,大吼一声:“不许动——”“缴枪不杀——”楼根下的一伙敌人中有人喊:“别打……别打……我们缴枪……”
  这当儿,二层楼上仍有一挺机枪在向街上射击。李玉册趁这里敌人惊魂未定,就“噔噔噔”地上了楼,枪口往敌机枪手背脊上一顶,喊了一声:“缴枪——”
  李玉山命令俘虏下楼,然后又挨个屋子搜查,没费一粒子弹,把50多个敌人完全赶下了楼。这时李玉山从窗口上向下看,就看见被缴械的敌人有300多名,二班长挺胸瞪目,好像他那支打空了的冲锋枪里装满了子弹似的。
  不一会儿,4连又有几个战士冲了进来,二班长移交了俘虏,同李玉山继续前进。快接进火车站时,又碰上一座大楼里往外边打机枪。从枪声判断,楼里有四挺机枪,都在二层。敌人只顾朝远处射击,根本没注意楼下,二班长和李玉山绕进院子,直奔二楼。二班长把守在楼门口,李玉山只身闯进一间大房子里,满屋子敌人,烟雾腾腾,窗口上那挺机枪还在射击。
  “缴枪!”李玉山猛喊一声。
  敌人都跟被鞭子抽了一样,双肩一抖,转过身来。同时,从套间里呼地拥出一些敌人,为首的一个手里握着手枪,是个军官。他身后的兵都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枪。
  “缴枪!”李玉山又一次厉声命令。
  那军官看到只有一个解放军,不但没有缴枪的意思,还瞪着眼睛步步向李玉山逼近。
  李玉山的枪刚才已装满了子弹,但是却卡壳了。
  这会儿,李玉山突然看瞥见窗台上放着两颗鸭咀手榴弹,他猛地扔掉问锋枪,同时窜上两步,抓起一颗手榴弹,嗤地拔去手榴弹的插销。
  两军相遇,勇者胜。
  
  15日下午4时,枪声稀落下来,攻城战斗胜利结束,因陈长捷错觉被调到城北的守敌主力151师,则被完全包围孤立,没有投入战斗就放下了武器。从1月14日上午10时总攻开始到结束,解放军经过29个小时的激战,以伤亡2万3千人代价,一举攻克了天津。共歼灭敌守军一个警备司令部、两个军部、十个整师和特种部队、地方保安团、队13万多人,其中打死打伤11,200多人,俘虏116,900多人,投诚2700多人。缴获各种炮1600多门,轻重机枪3500挺,步马枪54,600多支,汽车800多辆和其它军用物资。共俘敌将级军官26名,其中包括:国民党天津防守司令兼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天津市市长杜建时、天津城防司令部少将副司令秋宗鼎、第86军中将军长刘云瀚和第62军中将军长林伟俦。
  
  
  [沧海银帆:网友苑生曾在黄永胜将军纪念馆中发过一个贴子《将军德》,里面写到:“打天津时,1纵(李天佑)和8纵(黄永胜)同担主攻,打对进的两个口子。1纵当时在四野中的名气和地位自然远高于8纵,但攻击开始后,首先突破的是8纵的丁盛,首先打到金汤桥的也是8纵部队。战役结束后,黄司令沿突破口一路向纵深观察战斗情况,看到满地战士的遗体,一边走一边痛哭,被广为传说。直到晚年,讲起打天津,将军仍含泪,甚至在病重弥留时还为打天津牺牲的将士泣不成声。可以认为:天津攻坚战虽然在战略和战役上都没有悬念了,只是用什么作战技巧、用多少伤亡、用多少时间打下来的问题,其实是役仍是一场非常惨烈的硬仗,黄永胜部由于作战勇猛,伤亡一定也是较大的。不然这样一位身经百战又打过不少硬仗的将领怎么会独对天津攻坚产生伤感呢?]
  ”]
  
  六、追寻将军战斗的轨迹
  
  [从正面描述黄永胜将军战斗经历的书文太少,将军也没有留下回忆录类的文字资料,除前面在将军战斗生涯史中特别重要的三次战役外,其它可搜索的资料很少。为把将军战斗足迹表述得再清晰一些,我从《决战辽沈》、《会战平津》、《进军中南》和《四野、1949》几本书中,按将军任职的线索,推断一下将军在四野参加指挥的其它战斗。]
  
  (一)杨杖子战役后,至平津战役前的这段时间,黄将军率部所参加的战斗有:
  
  任职情况:47年12月前,八纵司令。
  
  47年10月率八纵在秋季攻势中第二阶段的北宁线钳制阻击作战中,拆毁铁路夺取敌据点,袭锦州飞机场;出击义县、北票和朝阳,策应北线主力作战;于10月23日在大凌河全歼曾被蒋介石誉为“无时不备战、无地不设防”的敌美械化第92军第21师。
  
  任职情况:47年12月—48年11月,六纵司令。
  
  在47年12月中旬开始的冬季攻势第一阶段作战中,于48年1月,率六纵参加公主屯歼敌新5军战斗,其中六纵第16师在公主屯、三旗堡、黄家岭一线顽强阻击新5军两个师,为全歼新5军立下头功;纵队主力参加对公主屯以南地区攻击,歼新5军军部一部,并完成了全歼新5军战斗中的所有作战任务,该役歼新5军军部及第195师、第43师共2万余人,活捉新5军军长陈达和二个师师长以下13,000余人。
  在冬季攻势第二阶段作战中,于48年2月率六纵配合四纵收复辽阳后,又参加解放鞍山作战,六纵第17、18二师担任从西面突击鞍山的作战任务,2月16日,扫清鞍山外围,并按计划歼灭发电所和宋三台子、一台子之敌;19日总攻中六纵二个师为战斗进展最顺利的方向,由安刘门和陶官屯突入市区;于20日与兄弟部队四纵、辽南独立一师一起解放了钢都鞍山市,全歼守敌13,000余人。
  随后率六纵与一、二、七、八纵从沈阳以南西移,渡过辽河进至新民地区,包围巨流河、高台山之敌,配合夺取法库、开原。
   1948年3月,在四打四平的战役中,被部署在昌图、开原地区,阻击沈阳出援之敌,有力保证了四平战斗的顺利展开及结束。
   1948年5月,参加长春外围作战,于5月19日插至长春西北四间房、班家营子、苏家营子、纪家窝棚一线,担任包围歼灭敌暂编61师之任务,在向长春机场发起的攻击中,取得夺取“大白楼”的战斗胜利,歼敌一个师的指挥所和一个团的指挥所。六纵与兄弟部队的作战为野司对长春的作战方针提供了经验教训,直接影响了中央及野司对长春的作战方针由直接夺取转为长期围困。
   从48年6月起,六纵参加了对长春的围城作战,后六纵主力与一纵一起转为集中整训,留下六纵第18师作为围城指挥所的预备队使用,直至9——10月间为保证攻打锦州战役的胜利,被调至通江口、开原一线。
   1948年10月间在辽沈战役攻打锦州的作战中,六纵主力与五纵、十纵被摆在沈阳以西、以北的彰武、新立屯、黑山、大虎山一线,监视及准备阻击从沈阳出援锦州之敌(而六纵第17师则被林彪作为“攻坚老虎”使用投入了对锦州市区最关键的攻击作战中)。林彪对六纵等三个纵队的这个部署,为攻克锦州后的作战发展打下十分精彩的伏笔,对辽沈战役的后来发展影响极大,即后来被人称为——对由沈阳出援的廖耀湘兵团“拦住先头,他点了梁兴初的将;拖住后尾,他派去了黄永胜。”结果被证明是极有眼光与战略水平的一招,演变出辽沈战役起承转合一气呵成的“辽西决战”惊天轰呜。
  
