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623号馆文选__刁光覃、朱琳 专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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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段 奥斯特洛夫斯基是19世纪俄国著名的戏剧家。他的作品揭露了官场的黑 暗和贵族道德上的堕落,但一些作品有美化宗法制生活和家庭道德的倾向。主要剧作有《来得容易去得快》、《狼与羊》,喜剧《肥缺》、《自己人——好算帐》,悲剧《大雷雨》,历史剧《冒名为皇的德米特利与瓦西里•舒依斯基》等。 大雷雨 作品概览 伏尔加河上有座美丽的城市卡里诺夫。自修出身的机器匠库力金坐在沿河公园的游椅上,两眼凝望着河水,河对岸是一派乡村的景色。库力金被大自然的美景所陶醉,一边唱着歌;一边对正在散步的朋友库得略西说:“我的老弟,我天天看伏尔加河看了五十年,可是我老是看不够。” 不远处,商人提郭意正在抡胳臂骂侄子鲍里斯。这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只要不合他的意,他见谁骂谁。库得略西是他店里的事务员,最了解他的性格。他对库力金说,提郭意就像只挣断了锁链的狗,他真想联合四五个青年,在那条小胡同里,当面治治他。他这种人是欺软怕硬的,谁要是对他硬,他便像根丝线似地软下来。库得略西经常顶撞他,如果提郭意骂他一句,他便还他十句。最后,提郭意只好“呸”的一声走开。 提郭意责骂侄子不该离开店铺出来溜达,鲍里斯说今天是节日,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可干。提郭意怒气冲冲地说:“你要是想做的话,你就可以找到事情做。”鲍里斯感到很是委曲。鲍里斯的祖母安菲瑟•米哈伊洛芙娜是个有钱的商人。她在去世前曾交代把一份遗产分给孙儿鲍里斯兄妹。为此,鲍里斯在父母去世后,从莫斯科来投奔叔父。可是提郭意不肯把财产分给侄子,他要鲍里斯留在他铺子里工作,吩咐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每个月发给他工钱。 提郭意在家里是个暴君,连他自己的儿女都讨不到他的欢心,更别说是鲍里斯了。提郭意的妻子每天早晨总是流着眼泪向大家恳求说:“好朋友,求你别惹他生气!好孩子,求你别惹他生气!”要是谁在早晨惹恼了他,那可不得了!他一整天逢人就骂。如果他在外面受了别人的气,回来便找家里人出气。有一次一个骠骑兵在伏尔加河边的渡口上把他大骂了一顿,为此,他家里的人有两个礼拜都躲到顶楼里或堆房里,不敢露面。 鲍里斯待叔父发作过后,来到公园里。他对库力金诉苦说:“哦,库力金,我在这儿真难受极了,因为我不习惯这个地方。大家都用冷眼看我,好像我是多余的,好像我妨碍了他们似的。我不明白这儿的习惯。我知道这都是我们俄罗斯的乡土习惯,但是,我总觉得跟它合不来。”库力金回答说:“先生,你跟这些习惯是永远合不来的。” 库力金念过俄国诗人罗蒙诺索夫和杰尔查文的诗歌。他认为罗蒙诺索夫是个天才,是个出身于平民阶级的人。他真想写首诗,把卡里诺夫城的野蛮风习好好地讽刺一番。 鲍里斯出来溜达,还有一层原因,他爱上了有钱的寡妇卡巴诺娃的媳妇卡杰林娜。但她家门深似海,难得有和她见面的机会;至于她那严厉而冷酷的婆婆在城里就找不出第二个。卡杰林娜的丈夫奇虹是个软弱的人,他在母亲面前只会百依百顺。