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623号馆文选__刁光覃、朱琳 专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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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诵已失落----语言还是音乐吗
我自小爱朗诵,小时候上的“王府井大街小学”(原名“培元女子小学”)离人 艺近,人艺演员的朗诵会,我趋之若鹜,几乎每场必到,有时在人艺剧场有时在 文联大楼小礼堂,苏民、刁光潭、董行佶诸公,加上朱琳女士等神彩焕发给童年 的我注入了“语言是音乐”的观念一直到今天还深深影响着我。 人艺演员的“声音”美妙绝伦 人艺老演员奇特的声调给人印象尤深。苏民之《大江东去》,第一句一开口 ,把“大江东去”做一个类似“折腰”的处理即在主谓词之间稍做停顿象征大江 一旦奔出源流,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呼啸而去。还记得这个处理有一个“关闭”, 即在“东去”一词念毕之后,再做一停顿,稍俟,变奏与发展连接而成,生发开 去。刁光潭念曹禺之《胆剑篇》中片断。“这一天拆城,抢牛,搜剑,君受辱, 民受苦,还不知道兵库如何……曼说人非木石,就是一块石头,也要气得喷出火 来”云云。刁光潭的声音绝不同于苏民。前者透亮,圆润;而后者则脆响,利落 。前者是“吟”的架势,而后者则是一种“现代的”“读”。 董行佶的声音可谓把刁、苏二位的特长兼于一身,从单纯中透露出老道与娴 熟,而且气势不凡。他的保留节目自然是《三门峡梳妆台》。这首诗有民歌的“ 唱”的元素,但董行佶把唱诵结合,加之他嗓音如罄,击之而响,响之而亮,亮 之则燃烧起来,使当时的观众为之情动。 朱琳的“不朽”之作当然是诵《胡笳十八拍》。《我思念北京》一首,也令 人难忘。有人形容俄国女诗人阿赫玛托娃有帝王之风,而朱琳之“帝王”之风, 起码在那时是气宇不凡,洋洋洒洒的。“我如此地思念北京”一句,“如此”一 词的处理,上升半度至一度,从高亢引入高涨,全诗达到顶峰。 中文、西文各有妙曲 60年代的这些往事,一去已有30多年。那时的北京古诗念的少,外国诗 只记得有马雅可夫斯基的《向左进行曲》,记得郑榕先生念过。40年代,“七 月”、“九月”一类诗作都被排斥,不得登台以现。诗之念法当然不是古法,也 非常规。少年人如我者听到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规则呢?一如前述,是一种文的念 法。但因中国的文写得得当、得体,还是有乐感的,故不但诗可以诵、唱,文亦 可以。 70年代学英语时听《灵歌风》唱片,里面有女声念华兹华斯的诗,那种英 诗的朗诵是一种“轻唱”,宛若用“气声”嘘出,词、字、句、段都是很朦胧的 ,只有重读之节奏领衔于首,将情与景次第展现出来。后来又听人读布雷克的《 老虎》,头两句就有英文老虎一词的重复,以字象声,拟虎步之威严、厚重,造 成了不灭的声像———声之印象;此后读中译,此效果全无。再以后,读英诗, 自然是循着“音义对位”之法,自然而然从散文中跳了出来。 朗诵进入八九十年代,虽有老演员依然念旧以怀,唱新以励,但都有时过境 迁、好调难再之感。不久前看一洋妞与中国演员同台出演《娜拉》,用中文与英 文对话,破世界话剧舞台之惯例。中英文对话第一不合生活,中文有其语势、声 态、指向、习惯,英文也有;二语兼用,只能断其传达,产生莫名的指向,此种 实验实属滑稽。语言亦洋亦中,未上台时就烂在了本子里。中英文混杂,1+1 2,全然已废! 新诗的朗诵,往往让人只会其意,无乐感诗律可言;在国外用汉语念,再翻 译,同演伪《娜拉》相同,洋不通中,中不通洋,井水不犯河水;再不就是洋人 念洋诗,汉人念汉诗,各听各的,自话自说,也许尚可容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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