  (三)平津战役至广西战役前的任职作战情况:
  
  任职情况:48年11月,八纵司令、45军军长。
  
   包围、攻打天津(详情略)
   天津战役后率45军修整至49年4月
  
  任职情况:49年4月,十四兵团第一副司令,因刘亚楼奉命留京组建军委空军,实际并未随军南下作战,可以认为十四兵团及所属39、41、42军的南下作战是由黄永胜实际负责指挥的。
  
  4月16日,十四兵团42军(军长吴瑞林、政委刘兴元)攻占安阳,歼敌14,000余人。
  解放安阳后,42军暂留河南剿匪。
  十四兵团39军(军长刘震、政委吴信泉)、41军(军长吴克华、政委欧阳文)二军随兵团及整个野战军于49年5月底、6月初,到达长江以北襄阳、樊城、烃陆、孝感、浠水一线展开。
  7月1日,根据野司部署的宜沙战役计划,39军抵天门皂市、瓦庙集。后参加对宋希濂的宜沙战役。
  6月29日,在宜沙战役展开同时,十四兵团所属41军参加由四野10个军发起的湘赣战役。41军与46军分别向安义以南和永修、德安移动,作为战役总预备队。
  8月1日起,四野主力转入休整。随即,十四兵团部调北京组建军委空军司令部。黄永胜调十三兵团任副司令。
  
  任职情况:49年8月至11月初,十三兵团副司令(司令程子华,政委莫文骅)。辖38、39(由十四兵团划归)、47、49军。
  
  8月19日,林彪根据所获国民党国防部“湘中决战”计划,令十三兵团各部进行如下调动:38军(军长梁兴初、政委梁必业)及十三兵团直属队向农(远)安转移,诱宋希濂部进常德,以便尔后歼灭之;47军(军长曹里怀、政委周赤萍)做好作战准备,并派一团向巴东方向前进,视敌情机动至宜昌、宜都以东地区;39军在沙市一带待命。随后林彪对十三兵团又作其它调动,后因敌情变化,湘中决战中止,部队转入休整。
   至49年9月上旬,四野结束休整,开始新的中南作战行动。十三兵团率38、39二军为西路大军,担负右翼战略迂回任务,从常德取道沅陵、芷江,直插柳州,切断白崇禧集团西逃贵州的道路。9月13日,十三兵团以38军为先头,从常德、桃源出发,沿湘黔公路和资水分东西两路南进,第39军从澧县、公安地区出发,分两路跟进。解放军战史上通常把9月13日作为衡宝战役的开始。
   十三兵团在衡宝战役中的作战情况:第38军以112师为前卫,9月15日进至官庄地区。前卫336团不顾饥渴与天黑路险,披荆斩棘,冒雨翻越大山,途中修复了被敌人焚烧30余米的杨溪大桥,16小时急进120里,抢占大小桥梁20余座,占领三渡水。16、17两日先后击破敌暂一师在马底驿一带的阻击,夺取马溪大桥。在攻打马底驿的战斗中,2营6连1排为尖刀排,他们冲到街心时,看到满地撒着明晃晃的银圆,排长徐恒禄立刻意识到这是敌人的奸计,马上命令全排:“不要理睬地上的银圆,紧贴大街两边房屋快速前进!”话刚落音,敌人机枪即顺着大街的街心扫过来,战士们沿着街边的屋檐猛扑过去,消灭了敌人,夺取了大桥。18日21时进占沅陵,守敌湖南保安第5师西逃,国民党暂3师第3团900人投诚。19日夜,112师兵分两路由沅陵出发,21日5时进占辰溪,途中,俘敌芷江中将警备司令吴抗良以下近300人。挺进途中的38军又决定以112师、114师、151师分三路包围芷江之敌,令113师攻占花桥。
  113师19日占领淑浦,旋即进抵中伙铺一带。这时,花桥为敌103军234师的700团据守。113师选取定花桥北之新光山为正面部队的主要突击点。10月1日清晨,几十门大炮向敌猛烈轰击,正面的337团开始向新光山、游家坳之敌发起冲击。338团和339团1营均按计划由敌侧后奋勇进击。337团担任突击任务的7连在炮火掩护下,将前进路上的敌火力点炸毁,攻击到新光山主峰阵地之前,连长罗士克令1排佯攻,2排在3排及连火力掩护下迂回到敌主峰侧后,与敌展开激烈争夺战,敌人不支,阵地被占领。其他团也都进展顺利,战果甚丰。10时20分花桥战斗结束,守敌除一个警戒连逃走外,全部被歼,俘敌上校团长王光亮以下1210人,毙敌120人,创造了时间短、代价小、消灭敌人一个团的山地作战战斗范例。下午,军首长从缴获的收音机中听到了北京开国大典的实况广播,立即用各种手段向前线各部队传达了这一特大喜讯,阵地上一片欢腾。
  38军包围芷江的部队9月30日向芷江逼近。芷江是湘、桂、黔三省交界处的门户,有国民党的空军基地,是长少解放后国民党湖南省政府的逃亡地,因而也是白崇禧“湘粤联合防线”的西端要点。在大军压境的声威下,守敌17兵团司令官刘嘉树察觉解放军主力强大,慌忙率其兵团部、100军主力及“清剿总队”、湖南省政府连夜离开芷江逃向晃县。10月2日清晨6时半,112师占领芷江,将敌人的湘西与湘南的联系切断,也切断了敌人妄想西逃贵州的道路。
  西路十三兵团两个军经过半个多月的作战,歼灭国民党军近9000人,解放芷江等11座县城及湘西广大地区,控制芷江至靖县一线,从而突破了国民党军“湘粤联合防线”的左翼,切断了白崇禧集团西逃贵州的退路,将其刘嘉树兵团逼至湘西南一隅,为中路军在衡宝地区歼灭白崇禧主力创造了有利条件。
  衡宝战役的决战进行中,根据中路军作战进展情况,10月5日,林彪令十三兵团及38、39军向宝庆、祁阳间前进,并先机占领武冈,准备参加衡宝决战。
  10月7日,面对白崇禧部全线撤退的情况,四野各部队对逃敌全面进行堵击和追击。十三兵团率二军向黄金桥、龙潭铺、武冈之线前进,堵击向西退却之敌第71、第14军各两个师。
  10月12日,白崇禧主力四个师被歼后,其余各部溃逃。敌第14军第62师等部撤至石下江地区,企图经武冈地区南逃,被四野39军第117师第351团堵在竹篙塘一带。这时,第38军第114师也已进至竹篙塘地区,第39军第115师进至竹篙塘以南之高沙地区。十三兵团首长决定围歼该部桂军于竹篙塘地区。四野总部和林彪同意十三兵团的部署,并于12日连续致电西路军各部:114师坚决堵击西逃之敌;147师由桃花坪向竹篙塘猛追猛攻;115师由高沙市向竹篙塘东南地区坚决攻击。各部合力发起围歼,至13日,歼灭国民党军第62师及独立第2师共4000余人,俘虏第62师师长夏日长。14日,位于高沙的国民党军新编第8军独立第2师千余名官兵向第39军投降。同日,第38军第112师占领城步县城。至此,四野西路军解放了湘南广大地区,宝庆至芷江一线均为四野所控制。白崇禧老巢广西的大门已经洞开。
  衡宝战役的枪声刚停,位于湘西北地区的十三兵团第47军又发起了对宋希濂部的攻势作战。16日上午,第47军完成了对大庸的包围。当日下午,第47军各部即发起战斗。入暮,第139师第417团一营营长阎太云和三连连长曲贤圣带领一个排,趁黑夜冲到城边,巧妙绕过敌人阵地,翻过城墙,沿城内街道搜索前进,途中抓住敌一名副官,先是令其叫开城门,让部队进城,后又让其带路来到敌军部门前,阎营长和曲连长迅速冲进敌第122军军长办公室,迫使军长张绍勋命令守军缴械投降。第417、416团适时从东西两面攻入城内,扫荡残敌。至22时许战斗结束。此战全歼大庸守敌5000余人,生俘第122军军长张绍勋、第217师师长谢淑周、第345师师长黄鼎勋。同日,第141师在湘西游击队配合下,攻克桑植。此战是解放湘西的关键一仗,消灭了敌人在湘西的主力部队,打开了解放湘西的大门,为二野进军西南开辟了前进基地。解放军战只通常把1949年10月16日作为衡宝战役的结束时间。第47军解放大庸、桑植,为衡宝战役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衡宝战役从1949年9月13日开始至10月16日结束,历时33天,共歼敌正规军3个军部、5个整师,以及5个师各一部,共47,000余人,其中俘虏第七军副军长凌云上等17名将官以下38,000余人,缴获各种炮402门,各种枪13,000余支,汽车176辆,战马1100余匹,各种枪、炮弹100余万发,收复县城24座。有意思的是:由程子华任司令、黄永胜任副司令的十三兵团虽然不担任正面主攻作战的任务,但除完成自身的作战任务外,还不知觉中担负了揭开战役序幕,又恰巧进行了战役结尾作战的任务。如果按今天观点看,其强烈的象征意义是无上的光荣,但那时代的军人,恐怕是不会注意这点的。]
  
