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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一次走进原野都觉得自己接近了艺术。相反,有时动手写作和阅读的时候,反而觉得离开了艺术。这个精灵到底在哪里?它让我们到哪里去寻踪、去追逐?我的这个感觉有时十分强烈。常常是满怀失望地从案头上抬起身子,然后苦闷地走出——原野上活生生的一切在向我招手,我走进它们中间。在一望无际的海滩平原上,在一片片的稼禾和丛林中间,我总是感到了令人至为激动的东西。它温厚无私、博爱,它宽宥了人们的所有行为。在这里,我常常呆上很久。我可以在这个时刻里回忆很多往事,总结我的生活。这时我开始变得宁静,很清澈,也很能容忍。我对以往的不成熟的一切感到惭愧,我唯一欣慰的是我在勤奋地、诚实地劳动,我在不知疲倦地寻找。满地的花和草都欣欣向荣、小动物不停地奔跑,原野上不知有多少生灵在活跃着,劳碌着,它们有自己的美丽游戏。我觉得我在这一刻里离艺术的精灵这么贴近,它似乎近在一步之遥。
一棵棵茂长的夜合欢树开满了深红色的小花,在蓝天碧海的衬托下,像点亮了一盏盏小红蜡烛。我躺在大树下,闻着浓烈的香味儿,从未有过地激动。它们在与我无声地交谈,深情地交流。那一段逝去的岁月里,它们一直伫立在这个平原上,目睹了阴暗云晦,在雷雨里洗涤,在烈日下沐浴,在闪电里摇动和振作。而我们这些在树底记下了童年的人,却因为生活的变迁远去他乡,在人生之路上匆匆奔波,双脚已经裂口,胡须已经变硬,而且已经不能像当年那样,在它的身上攀上攀下了。我在回忆我的童年和少年,回忆怎样渐渐地热爱了艺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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