因为这天是节日,卡巴诺娃亲自带着一家人出来散步。鲍里斯从老远就看见了,他便把自己藏了起来,想偷看卡杰林娜一眼。卡巴诺娃一边走着,一边教训着家里的人。她说:“父母对你们严厉,是为了爱,骂你们,也是为了爱,父母总是希望你们好。”她责备儿子爱妻子胜过爱妈。她说:“自从你娶了亲以后,我就觉得你远不像从前那样爱我了。”奇虹说他怎么敢这样;卡杰林娜也说,奇虹一直是孝顺妈的,至于她自己则把婆婆当作母亲一样地看待。卡巴诺娃见卡杰林娜插嘴,便很不高兴地说: “要是人家没有问到你,我看你还是少开口吧。不要替他求情,少奶奶;我不会委屈他,别害怕!你要知道,他还是我的儿子;这一层你可别忘了!干吗你要在我们眼前装得这么怪甜蜜的!要叫人家知道你疼丈夫吗?我知道,知道;你老是把这一套当面做给人家看。” 卡杰林娜受了委屈,便不客气地回答说:“干吗要这样冤枉人家呢?”奇虹怕妻子和妈吵起来,便赶快说:“妈,我们日日夜夜替您祷告,求上帝保佑您健康和幸福,还保佑您万事如意。” 卡巴诺娃便问儿子,他愿意为了母亲把妻子抛开吗?奇虹说他为什么要抛开一头呢?他两头都爱。卡巴诺娃训斥他说,他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养成妻子怕他。如果媳妇不怕丈夫,那她更不会怕婆婆,家里还有什么规矩?如果他一味对妻子温存,不骂她,不吓唬她,将来出了事怎么办? 奇虹点头称是,但他心里很委屈。当卡巴诺娃走开后,他便抱怨卡杰林娜,说妈给他过不去,都是为了她的缘故。他的妹妹瓦尔瓦拉抱不平说:“怎么能怪她呢!妈难为她,你也难为她。而你还说爱妻子呢。我看见你就烦得慌。” 奇虹被妹妹抢白了几句,感到不好意思起来,便独自上酒馆喝酒去了。卡杰林娜是个美丽和具有活泼思想的女子。自从出嫁后,她便像关在笼中的鸟儿一样。她对瓦尔瓦拉说:“人为什么不像鸟儿那样会飞呢?你知道,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一只鸟儿。当你站在山上的时候,你就想飞。你觉得会跑,会举起胳膊,会飞掉。” 她回忆起未出嫁时,过的是多么自由欢乐的日子。妈是那样疼她,把她打扮得像洋娃娃似的,她想上哪儿,便上哪儿。现在却好像什么都给捆起来了。她预感到有场什么灾难要降临了:要吗,她要重新开始过一种生活;要吗,她会死掉。夜里,她老是睡不着,总听到一种低低的声音温存地向她说话,就像鸽子咕咕地叫着一样。有个人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把她带到一个什么地方去,于是她便跟着他走,走..她发觉自己并不爱丈夫,她爱的是别人。只要那个人向她招招手,她就会从家里逃出去,永远不会再回来。一个疯疯颠颠的贵妇人,从伏尔加河岸上走来。她手里拄着拐杖,后面跟着两个戴三角帽子的仆人。她朝着卡杰林娜和瓦尔瓦拉说: “喂,美女们?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你们等小伙子,等情郎吗?你们快活吗?快活吗?你们的美丽让你们感到高兴吗?可是美丽会把你们带到那儿去的。(她指着伏尔加河)那边,那边顶深的深渊里去的。” 卡杰林娜浑身哆嗦起来。她说那疯颠的贵妇人真吓人,好像替她预言了什么。瓦尔瓦拉说有什么可怕呢!一个傻老太婆,一只老乌鸦。人人见了都讨厌她,城里连孩子们都躲避她。 伏尔加河上天空忽然变得灰暗起来,一场大雷雨将要来临了。卡杰林娜心情感到十分紧张,她想起刚才她那些念头,真是一桩罪过啊。她邀瓦尔瓦拉乘雷雨未来,赶快回家去。 卡巴诺娃由于信神,家里经常有一些香客往来。