  七、率十三兵团解放广西(——《进军中南》、《四野、1949》)
  
  [沧海银帆:十三兵团原司令程子华在衡宝战役发起前已接到中央关于调他到山西省任省委书记的通知,后经请求,中央同意程子华打完衡宝战役再走。衡宝战役结束后,十三兵团进军广西前,程子华北上,黄永胜接任十三兵团司令员率领十三兵团进行了广西战役,随后成立广西军区,张云逸任司令兼政委,黄永胜任第一副司令兼十三兵团司令。
  可惜的是《进军中南》和《四野、1949》两部书中,存在很明显的政治笔法(当然并不奇怪),即是在对程子华司令员尚在十三兵团任职时,对战斗进程的描写有很多关于兵团一级指挥作战的情况及程子华指挥细节的直接记述,时常干脆简称十三兵团为“程子华兵团”。但到了广西战役时,因黄永胜司令员是兵团军事主官了,称兵团番号时再不称主官姓名,文字中反映兵团级别的指挥情况就避而免谈了,多只描写军及以下部队的战斗情况,好象军、师级都是在独立作战似的。《进军中南》当写到程子华调走后,则更是说由于程的上调,“这样,进军广西的任务,落在政委莫文骅的肩上了”等等,但我们都知道,军队中指挥作战和负主要领导责任的应该是军事主官才对,不然就违背了解放军的组织结构系统常识了。一部严肃的军史作品犯这种低级常识错误只能是有意的,那就是服从政治需要,所以才使人摇头叹惜。在下面的段落中我们就可以看到笔锋是怎样运用的了。但为了搞清楚黄永胜将军的军事生涯线索,我们只能这样看下去了。]
  
