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爱 　　——纪念父亲聂南溪大人逝世一周年 　　◆ 聂 红 　　 　　爸，我真不敢相信，您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一年了。也许，我仍活在您的关爱中，一如我成长的那些岁月，不论我成功或失败，您都是第一个想要知道的人。您几乎无处不在，无时不有。随便一抬头，我就沐浴在您慈祥的目光中；您的身影随我而行，您的音容充满脑海。我把红红的中国结系着您的小照片，悬挂车前，每一个摇摆都抖落着您的微笑，我是无忌惮地呼喊您。您就在我心里，就像保佑我的“神”！ 　　爸，我实在承受不住失去您的痛苦。在那些时钟停摆、光阴连成线的日子里，我呆若木鸡。仿佛一个健全的人，突然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恐惧令我不知所措。为了排解难以控制的悲哀，我一头栽进了您的世界——在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寻觅您作为“人梯”的神圣；在您恢宏大气的书画作品前，感受您作为艺术家的崇高；在您风趣幽默的散文诗篇里，品味您作为诗人的情怀；在您朴实善良的情感世界中，体会您作为父亲的伟大。 　　爸，我越是读您越是贴近您。几十年后的今天，我忽然理解了您在艺术这条路上走得如此艰难，却又如此执著的原因。作为一个严谨的艺术家来说，您的痛苦正是来自“不重复自己，也不重复别人”的创作中。您虽然感慨“皇冠明珠不可求，误入艺苑已成囚”，但当您从废纸三千中，获得一张成功之作时，您便有劫后余生的快感。您视“生命为艺术，艺术是生命”的精神，让您成就了一生的事业与辉煌。也许，七十年前的您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农民的儿子，竟会成为当今杰出的美术教育家，艺术学院的教授，美术界的精英，世人敬仰的艺术家！ 　　爸，我承认您是“世界上最富的穷人，也是最穷的富人”。您一生没有奢侈的生活，却有享不尽的精神财富。您知识渊博，内心丰富。您除了爱不释手的书画艺术外，还喜欢玩味于古今中外的诗词中。 　　“年逾花甲学写诗，平仄音韵全不知。闲来无语心潮涌，几句俚语不是诗。”调侃中有您的诙谐与情趣。您感叹：“笔墨生涯数十年，苦乐参半从不闲。诗书画印缘未了，志在永恒不作仙。”这不正是您内心的写照吗？谁说您不是一个优秀的诗人！ 　　爸，我的桌前就挂着您的帛书“难得糊涂”。每每凝视，便进入了您“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境界。您一生甘于清廉，只求艺术的丰厚。在您看似“糊涂”的背后，蕴藏着多少睿智与大度！“以静达静，静则心清无渣，方能登峰造极”，这正是您所追求的艺术之境界。 　　爸，我追悔莫及年轻时的懵懂无知。我虽毕业于美术师范大学，也曾作为一名教师站在讲台上，却从未领悟到一个教师的实质精神。您对“师范教师”的定义，让我汗颜。“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是您秉承的宗旨。“平生事业一教鞭”，您引以为豪！ 　　爸，我非常敬爱您、崇拜您、思念您！您是我心中的偶像。“恋父”情结让我无视擦肩而过的男人，天下“完美”舍您求谁…… 　　爸，您听到我的心声了吗？我多么不愿面对“失去”，一想到我再也不能看您写字画画了，锥心的疼便汹涌而至，好久、好久我都不能从万劫不复中恢复人样…… 　　爸，我以为您带走了我的整个世界，甚至阳光、甚至欢笑，我的日子变得晦暗无光、索然无味！然而，当我日日面对您倾诉痛苦时，您凝视我的眼神中忽然给了我一种暗示：画画吧，唯有艺术能解救你的灵魂！ 　　我不信。当我试着擦干眼泪，拿起您留给我的画笔，在宣纸上泼墨染色时，神奇出现了：笔下的花儿开了，鸟儿唱了，蝶儿舞了，虫儿叫了，鱼儿乐了，我的心儿也笑了！就好像魔术师一翻手，世界又恢复了原样。爸，我又能画画了！感谢您给了我灵感，给了我勇气，给了我力量。我重又活过来了！“神”引领我勇敢地向前、向前…… 　　我忽然明白了一种“永远”——那就是爱！ 　　 2012年7月7日于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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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置 修改 撤销 录入时间：2012/7/24 12:4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