女香客菲克鲁莎就是她家里的常客。但这些爱嚼舌的老太婆,除了传播一些荒唐的新闻外,说不出一句聪明的话。 奇虹要出门去办事,全家都为他准备行装。瓦尔瓦拉悄悄地对卡杰林娜说,待奇虹一走,她们要好好玩一玩。她说:“你嫁得太早了,你做姑娘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地玩儿过,所以你的心还静不下来。”她还说,她早瞧出卡杰林娜心上有另外一个男人:每次卡杰林娜遇见他时,脸上便泛出一片红霞,这是确凿不移的爱情的证据。卡杰林娜也供认不讳,她喜欢鲍里斯。她说她无论想什么,他都好像站在她眼前似的;她要控制自己,可是办不到。瓦尔瓦拉要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只是不要让人知道就好了。瓦尔瓦拉还神秘地告诉她,鲍里斯正苦于找不到一个地点和她会会面呢。 卡巴诺娃把奇虹领到圣像跟前,要他跪下起誓:他出门去,一切都得依照她的嘱咐去做。奇虹起了誓。卡巴诺娃又要他当面交代妻子:在他出门后,对婆婆要孝敬、守规矩。奇虹也照样交代了一番。卡杰林娜认为这是婆婆有意要侮辱她。她由于心里烦闷,要求和奇虹一道走。可是奇虹说,他自己正需要乘这次出门,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要妻子不要缠住他。卡巴诺娃嫌卡杰林娜和丈夫告别时搂了奇虹的脖子,大发雷霆,骂她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应当跪下来和丈夫告别,而不是搂呀抱的。她训斥说:“你老夸口,说你爱丈夫;现在,我才看出你是怎样爱他的了。任何一个贤惠的妻子,跟丈夫分别,都会躺在台阶上大哭上个把钟头。可是,我知道,你满不在乎。” 卡杰林娜回答说,她不会大哭,为什么她要惹人家笑话呢!卡巴诺娃说,这不是一件难事,要是真哭不出来,假哭一通也是好的。 瓦尔瓦拉以暑热为借口,要求母亲同意她和卡杰林娜一同搬到花园亭子里去睡。同时,她还偷来一把花园小门的钥匙,小门可直通野外。她对卡杰林娜说,如果她要会见鲍里斯的话,便用得着它了。其实呢,她自己也正需要它,她和提郭意的办事员库得略西相好,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鲍里斯和库力金一同到林荫道上散步,这是个宁静的夜晚,清新空气和花香从伏尔加河对岸的草地上飘过来,天空是那样澄清。库力金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 “天空当头,银河迢迢, 繁星无数,苍穹缈缈!” 他惋惜沿河有这么好的一条林荫路,可是没有人来散步,人们只是在节日来走走罢了。穷苦人没有工夫散步,他们一天到晚得干活。富人呢,天一黑就把大门上闩了,他们口头上说是为防止盗贼,实际上他们在那铁锁后面,过着荒淫无耻的生活。到这条林荫路上散步的只有那偷情的小伙子和姑娘们。他们从睡眠中偷一两个钟头的空,一对对地出来溜达。库力金指给鲍里斯看,在不远处正有一对情人在亲吻。 鲍里斯仔细瞧瞧是瓦尔瓦拉和库得略西。瓦尔瓦拉也看见了鲍里斯,便向他招手,要他过去。瓦尔瓦拉用头巾把脸遮住。她问鲍里斯知道她家花园后边的那个谷地吗?鲍里斯说他知道。瓦尔瓦拉要他到那儿去,有人在等着他。然后,她溜回自己的家里去了。 一条小径从卡巴诺娃花园的小门通向灌木丛生的谷地。库得略西坐在一块石头上弹着六弦琴,他瞥见鲍里斯走来,便半开玩笑地说:“吓,老实!老实,可是你也出来溜达来了。”他要鲍里斯留神,不要让卡杰林娜受苦,她丈夫固然是个傻瓜,可是婆婆却凶狠极了。 