  衡阳五桂岭,四野前指。
  在云遮雾罩的五桂岭上,人们难得看见前线最高司令员林彪那白皙清瘦的面庞。他足不出户,日夜隐居在四壁挂满了作战地图的斗室里,在躺椅上目不转睛地审视那无言的地图,一坐就是一天。军事家运筹帷幄的方式是极不雷同的。
  11月6日这天,林彪显得有些兴奋,在接到毛泽东批准广西战役部署的电报后,林彪下令发起广西战役。
  根据中央及四野的部署,西路军第13兵团在代司令员黄永胜、政治委员莫文骅指挥下,率第39、第39军于1949年11月6日开始出动,由武冈、洞口出发,奔袭通道、靖县之刘嘉树第17兵团,很快就占领了湘、桂、黔边的黎平、从江等地,吹响了广东西战役的第一声进军号角。
  38军在军长梁兴初、政委梁必业率领下,充担西路迂回堵截白崇禧集团西逃云贵的重任。
  黔桂边境是五岭山脉中心地带。这里山高、路险、雾大雨多,人烟稀少,可说是地贫粮缺。对惯于大兵团阵地战、运动战的解放军来说很为不利。加上这里多民族聚居,语言不通,对解放军实属人地生两生。这给西插断敌退路之38军带来很大的困难。
  一天,梁兴初对部属说:“你们到广西,要爬大山,走小路,可来能掉队,能爬能打是英雄,可不能当掉队的狗熊。”
  是的,四野官兵,大多来自关东、华北大平原,他们不仅没爬过成峰重叠的山峦,连听也未听过有如此吓人的崇山峻岭。
  梁必业在军党委扩大会上动员说:“我西路大军承担任务是十分艰巨的,也是十分光荣的。断敌西逃,就能阻止白匪入云贵,减少西南部队歼敌之压力。分割白、胡之联合,便于我各个击破。这就要求全军账距离追歼,要走人迹罕见的崎岖小道。共产党员、干部要吃苦在先,争挑重量担,发扬我军不怕牺牲、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战斗作风,不能以为打仗才光荣,爬山同样也是光荣。”
  军党委扩大会后,各师、团便深入开展战前动员和教育。班、排、连的决心书像雪片般飞到连部、营部、团部、师部。
  部队驻地墙壁上、树杆上、甚至战士的枪托上、水壶上贴满着写有“打到广西去,解放全中国”、“打到广西去,活捉白崇禧”、“爬山是英雄,掉队是狗熊”、“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纸条,还特别提出“争取军事进军与政治进军双胜利”的战斗口号。
  黔桂边境由于古时我国内陆各部落混战厮杀,大部落欺负小部落,把小部落赶进南山里,即现在五、十万大山、大瑶山、六万大山一带,把这些小部落统称为南蛮。以后这些小部落形成壮、瑶、苗、侗、仫佬、毛南、回、彝、京、水、仡佬等十多个民族。其中壮族是我国少数民族中人口较多的民族。这些民族在旧社会里,政治上受歧视,经济上受剥削,处在封闭、落后贫困状态。加上白崇禧部的反共宣传,使他们对共产党、解放军政策不甚了解,因此在进军途中发生不少误会,有的地区闻悉大军将到,即入山躲避,多日不出。中央军委早料到这一点,在进军时提出,不仅要作好军事进军,还要作好政治进军。
  根据林彪的战役部署,38军在西插迂回中充当西路军的右翼,39军充当左翼。38军军部率112师和113师于11月6日从湖南的洞口与39军左翼部队从湖南武冈地区出发,向广西挺进,开始前所未有的远距离西插的艰巨任务。
  1949年11月6日晚,细雨霏霏,夜雾茫茫,一支铁军洪流迈开挺进广西第一步。
  右路是先头师151师,从洪江出发,10日首袭靖县,一举克敌;13、14两天,相继解放了黎平、榕江,沿途盘距的桂系103军望风而逃。我左路113师、军直和112师从贵州东南进发,直指广西境迪时,四野前指电令38军以最快速度占领思恩、河池,随即向果德、百色挺进,追歼敌17兵团,从根本上切断敌西逃之路,策应我南线部队围歼白崇禧主力一部。
  西路大军日夜兼程插进黔桂边境苗岭山区。这里高峰连绵,山坡险陡。在万古沉寂的山谷中,长满着草莽,林海山道披满绿苔苍茸,粗野的古藤,巨蟒大蛇般的攀缠在一起。战士们无刀不能开路,有的地方,上一步退二步,下坡时连滚带爬,几乎无不摔跤的,有的竟一日摔十多次跤,摔得鼻青脸肿,有的竟失足落崖壮烈牺牲。部队配有马匹也不顶用,在悬崖峭壁上攀登,不是马为人服务,而是人为马服务。为保护战马不落崖摔伤,他们把绑带解下,捆在马腰肚上,下坡时放慢速度,以滑代摔。军首长也只好拄着拐棍走路。
  战士们的鞋子天天泡在泥水里,不少鞋底、鞋帮分家。不秒人为了打好这大陆最后一仗,要把鞋用在最关键时刻,舍不得穿,光脚走路。在途中互相鼓励着“爬山是历史,摔跤是光荣”、山大决心大,山高斗志高“、赤脚走泥巴,艰难踩脚下”,这些口号像无声的力量,鼓舞着战士们前进。
  部队进入五岭山脉绵亘地区后,只要一行动,不是攀悬崖,就是爬峭壁。部队骡马大部分被摔伤,不能走路,只好送给民族兄弟。战士们有感地说:“过去说过,爬山是两条腿,现在是四条腿。”在这极端的艰难险境下,共产党员、干部纷纷挺身而出,吃苦在先,把方便让给群众,把安全让给战士,把危险留给予自己。遇到大川急流,挺身而出,探水路、摸河床,与同志们手拉手趟过急流险滩。
  湘桂边境上的大苗山,山道象蛇一样蜿蜒向前伸展,战士们走着走着,被一座高兀刺天的峭壁堵住了去路。顿时云烟四起,众将士被云雾笼罩、萦绕,置身腾云驾雾虚无飘渺的神话境界。好一个美景丽色,战士们无暇览胜,无心观赏,那时只有一颗心,赶快翻越大苗山,追歼残敌解放广西,待胜利后再返大苗山饱览这雄伟壮观的大好河山吧。
  在西插万山崇岳中,工兵部队是开路先锋,立了头功。但将士在工兵刚爆破开路的小道上,仍会付出代价。被炸崩了的石岩棱尖突兀,有的象尖刀,有的象利剑,对于赤脚的战士,一时不慎便被划破脚趾皮肉,沿路滴着斑斑血迹,这就是我军战士爬山西插,断敌西逃所付出的血的代价。
  部队从高山来到梯田,真象楼梯一样的田。田埂很窄,有些只能踏上一只脚,要承受千军万马的重压,这条田埂力不从心,部队一过,田埂便被踏成烂糊糊的泥塘儿。
  ……
  踏破千难万险,38军将士以旺盛的斗志,严明的纪律,如咆吼的瀑布,似滚滚的洪流,一泻千里,飞越苗岭跨过深谷河川,似雷呜闪电,划破黔桂边夜空,奔袭金城江,解放了河池。
  11月27日6时30分,151师突进南丹,一举俘虏了敌人岗哨,置敌于我的火网攻击上,以短短的30分钟战斗,就俘获敌师长潘汉逵以下1400余人。
  接着11月28日,451团7连,以疲惫的身躯咬住了敌103军军部,在追击途中,有不少人口吐白沫,直喘粗气,有的昏倒在路边,追到敌人部队时,一个排只剩下五六个人了,他们仍以压倒一切的气慨,以突然、猛烈的火力,打得敌人昏头转向,创造了6人俘虏200余人的神奇战绩。
  38军渡过了红水河,乘胜夺取了东兰,于12月4日解放了田州,5日占领百色。
  西插的38军从而完成了野司交给的切断敌军西逃云贵之路的光荣任务。
  现在再来看看西路军左翼39军的进军情况。
  正当39军在大苗山勇猛前进的时候,敌情发生了一些变化:白崇禧已发现我四野强大主力迂回侧后,二野主力也突破了川、黔防线,一部逼近贵阳、遵义;这样一来,他想逃往云贵的企图已经无望,于是乘林彪西、中路军尚未深入桂境之机,匆忙调集其第3、第11两个兵团南下博白、郁林(今玉林)、岑溪,发动“南线攻势”,在余汉谋残部配合下,夹击林彪南路军,以求控制雷州半岛,保持逃往海南岛的道路。据此情况,林彪于17日急令39军停止西进,立即南下,分路向柳州、宾阳疾进,插入广西心脏地区,拦截桂林南逃之敌。
  13兵团副司令兼39军军长刘震和政委吴信泉接到电报后,即令全军停止西进,挥师南下,毫于疑问,野司要39军径直向宜山进发的意思非常清楚,即把进军矛头指向柳州这个桂中大城市。
