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623号馆文选__话剧100年、剧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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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08 16:20:13 今年是中国话剧百年。很惭愧,作为中央戏剧学院的学生,我远离话剧也已经快20年了。偶尔路过北兵马司东棉花胡同的胡同口,我有时会想象着当年骨瘦如柴的自己,骑着破旧不堪的脚踏车,从窄小的胡同里窜出来。目的地一般会是两个方向:向西,是赶往小西天,去看内参电影;向东,是去首都剧场,跑去看话剧演出。 如果兜里仅有块八毛,去看内参片的话,就会在新街口附近吃一大盘油汪汪的炒疙瘩;这也是我的同学现人艺导演任鸣的最爱,是他拖着我这个南方小子养成了爱吃炒疙瘩的习惯,直到今天,也没有改变。若是向东去看话剧,路过白魁老号,可以吃到牛肉火烧。烘好的芝麻烧饼夹上卤好的瘦牛肉,那真是人间美味啊……只是至今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印象。在新街口,有一家叫做“知味观”的杭州菜馆,卖一种我在杭州也没有见过的“杭州小笼包”,(现在满北京到处都是“知味观”的徒子徒孙),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在包子馅里加上酱油。而我在杭州吃小笼包时,从来没有见过往馅里加酱油的。为了说明小笼包的真传,我还试图和“知味观”的师父认真探讨这个问题,结果是被满口京腔的师父几句话打发了出去…… 八十年代的北京,文化气氛是很浓厚的,很多人都在怀念那个时代。北京人艺,伴随着我的成长,我单说这些剧名和演员,今天的很多人都会垂涎不已: 看过于是之、郑榕老师主演的《丹心谱》;全明星阵容的《茶馆》,那可是真正的全明星啊!看到过董行佶老师甩着亮嗓,在舞台上留下了挥洒自如的身影;探索性戏剧,高行健的《绝对信号》,《车站》;(要说起来,九十年代中期,高行健获诺贝尔文学奖,现在还真没有多少人知道)。在于是之,蓝天野,朱琳等老师的光环之下,竟然又冒出了林连昆老师的《天下第一楼》!在那些岁月里,北京的话剧舞台上还活跃着实验话剧院、中国青艺以及外地来京演出的话剧团体。 我记得还看过李默然老师主演的《报春花》,陈融老师导演的《街上流行的红裙子》,黄磊的爸爸主演的戏……那是一个快乐地年代,是充满希望的年代,也是寻求真理的年代。直到有一天,一切突然终结,一切归为沉寂。再回过头来,人们忙碌的,似乎只有一个目的,通行无阻的,也只有一个苍白的真理…… 前几天在路上,收音机里传来了对一个歌星的采访。说自己正在排练一出话剧,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我不由地从心底里淡淡而无奈地笑了笑,这能有什么惊喜?短短几天的排练,加上毫无训练的表演,台词,形体等等一系列……会给我们带了什么惊喜,那是话剧吗?充其量就是时下流行的一种说法,叫做“秀”。 舞台剧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必须要有“角”。有时甚至是“角”没了,整个剧种都会失去光彩。我们现在就是生活在话剧没有“角”的年代。一个“角”的诞生,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要凝聚着很多人的汗水,要耐得住寂寞,也要有一批懂戏的观众。我在人艺看那些老艺术家在台上演出,气氛和戏曲演出没有什么区别,大家在等着看他们的一个眼神,一个转身,一句台词……我们也会为他们叫好,至于剧情已无关紧要,因为大家都已经烂熟于胸。 一代甚至几代名伶逝去,自然会有一个沉寂的过程。大家都在等待着那个惊喜时刻的来临,可极不容易。我对未来没有丧失信心,但我知道,漫长的等待是必须的……有幸自己的创作生涯是从学戏剧开始,我就对这个行业有一种特殊的感受,就像一个懂京剧的人看得懂一个戏班一样。 话剧走过百年到今天,已经是低谷,没有好剧本,好演员,好导演;或许有,但又遇到了一个苍白的年代……《雷雨》变成了《黄金甲》;《哈姆雷特》被移植到了《夜宴》;一些莫明其妙,甚至想要附庸风雅的人站立到了聚光灯下…… 中国话剧是中国现代艺术的组成部分,中国现代艺术的创始人,伟大的修行者李叔同先生,我们也尊称他为弘一法师,在他临终时刻写下了四个字——“悲欣交加”……每每看到他写的这几个字,我都止不住心里涌起一股热潮,有时甚至是潸然泪下……为他,为话剧,也为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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