瓦尔瓦拉来了,她告诉鲍里斯,卡杰林娜在后面,要他等一会儿,说完,她便搂住库得略西走了。卡杰林娜包着一条白色的大头巾,慢慢地沿着小径下来。鲍里斯迎上前去,卡杰林娜显得很惊慌。她惴惴地说:“你为什么要来呢?我的魔鬼啊,你为什么要来呢?我是个结了婚的女人;我非跟丈夫一块儿活到死不可。”鲍里斯说他来是听从心的召唤。他倾吐了自己对卡杰林娜的爱慕心情和相思的痛苦。卡杰林娜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说:“我早就爱上你了。你好像为了诱惑我才到我们家里来似的。我一见你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了自己。”就这样,他们好上了。 节日的一天,伏尔加河岸的林荫道上游人络绎不绝。商人的太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出来游荡。可是天不作美下起雨来,散步的人们都到一座古老建筑的拱门下避雨。提郭意也来了,人们都向他鞠躬,做出恭敬的样子。在他后面跟着光着头的库力金。库力金要求提郭意为了公众的利益捐点钱,以便把他发明的计时器安装在林荫道上,给散步的人们指示时间。提郭意一听到钱就发火,他骂库力金是个强盗、骗子,有意要来敲诈他,他挥挥手走了。卡杰林娜和鲍里斯在奇虹出门后,过了十天自由的生活。可是正当他们沉溺在爱情欢乐之中的时候,奇虹却提前回来了。卡杰林娜急躁得像害了疟疾病一样。她脸色苍白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她不敢抬起头来看丈夫。她这一失神的举动,被卡巴诺娃注意到了。她用蛇似的眼光盯着她,卡杰林娜显得更加心慌和痛苦。卡巴诺娃要儿子追问卡杰林娜是否发生了越轨行为,并命令儿子打她,逼她招供。奇虹遵照母命,打了卡杰林娜几下,卡杰林娜什么也不说,只是哭。 瓦尔瓦拉和库得略西的事,也被卡巴诺娃知道了,她拼命地折磨女儿,瓦尔瓦拉受不了啦,便和库得略西一同逃走了。 节日这天,卡巴诺娃照例也带着儿子媳妇到林荫道上散步。在雷雨袭来 的时候,卡杰林娜很恐慌,认为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她走到墙边跪了下去,当着丈夫和婆婆的面,公开承认了她和鲍里斯的关系。然后她在雷鸣中,昏倒在丈夫的手臂上。卡巴诺娃要儿子把卡杰林娜看管起来,听从她的发落。提郭意知道了侄子和卡杰林娜的关系,便把他骂了又骂,决定把他送到西伯利亚一个朋友的铺子里去当伙计,三年之内不许回来。鲍里斯在出发之前,想见卡杰林娜一面;而卡杰林娜也正要找鲍里斯,她从家里逃了出来。他们在伏尔加河岸遇见了。卡杰林娜伤心地说,她自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是不幸,得的欢乐少,悲哀却这么多。她要求鲍里斯现在把她带走,她要像冲出牢笼的鸟儿那样远走高飞。可是,这时鲍里斯却犹豫起来,他回答说他不能。他怕叔父,还有旁人会怎么说呢。他独自走了。 卡杰林娜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她对着伏尔加河失声痛哭起来。然后,她走到悬崖上向伏尔加河纵身一跳,一阵浪花便把她淹没了。 河岸上的人们看到有人跳水都惊叫起来。正在散步的库力金连忙跳进河里,把卡杰林娜打捞上来。可是,卡杰林娜撞在一条船的船锚上,已经断气了。奇虹和卡巴诺娃随后也赶来了。库力金把尸首放在地上,愤怒地对卡巴诺娃母子说: “这是您的卡杰林娜。