  柳州是广西腹地重要的工业城市,夺取柳州,就能控制桂中,巩固桂北,威胁桂南,进而解放广西全境。而宜山则是柳州的西北大门,大门一开,柳州便在我火炮射程之下。刘军长想着想着,一拍桌子:“我就是要把箭头插进白崇禧心脏。”
  他急令全军分兵两路向柳州、宾阳疾进,下决心拦截桂林南窜之敌第1兵团71军。
  进军路线是:右路116师取捷径经罗城、三岔、忻城向宾阳挺进;115师随后经播阳直取古宜,而后成左纵队前卫经三江、长安镇向柳州前进;117师、152师跟进。
  18日夜,115师攻占古宜,歼敌329师987团一部,20日,歼灭长安镇警戒之敌一部,控制东街机场。22日,进占融县。23日,在太平墟歼敌广西少保安团两个连队300余人,并与我柳州游击队会合。24日,攻占沙蒲镇,控制了沙蒲渡口。该师前卫345团五战五捷胜利地打通了进军柳州的道路,这解放柳州创造了条件。
  24日15时,115师改以344团为前卫,沿公路向柳州方向追歼逃敌。25日8时,该团在柳州外围俘获敌人一个谍报组长,得知白崇禧令柳州守敌于当日12时撤退完毕。时间紧迫,该团团长洪有道、政委韩明曾果断行事,不待主力到达,即迅速抢占要点,截歼逃敌。9时许,2营猛扑黄屯,歼敌一个排,又在柳州北站围歼了龟缩在装甲车内的敌10师师部及29团,歼敌300余人。尔后,又攻克伪市府大楼,歼敌保安队200余人,并乘机夺占了柳州浮桥。过江后,发现敌一个营的兵力沿铁路南逃,即搭乘缴获的汽车,先敌占领市南有利地形,全歼逃敌。至13时,市内歼敌全部肃清,柳州遂告解放。此时,3营直插飞机场,可惜晚了一步,载着白崇禧的运输飞机刚刚起飞几分钟。大家惋惜地说:“炖熟的鸡飞了!”
  115师在柳州仅仅休息两天,把缴获的东西移交给152师(该师留一团驻守柳州)便又向南进发了。
  ……
  白崇禧看到西窜的道路已被38军切断,只有钦州龙门港是他惟一逃生之路,便令其第1兵团集结于南宁以东地区,准备沿邕江、郁江抗击陈赓兵团。若龙门入海不成即向龙州逃窜越境出国。林彪看透白崇禧的狐狸尾巴,即于11月29日电令39军直接向南宁前进。
  39军接到继续向南宁追击的命令后,调整了部署,令117师为左纵队前卫,沿柳(州)南(宁)公路继续向南追击;152师留一个团在柳州驻守,主力随117师跟进;116师为右纵队;115师沿红水河北岸向迁江前进,仍归左纵队序列。
  12月的南疆太阳仍是火辣辣的,不少战士跑着跑着,口吐白沫,两眼直翻,就倒在路边上昏迷了。部队每天行军少则90多里,多则100多里,做熟的饭,用帽子盛着,边走边吃。有的跑不动了就拉着马尾巴跑,或用绑腿互相牵着走。战友们一个个熬红了眼,晒掉了皮,跑肿了腿。干部、党员,人人一马当先,争当“双枪手”、“双背包”,开展体力互助,不甘落后。
  天上还不时遇到敌机袭扰,敌人的散兵游勇不时在袭击,路边沿途到处流窜掉了队的敌军官兵和无人收容的敌军伤病员,不少赤身裸体,蹲在草窝里不敢出来。在快到南宁时,处处看到敌人留下的尸体、弹壳、杂乱的稻草、皮鞋、皮箱、袜子……
      追击途中,从11月27日到12月2日,117师在流山铺、大塘墟以及迁江北岸歼敌62师、63师及湘西纵队各一部,缴获汽车300余辆。116师协同桂西游击队,在元道村、红水河岸渡口屯及上林等地,歼敌97军33师一部。347团在锦旗宾阳的战斗中,在粤桂边纵队第8支队配合下,将西逃的鲁道源兵团残部截获,共俘敌11兵团参谋长李致中以下700余人,缴获汽车15辆。
  宾阳战斗后,39军合成一路纵队,以116师为前卫继续向南宁前进,12月3日越过昆仑关。
  ……
  从宾阳向南宁追击中,发现有1000多个溃逃敌人,他们乱哄哄吵嚷嚷,在公路夺路而逃,犹如丧家之犬。115师345团看到了这批敌人,如饿虎扑食,猛追堵截,乘敌之乱冲他个乱七八糟,打了个冷不防。
  不一会儿,这一股敌人都乖乖地缴械投降。
  部队继续向南宁挺进!
  师前卫347团连续击溃敌在九塘南北地区的抵抗,一昼夜渡过了9条河,前进180里,于4日进抵南宁北郊。在348团的有力配合下,347团于当日21时一举攻占南宁,缴获汽车400余辆,收降300余人及海军第3机动舰队。
  39军117师350团在战领南宁后,即调头西追逃敌,向明江、宁明追击。途中遇上约2000多人的逃匪,350团战士马上截往他们的去路,令其停止前进。枪声四起,敌人慌作一团,不费一刻功夫,350团战士干脆利索地收拾了这股残敌。从俘虏口中知道,这正是华中匪军第1兵团残部,已经失去指挥和斗志的乌合之众。并知道71军军长熊新民从这里混乱中逃跑了。
  第二天,115师344团在追击路上抓获了换上便衣化妆成老百姓的这名军长熊新民和他的随从副官。同日,71军副军长鲍志鸿率71军一个加强连与我39军一部相遇,未待动手,缴械投降。据说,熊新民见到39军首长时,对13兵团副司令兼39军军长刘震颇有感慨地说:“同样是黄埔系之良才名将,同样是国军将士,一到共军就不怕死,尽打胜仗,而在国军尽打败仗,胆小如鼠,何故?”
  39军追击逃敌至爱虎、板栏、上石一带,追歼敌第1兵团部、11军残部、97军240团、250团及敌13师99团,俘敌4000余人。
  而后,39军115师沿着南(宁)镇(南关)公路迅速前进,奔向西南边陲。12月9日进占那隆,歼敌63师187团大部,同日于绥渌全歼敌71军军部,当夜攻占思乐,歼敌14军63师残部。10日夜占明江。11日于旭塘一举歼敌303师1600余人,迫使303师残部在师长秦国祥率领下,向进达明江之我117师349团投降。12月11日,115师进占凭祥。11日18时30分,343团不顾天气阴雨,不怕饥饿疲劳,急进150华里,向中越边境的边防要地镇南关进发,决心把胜利的红旗插在西南边境上。下午6时30分,经途中激烈战斗,终于占领了祖国西南边陲要地——镇南关。
  12月13日,国民党靖西专署专员兼保安司令赖慧鹏率领所部3740人宣布起义。还是12月13日,国民党桂北军政区中将司令官周祖晃,从桂林率部撤至百寿县后,率部5000余人(其中将级军官7人)宣布接受解放军和平改编。接着,国民党黔桂边区绥靖司令部中将司令官张光玮,在西隆宣布起义。50年1月22日,国民党桂西军政区中将司令官莫树杰率部在金城江接受和平改编。13兵团领导及所辖部队,代表解放军处理了以上有关接受起义和改编的事宜。
  13兵团从安江出发的时候,程子华接到命令调回北京,这样,进军广西的任务,落在[黄永胜、]莫文骅的肩上了。12月初,13兵团司令部即进入桂林。从桂林到柳州,又整整走了两天。兵团指挥部共有一二十辆汽车,领导们每人乘坐了一辆小吉普,除警卫员外,每人都带着一支手枪,一支卡宾枪和一支自动步枪。另外,每个领导还有一辆中卡车,乘坐一个武装班随从。电台在一辆中卡上,有一个警卫排跟随;除机枪和自动武器外,还携带着60炮,所心指挥部的战斗力是很强的。13兵团指挥部在柳州住了两天,又乘车走了几天,[黄永胜、]莫文骅率兵团指挥部终于进入南宁。
  广西战役从1949年11月6日开始,到12月14日结束,历时39天。白崇禧集团除约2万人逃入越南法国占领区外,其余悉数就歼。计歼国民党正规部队有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及其直属队、3个兵团部、12个军部、31个师、15个团;歼敌非正规部队2个师、2个团,另起义1个军,共计17万2千余人,其中将级军官90名。缴获各种火炮1250门,各种枪支5万多支。
  