随您把她怎么办吧!她的身体在这儿,把它拿去!但是她的灵魂现在可不是您的了:她现在正站在比你们更慈悲的审判者的面前!” 奇虹扑在卡杰林娜的尸身上哭了起来。卡巴诺娃说:“得啦,哭她才罪过呢!” 奇虹一反平时可怜的模样,抬起头来,冲着他母亲喊道:“您毁了她!您,您,您..” 卡巴诺娃气急败坏地喝道:“你说什么呀?难道你疯了吗?你忘了你在跟谁说话吗?”奇虹倒在妻子尸体上,失望地叫道:“卡嘉,你倒好了!你为什么把我留在世上受苦呢!” 鉴赏与分析 《大雷雨》是奥斯特洛夫斯基在俄国农奴制改革前夕写成的,发表于1860年。剧本的基本冲突体现了当时两股社会力量的斗争。以代表新生力量,急取自由独立的卡杰林娜为一方,和以代表顽固守旧势力的卡巴诺娃、提郭意为另一方。虽然这种冲突由于力量悬殊,卡杰林娜遭到失败,但作品预示了黑暗残忍的风习不可能再维持下去了。正如卡巴诺娃忧心忡忡说的:“年头儿不对了。” 这场冲突的背景是伏尔加河畔的外省城市卡里诺夫。剧作家以现实主义的手法,描绘出这个城市一幅恐怖的图画。在这里人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封建家长制和旧道德主宰着每一个家庭。钟表匠库力金曾对这座城市生活有过概括的描述:“我们城里的风俗是残忍的,残忍的!在这些小市民里,先生,您所看见的只是粗暴和赤贫。可是我们就跳不出这个圈子!因为凭公正干活,我们只能赚到一口饭吃。有钱的人想把穷人当作奴隶,好利用穷人不值钱的劳动去榨取更多的金钱。” 剧作家通过库力金的口,揭发了这城市的阶级压迫、贫富对立的现实;而且还揭发了有钱人家庭生活的隐秘。库力金说,每当天一黑下来,阔人们都把门上了闩,连狗也被赶了出去,他们闩起门来并不是防止盗贼,而是不让人家看见,他们怎样虐待他们的佣人,怎样折磨他们的眷属。在那些门闩背后,流了多少眼泪,没人看见,没人听见! 俄国批评家杜勃洛留波夫在他著名的评论文章《黑暗王国的一线光明》中,曾把这种残酷的、野蛮的社会生活称之为“黑暗王国”。在这王国里人们关心的是自身的利益,野蛮地掠夺和剥削他人。 卡里诺夫的居民对外界事物毫无所知,他们只能从香客那里打听到一些马路新闻。香客菲克鲁莎说有一个国家,“做皇上的是土耳其苏丹谟罕默德”,另一个国家是“波斯苏丹谟罕默德”;还说有个地方,“那儿的人全长着狗头”。女仆格拉莎问:“为什么他们长狗头呢?”香客回答说:“因为他们不信正教。” 卡里诺夫的上层人物都敌视文明与进步。提郭意认为库力金安装避雷针是一桩罪过。他说:“打雷是老天爷处罚我们,好让我们改过;可是,你却要用杆子什么的去挡它,真罪过!”卡巴诺娃反对人们“为了贪快”去乘坐“火龙”(火车),她深恶痛绝地说:“你就是撒金子给我,我也不坐它。”守旧和愚昧是卡里诺夫居民的两大特点。自学成功的钟表匠库力金曾企图改良本城的风俗,开导人们,可是他得不到支持失败了。正如他在歌中所唱的那样:“夜的黑暗在天空中弥漫,人们都已紧闭双目安眠。”生活在“黑暗王国”中的人们可分为三组形象:统治者、反抗者、牺牲者。 卡巴诺娃和提郭意是“黑暗王国”统治者的形象。这是一对无独有偶,互为表里的人物。他们都缺乏文化教养,在家庭中实行家长制的专横统治。只是卡巴诺娃更加守旧和伪善,提郭意更加粗暴和野蛮而已。 卡巴诺娃是古老家训的守护者,她认为旧道德比新道德好,老人比年青人好。她教训儿子说:“不要指责你的长辈!他们比你知道得多。老年人对于什么事情都有先见之明。老年人决不会随便乱说的。”她用老一套的家规庭训去折磨家里人,就像锈在侵蚀铁一样。当奇虹要出门的时候,她要他跪在圣像面前起誓,要他吩咐妻子:眼睛不能盯着窗外看,更不许看年轻小伙子。