  广西战役结束后,在台湾的蒋介石委任其陆军总部参谋长汤尧为陆军副总司令,赴云南指挥那里的国民党第8军和第26军去进攻在昆明宣布起义的卢汉部队。当进攻昆明受挫后,于12月下旬转向滇南的开远、建水、蒙自一带南撤,企图经滇越铁路逃往国外,或在蒙自机场等飞机空运台湾。
  得知这一军情后,中央军委和四野立即电令驻百色之151师、驻思隆之114师火速由广西向云南的河口、蒙自地区前进,封锁中越边境,切断汤尧的退路,配合二野4兵团及滇南我地方武装,将敌人消灭在云南境内。
  当时,刚打完广西战役的13兵团38军114师和151师正在宜山、田东、百色一带休整,准备欢渡建国后第一个新年。接到命令后,指战员们二话没说,立即出动。12月27日,114师和151师由驻地出发,向滇南边境急行军挺进,二野4兵团13军尾随151师前进。
  114师经14天的跋涉,于50年1月11日到达中央军委指定的位置——河口,将一面鲜艳的“八一“军旗插在了中越边境的红河桥头。114师于1月12日由河口出发,15日深夜赶到曼耗附近,经激战,截断了敌26军经曼耗南逃的道路。
  同时,151师接近蒙自,与敌展开战斗。二野13军也由东边逼近蒙自。敌见前路被堵,改向西南,拟从红水河上游的渡口渡河逃窜。114师先敌抢占了曼板及其渡口,又堵塞了敌人向西南方向的逃路。随后,151师占领蒙自飞机场,并对逃敌跟踪追击。最后配合二野4兵团部队,经多次战斗,于1月25日胜利结束滇南战役,国民党军除少数逃出国境外,27,000余人全部被歼,俘敌陆军副总司令汤尧及第8军军长。
  