要卡杰林娜跪在丈夫面前和她的“主人”告别。她要求家里人对她毕恭毕敬,不许有任何越轨行为。她对他们威胁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想要自由自在的。不过,你们还得等一等;等我断了气,你们就可以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卡巴诺娃虔信宗教。她恪守宗教一切仪式,按时做祷告、上教堂、守斋期、施舍、在家里接待香客等。她这样做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灵魂,免得死后遭到“地狱中永劫烈火”的焚烧。但她那表面的伪善行为并不能掩盖她那内心的冷酷和自私。当她知道卡杰林娜发生了越轨行为时,她第一个念头便是把她“活埋”。当卡杰林娜跳河自尽时,她不许奇虹下河去打捞尸体,库力金把尸体打捞上来时,她又不许奇虹哭。在她的专制淫威下,一家人搞得四分五裂。正如她儿子说的亲人不像亲人,彼此倒像仇敌。结果是卡杰林娜断送了生命,瓦尔瓦拉弃家出逃了,奇虹成了不幸的人。 提郭意是个顽固商人的典型,他具有飞扬跋扈、粗暴专横的特点。在家庭中他整天“靠骂人过日子”。他习惯于别人在他面前服服贴贴。家里人为了不惹他生气,只好低声下气地生活着。 提郭意作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把金钱看作是命,钱进了他的腰包,就不肯再掏出来,要是谁向他讨工钱或要钱,他便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他向卡巴诺娃解释他这种心情说:“譬如说,你是我的朋友,而且我得还你钱;可是,如果你来跟我要的话,那我就要骂你。我还是还的,不过,我骂还是要骂的。因为,只要一对我提到钱,那我浑身都会冒火儿,简直浑身冒火儿,就这么一回事;暧,在这种时候,我会平白无故地骂人。”为了钱,他克扣工人工资,虐待亲属,吞并侄儿的财产;并把鲍里斯当作佣人使唤。他仗着自己有钱,任意地凌辱和欺压别人。库力金要他捐献十个卢布,为本城安装一座计时器,他便向他咆哮说:“你要听我说这句话吗?那么你就听吧!我说你是个强盗,那就完了!你要跟我打官司还是怎么着?那么,你就会知道,你是一条蛆。我高兴放过你,就放过你;我高兴踩死你,就踩死你。”他那蛮横的态度已经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城里的人都这样议论他:“像沙威尔•普里柯费耶维奇这样爱骂人的人,你就找不出第二个。他平白无故地欺侮人。” 但提郭意也有他色厉内荏的一面,他遇上比他强,更厉害的人,也只好忍气吞声。一个骠骑兵曾教训过他一顿,伙计库得略西也弄得他无可奈何。提郭意的语言充满粗话和骂人的字眼(如蠢货、蛆、强盗、骗子、懒虫)等,正好体现出这位“黑暗王国”代表的精神面貌。 剧作家对卡巴诺娃和提郭意的揭露和讽刺是对俄国专制制度及其代表人物的一种有力抨击,体现了作家进步的民主主义思想。 “黑暗王国”的反抗者以卡杰林娜为代表。她是戏剧的中心人物。这是个爱好自由、充满着诗意幻想的人。她不能容忍自私虚伪的生活,敢于反抗野蛮的风习。按杜勃洛留波夫的话来说,她体现了“‘黑暗王国’中的一线光明”。 卡杰林娜的生活可分作三个阶段: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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