  八、指挥中南大陆上最后一仗(——《进军中南》)
  
  [沧海银帆:不是我多心,下面这段文字实在反映出执笔者玩弄“文字游戏”的小心眼,既然要正面写到黄永胜的名字,又何苦弄得好像13兵团是广西军区的治下单位,而黄不仅是张云逸的手下,还是李天佑和莫文骅的下级似的。实际情况应该是:广西军区在广西战役中成立时就是由13兵团部兼的,黄永胜任13兵团司令员、广西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张云逸任广西军区司令兼政委可说是黄的上级,但莫文骅是13兵团政委兼广西军区副政委,而李天佑则是13兵团副司令兼广西军区副司令。如果讲职务排名,莫李二人都应排在黄的后面才对(见《四野、1949》、《四大野战军丛书》之《第四野战军》)。笔者在文章中有意把黄在广西军区中的任职省略了,就造成一种13兵团是广西军区下级而黄是张、莫、李三人的下级的印象。多没意思!]
  
  1950年2月1日,距农历新年还有25天了,获得新生的广西各族人民准备欢渡解放后第一个春节。作为广西少会驻地——南宁市,街头巷尾张灯结彩,人们扬眉吐气,笑逐颜开。
  这天凌晨,位于邕江边植物路一座大院里,广西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张云逸、副司令员李天佑与副政委兼南宁市军管会主任莫文骅等,聚会在作战室里,听取来自凭祥市人民政府的报告和驻南宁市13兵团司令员黄永胜的汇报:潜逃越南境内的敌17兵团残部由水口关回窜国境,数逾千余,装备精良。守备一个排竭力抵抗后,下落不明。黄永胜补充说:“根据45军134师400团驻水口关一个排电称,他们与敌17兵团发生激战数小时后撤离阵地。据悉,敌数千余,美式装备,但士气不高。”当时黄永胜准备动身到华南军区去工作,他说:“等打完这一仗再走吧!还是老办法,放进来,关门打狗!”
  张云逸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听罢各方汇报后,面向墙上的作战地图,思考片刻,然后缓缓转向在座的李天佑、莫广骅、黄永胜说:“来得好快,来得好。”他前半句似乎感到情况有点突然,后半句似乎表示他胸有成竹。
  “这个刘嘉树最滑头,一直避开和我们西路军作战。从湖南退到广西,又从广西窜到境外,我们一直没有抓住他。用我们广西的话说,点灯笼还找不到他呐!没想到他今天倒送上门来了。”李天佑说。
  “看来要包饺子过年了!”张司令员听了大家的意见,暗下决心。
  “对,广西人习惯包粽子过年,粽子比饺子要大。”莫文骅也满有把握地说。
  这三位红七军老战友想到一起去了。
  “目前应先派出侦察分队,跟踪敌人查明动向,核实番号人数,请134师同志去‘迎候’他们。天佑、文骅、永胜你们意见如何?“张司令员面视李副司令员、莫副政委和13兵团黄司令员。
  “很好,我即叫驻守龙州地区的400团派出侦察分队,查明敌情。”黄永胜说干就干。
  “我即告诉左右江游击队和地方党、政干部发动群众,密切配合。”莫副政委立即补充。
  “白崇禧看我们‘炒粉’(剿匪)过年,太小气,结果送来块大肥肉”李副司令操着他南腔北调的口音说。
  广西战役后,四野45军归广西军区和13兵团指挥。该军134师负责南宁、百色地区剿匪和保卫边防任务。134师师部接到军区和13兵团电令后,即令400团准备战斗。该团团长董占林,是位侦察员出身的指挥员,擅长打遭遇战和攻坚战。当他接到电令不到半小时,便派出侦察参谋杨贵富组成侦察排,跟踪敌尾,监视敌人动向。
  134师师长黄鹄显当时正在靖西接受国民党人员的起义,由副师长张晓冰代理师长。代理师长张晓冰于2月2日凌晨1时接到13兵团司令员黄永胜指示后,便和谢家祥政委商量,决定谢政委留守南宁负责全面工作,由张代师长到前线指挥。他立即要通了400团董团长的电话:
  “董占林同志,兵团部来电指示,水口关一股回窜之敌,现经下冻窜入平而关,拟再向越境逃窜。师部指示你团采取远距离分进合击。这迷惑敌人,诱敌深入,要求你部一定避免过早合敌人发觉我军企图,注意隐蔽监视敌人行踪,抢占有利地形,查明敌之动态,截击敌人逃往越境之路。军区首长说,要准备‘包粽子’。懂得意思吗?你们还要准备在无援的情况下独立作战,打一场硬仗!”
  “一切明白。”董团长回答得非常干练,张代师长就喜欢这种干脆麻利的战斗作风。
  董团长随即与团政委宋世水召开团党委扩大会议,传达上级指示,立即部署行动:第一件事先派出侦察分队;第二件事收拢分散执勤部队,形成拳头。战斗经验丰富、作风老成的董团长,翻开广西地图与作战参谋等一同研究后,命令4连迅速占据平而关南侧古炮台,死守不放。
  平而关南大山,山高不过200余米,但此山系南北通道上之门闸。门闸一开,窜入境内的敌人就会轻而易举地又越境出国。这就是董团长“死守不放”忙碌人贯彻军师首长“包粽子”精神的关键又明智的一着。
  水口关回窜之敌是国民党白崇禧第17兵团100军和所属19师、197师残部约7000余人,美械装备,但士气甚低。该敌奉白崇禧之命,想取道平而关再度潜入越南境内,企图从法国控制的越北逃往海南岛或台湾。白崇禧策划这一阴谋的电令,不久前已被我军缴获。这道发给夏威的电令说:“为将来发展生存计,组织越南志愿军。以武鸿卿(越南国民党分子)为总司令,徐启明为副总司令,谭何易为第一军副军长,姚槐(白崇禧的舅舅)为第二军副军长,军师人选尽量由越方推荐。原任军师长可暂任副职,以资号召,政治上拥护保大,军事与法军合作,求胡志明主力而攻略之。共敌军尾随攻越,则成国际复杂问题,美国不能坐视,于我有利。”
  13兵团早已看穿白崇禧玩弄的这些阴谋诡计,已电令戍边部队:“我军未奉中央命令,不得越出国境。”遵照这一指示精神,董团长对作战参谋说:“命令驻水口关4连1排‘放水’诱敌入河套,团指挥所挺进水口关北岸。”
  是日,夜雾蒙蒙,笼罩群山。400团指挥所挺进松吉河(今平而河)畔。漆黑夜幕,深沉河谷,万籁俱寂,像投下阴森可怖的死神阴影。
  董团长从望远镜里看到河东北岸处隐隐有点点火光,似乎有人抽烟。
  “有火即有光,有光即有人。司号员,发号,问他是哪个部分的。”董团长说。
  “哩——的达——哩——的达!”一长两短,一高两低,示意:是哪个部队?请回答。
  对方回答:达——达——达,的的。三长两短。我军号长听了莫名其妙。
  “团长!是敌人号音!”这位三八式的号长惊叫着。
  董团长心里一沉,想:我团指挥所掌握的兵力充其量不过一个加强营,并处两面峭壁相夹之中,敌人居高临下,我部队属处在死亡之地,形势严峻,不容迟缓。
  “撤!快撤!”他不假思索地下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命令。
  部队沿着河岸土坎,迅速撤离现场。河槽土坎下是奔腾的河水,南边是两丈多高的河槽峭壁。
  当部队刚撤出二三里时,敌人发现了,随后便听到隆隆炮声和阵阵机枪声,顿时火光冲天。此时董团长和参谋们都笑了。董团长长吁了一句:“好悬呀!”可不嘛,慢了,可就成一锅粥了。现在敌人“马后炮”乱放了一阵炮弹,见毫无动静,觉得上当了。
  这一打,恰恰暴露了敌人的火力配属,不用我进行火力侦察,真是不可多得的良机呀!听了这炮声、枪声,团长不难分辨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美械化部队,名不虚传。他告诉身边参谋:“可不能小看!可不能低估人家呀!”
  此时1营和9连奉团长之命,埋伏在水口关至大青山西北坳地区,其他部队佯退,将敌引进预设口袋——松吉河套——平而关。
  原来刘嘉树率17兵团残部在解放军追击下,仓皇越境,逃入越南境内的坡酬、下盖地区,等待空投。他们把国民党帽徽收藏了起来,头头们都用上了代号。如100军军长杜鼎的代号是“林高”197师师长曾祥斌的代号是“鲁武”》但是这一带是越南人民武装控制的地区,他们处处受到越南人民武装的阻击,日子很不好过。于是,这支号称“越南靖国军第三方面军”的国民党残部,便企图由越南境内的平孟隘回窜水口关,然后再从平而关出境,如果能进入由法国控制的谅山占区,他们便认为保险了。所以一路上,刘嘉树向他的部下打气地说:“走吧,两天功夫就能到谅山。到了谅山,每人先发200元西贡币(当时可折合八块银元)。”
  2月4日晚,敌由水口关向东蠕动。10时,移至大青山以西,完全落入9连伏击地段。董团长在望远镜中看到窜匪大摇大摆,当官的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旁若无人,当兵的仗着人多、枪多,不可一世,好不威风。顿时,9连勇士们以暴风雨般密集火力迎候他们,敌人的那种气势立即烟消云散。长蛇阵队伍被9连截成数段,哭爹喊娘逃命,未待敌人摸清我军伏击底细,就已在山沟里乱窜了。他们失去指挥,欲进无力,欲退无路,惟一出路是向河套溃逃。9连在此迟滞敌人3个小时,敌人不敢恋战,以一个团与解放军对峙,掩护其大部队绕道逃窜,继续沿国境线向平而关南窜。9连官兵见敌逃窜,以40分钟跑1500米的高速度抢占大青山制高点古炮台,有力地阻击南逃之敌,保证团右翼队形展开。
  9连击退敌人数次反扑后,杀伤残敌100多人,并尾追袭击敌之后卫,使敌疲于奔命。
  董团长说:“就是要追,咬住他,使惊弓之鸟无力再飞,无气可喘。”
  追至河套,迫的平而关之敌已精疲力竭,他们面对峭壁悬崖,立足河套,无隐蔽依托可言,数千人马赤裸裸亮在秃山荒野上。刘嘉树预感背水一战的严峻境地,依他的人马装备,完全能抵挡三两天的,要是解放军不进攻的话,他幻想着。突然他对身旁的100军军长杜鼎说:“老杜,形势如此严峻,如何杀出重围?”
  “司令放心,有我在,保你安然泰之。”杜鼎说罢,便翻身上马组织敢死队去。他在军侦察连、干训团和班以上骨干中筛选出一支彪捍的敢死队员,一集合,250人。只听杜鼎嚎叫着:“你们听着,你们是国军精英,我命令你们向南山突围,拿下南山炮如,奖赏每个兄弟金砖一块、白银100两。胜败在此一举。”这伙见钱眼开、见利忘命的“精英”,霎时兴奋异常,杀气腾腾。在他们看来,发财时机已到,此时不拼更待何时?这伙亡命之徒,拿马血充饥痛饮,然后把马血涂在胸上、背上,有的写“勇”、有的写“敢”以示誓死一拼。
  面对这群疯狂之徒,坚守在南山炮台之6连和7连官兵斗志昂扬、严阵以待,誓把敌人反扑气焰打下去,为我主力创造有利态势,达成合围全歼敌人。
  南山旧炮台的历史久远,,约在19世纪80年代,法国侵略者向印度支那地区扩张。清政府为御敌国门之外,令提督冯子材等人在中越交界关前隘后构筑了不少防务工事,有战壕、深沟、城墙、炮台,低则有人把高,高则有两人以上,处处设防,分兵把口。这个南山炮台,就是当时满清修筑的炮台遗址之一。现在,包括西北侧白马山与南端平岗岭上的炮台,均被解放军扼守占据。
  由于400团察明敌情地形,占据要塞,有效地迟滞敌人前进,使高度分散的我军部队得以有时间迅速集结增援。
  2月4日上午,张晓冰代师长率师指挥所人员和向上级要来的34辆大卡车从南宁出发,下午6时到达苏墟。在苏墟,401团2营的部队登上汽车,与师指挥所一起向宁明疾进。经一夜行军,于5日拂晓到宁明渡口过河。在距宁明18里路时,张晓冰乘坐的吉普车突然没有汽油了,张代师长急得带着一个警卫员步行。他是个大个子,走起路来两腿生风,警卫员都跟不上,赶到宁明时天已经亮了。师指挥所架起电台,与前面部队联络,晨7时接到400团的报告说:“敌人昨日夜间由敢门方向逃往越南。”张晓冰吃了一惊,部队头一次乘坐这么多汽车赶来参战,难道扑了空?他立即要参谋拿来地图,细密地考察由敢门到越南的距离,并且找到一位从敢门一带来的当地居民,了解到从敢门到越南尽是大山,无路可走,如果爬山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翻过去。据此,张晓冰判断敌人不会跑得那么快;加之敢门山那边是越南人民军控制区,敌人正是乘我们这边比较空虚才窜回来的。于是,张晓冰决心不变,令401团2营继续乘车由宁明向那堪疾进。他知道部队一夜没睡,非常疲劳,而且都还不习惯乘车行军晕车呕吐的很多。但“慈不带兵”,张晓冰要求401团2营:不准途中休息、吃饭和下车,要一口气赶到平而关附近。
  5日上午11时,师指挥所车队来到那堪。这里距平而关只有50里了。那堪是个很小的山村,找不到房子住,喝水要到3里外的污水坑里去舀。张晓冰决定,师指挥所就设在路边的汽车上。因为这里是公路的交叉点,汽车便于机动,与3个团的联系也方便。到12时,接到400团和401团的报告,证实敌人仍然是在下冻以南昆龙一带山地,走向仍是平而关。看来敌人并未逃掉。张晓冰提起来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至夜晚9时,师侦察科韩科长和何参谋从前线挂花下来,立即由那堪用汽车送回龙州去了。张晓冰知道,前边的战斗激烈而紧张,通宵未眠,一直指挥着战斗。他考虑,自已虽然能调动的部队有3个团的番号,但实际上只有4个半营的兵力;而被包围的敌人却是一个兵团部、一个军部和两个师,可能有几千人。这一仗,除了指挥上不要失误,主要的,就是要靠指战员高昂的士气,要靠部队的英勇顽强了。
  5日12时,401团2营先敌抢占平而关以南岗岭以东无名高地,控制了松吉河东岸,并与400团守关的5连3排会合,增强了南山炮台坚守力量。3排在坚守最艰难的时刻,401团增援部队赶到了。
  5日16时,敌197师集中全力,向平而关南山大举反扑,拼死突围,企图夺路而逃,这是敌人惟一逃生之路。敌人一旦得逞,我军“包粽子”的战术就变成泡影,前功尽弃。
  此时驻那堪的师指挥所电令:
  令401团邹昌茂团长、张益三政委,迅速率领2营增援扼守大南山,坚决堵住逃往越南之敌。
  令402团江里鸿团长、兰亦农政委率部向宋城至平而关东北方向猛插。
  令位于凭祥守关的400团6连、7连各两个排向平而关南山增援401团2营,配合作战。
  5日18时,各部队按师指挥所命令到达指定位置,并相继与知交火了。
  打得最惨烈的算是400团指挥所率领的主力1营、团直属队和9连、4连一个排。
  5日晚间10点,他们赶到白马村北山腰,团长董占林传令侦察排,用夜幕掩护,摸进白马村北山修龙岭,把敌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位于松吉河并岸的白马村,距平而关30华里,村后怪石嶙峋、杂草丛生,村前是起伏的山地,形势十分险峻,易守难攻。敌19师1个营,据险扼守,掩护其主力向平而关南撤。
  5日夜11时,400团2连1排长汤清义带病这部队开路,隐蔽接敌,趁敌哨兵惊魂未定,一个箭步冲上去下了哨兵的枪,部队随即霎时攻占了修龙岭。3连从白马山鞍部打到白马村里,瞬间枪炮齐鸣,杀声震天。3连用缴获的美式90火箭筒把白马村打着了火,火光冲天。董团长令携带的两门82迫击炮向火光处发射了四枚炮弹,打中了敌指挥所。此时敌人正进入梦乡,挨了一“乱棍”后,阵脚大乱。董团长从火光中看到敌人蜂拥外逃,对重机枪手大喊:“别瞄了,你尽管扫吧!”
  400团9连在董团长直接指挥下,于6日拂晓,以13名战友伤亡的代价攻占了白马村,占领了旧炮台。
  敌人不甘心失败,数次反扑,一次比一次疯狂,一次比一次凶狠。为守住这个旧炮台,指战员们越打越勇,怒不可遏。他们子弹打完了,用手榴弹、石头、枪托、木棍,先后击退敌人七次反扑。连队文书何德福见排长牺牲了,自报奋勇代理排长,他左肩、右腿、胯部三次受重伤不下火线,指挥全排坚持战斗,守住了炮台。
  董团长令侦察排杨贵富率领名战士绕道白马村西南山下,向正反扑的敌197师训练团50多人背后袭击。敌见状慌乱,我军乘勇追击,活捉197师训练团30余名尉级以上军官,从而为400团阻击敌南窜战斗掌握了主动权。
  战后查明,该训练团是由各团骨干组成,好象很有战斗力,结果还是当了俘虏。从他们口音辨出,多数是河南籍军官。同时被歼的还有197师的指挥部。
  2月6日上午8时,402团参谋长康风林率增援部队第1营赶到白马村与400团会合,即向平而关方向出击。10时,400团在董团长率领下,在平而关东北12华里处遇敌阻击,经二次冲锋,1营1连攻占平而关河东山梁。至此,平而关的松吉河以北、以西、以东敌人溃逃道路、要塞,完全被134师各团占领了。
  刘嘉树为首的7000余残敌,被压缩在平而关、松吉河套方圆不到10平方华里的群山里。刘的部队已6天6夜未合眼了,虽然弹不尽,但粮已缺。给白崇禧发电要求空投援助,却被拒绝。部队杀马充饥,也已没有多少马匹可杀了。
  402团从靖西接令急行百里,赶到松吉河东北岸,渡河冲入敌阵,与400团1营3连一起向敌人发起了冲击。
  400团、401团约五个连队在平而关西南方向古炮楼顽强地反击,挡住了逃往越境的残敌的突围。
  刘嘉树在我铁桶式的包围下,在82迫击炮强大轰击下,躲不胜躲,逃无可逃,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134师代师长张晓冰指挥集中全师20多名司号员,沿着包围圈,对着被围的残匪盘踞的河谷,吹响了震耳欲聋的冲锋号。顿时炮声隆隆、机枪突突、号音阵阵,山鸣谷应。
  敌人已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几个回合,败局已定。刘嘉树当初之所以敢于窜犯水口关,是见守关我军只一个排有兵力,加上驻龙州地区解放军兵力分散,即使集中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步兵团的兵力,根本不把守关我军放在眼里。但进入伏击区后就傻了眼了。
  战役之初,水口关报告窜入的的敌人“千余人”,后根据侦察分队报告,敌人确实数逾几千人,多于我军参战兵力数倍。为迷惑敌人,张晓冰代师长果断地、又带有几分冒险地用无线电佯呼130师、134师、135师、158师分别从东西南北合围。反复呼叫多次。当时这四个师的番号确实是45军建制,敌人不禁信以为真,刘嘉树被俘后还感叹真没料到解放军“四个师”兵力来得这么快。
  1950年2月7日晨,平而关激战胜利结束,13兵团45军134师经7天6夜激战,全歼敌17兵团刘嘉树部6715人,其中击毙敌100军军长杜鼎以下571人,俘敌中将兵团司令刘嘉树、少将副参谋长刘忍波、少将参谋处长刘玉衡、100军少将参谋长刘庸元、197师少将师长曾祥斌等以下6144人,缴获各种火炮27门、子弹56194发、各种枪械2204支、轻重机枪114挺、、手榴弹975枚、电台14部、电话机96部、战马207匹。
  2月9日,南宁植物路一个大院内的会议厅坐着广西军区司令员张云逸与他的战友们:李天佑、莫文骅、黄永胜、彭明治、吴法宪以及参谋长曾国华。他们正在听取134师代师长张晓冰同志关于平而关之战的详细汇报。
  汇报毕,首长们各个喜笑颜开。张司令员说“今天是9号,明天是10号,再有17天,就是农历年三十。广西人民和全国人民一道,将过一个翻身解放后的第一个春节。134师不愿包饺子,要包粽子,真是顺广西人之意,随广西人之俗呀!”
  “来到南方,就按南方风俗嘛”莫副政委随应着说。
  在一边凝神思考的李天佑副司令员的出一个问题:“当年林总率领我们在平型关打鬼子时,得到中央表彰。今天平而关之战打得十分漂亮,建议军区致贺电祝捷。”
  张司令员点点头欣然同意:“应该好好表彰指战员们,请李副司令起草嘉奖电”
  一到一会,嘉奖电报拟好签署了。
  
  [沧海银帆:这一大篇书籍摘录完成了,时间马上就要到2003年9月9日,那一天是秋收起义76周年的纪念日,也是黄永胜将军革命军事生涯的开始日。上面讲到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战役和战斗,不管有没有正面写到黄永胜将军的名字,但在战斗情况的背后,都有他进行指挥的背景,也都是他曾参于的作战历史。当然,以上只涉及解放战争1947年8月1日他任八纵司令员以后,至全国解放这一时期的作战历史,从1927年9月9日秋收起义始一直到任八纵司令前的这二十年的历史因为资料太少不得而知,只好遗憾地暂时空白。不知哪一天终可正面全面地赞颂他的功绩时,也许我们会读到比这精彩百倍的文章。但愿真有那一天!]
  
原文2003年9月15日 发表于网同纪念--黄永胜纪念馆  浏览:17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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