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父亲是从父亲十七年前逝世时我们跪着听道士念祭文时，那拿腔拿调的干吼，空泛的套话，简直是玷污了父亲的人品，我觉这悼文适应于除我父亲之外的所有逝者，我甚至有想冲上去，自己说说父亲的为儿女所付出的点滴，这都会远远超过那千篇一律的祭文，虽然做祭文的正是我尊敬的幺祖父（小有名气的道士）。其实父亲在他短暂的一生中所付出，哪里是我这笨拙之笔能写得尽的呢！ 　　 　　 又当爹来又当妈的我的父亲 　　 　　有人看见这个题目，会误解我们是没有母亲的，其实错了，我的母亲现在还健在呢。但在我们几个孩子的心里父亲就是慈母！ 　　我们每个孩子小时候都会跟父亲睡在一起一段时间，小孩子小时睡觉都喜欢抓住大人的某一个地方才能睡得好的，六个孩子每一个孩子抓的地方肯定不一样，可父亲也从来就是依从着我们，以至于现在想起，真的有些不可思议，父亲对孩子的宽容就是如此。 　　小孩子盼过年对我们来说表现得尤其为突出。因为我们几个孩子，从过年时的新装，到我们几个女儿家的针线香水之类，总是父亲给我们买回来。父亲说女孩儿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为此我们几姐妹是我们那方唯一女儿家有花裙子穿的。 　　每到过年我们家都会宰一头猪，并且所选日子大多是在我的生日（农历十二月二十日），虽然父亲有我们六个孩子，可是每一个孩子的生日父亲都会想方设法让我们打牙祭的。记得有一次父亲忘记了三妹儿的生日，妹妹自己人也忘记了（这可是少有的事儿，因为我们都会在生日前几天就在父亲面前叨唠），父亲说明天买肉来补上。 　　还有每到过年前父亲就会请上两个裁缝到我们家做新衣两天，我们六个孩子都会从头到脚换上一套新装，然后正月初一这一天穿上，再接过父亲递给我们每一个的压岁钱，虽然最少的只有五分钱，多的也只有一毛或两毛，但那时对我们来讲真的感到无比的兴奋。因为得这钱好像只有城里的孩子才能享受得到的啊。那些我是根据年龄来得的，所以我们都不会有意见的，然后我们就高高兴兴去街上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所以过年成了我们一年中最大的期盼。 　　我们小时候最希望父亲赶集（那是是每周一次），但父亲几乎天天都要赶集，因为父亲要把小菜挑到相距二十里外的“中心（现在的青杠），鹿鸣”等场去卖。那时没有通车，我无法想像父亲是怎样在零晨三点左右挑着一大担小菜，走在蜿蜒的农村小道上的困难！儿时的我们只知道父亲赶集回来总会有好吃的水果糕点之类，我们五个孩子（姐姐年龄相对要大一些没有加入）每次都会在父亲要回来的路上快乐地等他，等到父亲一出现我们就赶快去拿父亲给我们买的东西，即使有时只有一个苹果，但我们从不会因为这一个苹果的分配不均而吵闹，因为父亲总是分得你没有话说，首先是给婆婆最大一块，其次是母亲，然后才是我们六人一人一小块儿，许多时候，父亲都忘记了算上自己的。父亲这种先人后己的思想从小就在我们心底打下了烙印。 　　 　　父亲坟头儿哭泣的陌生人 　　 　　 父亲逝世好些天，一天突然发现父亲的坟头儿有一中年男人在哭泣，我们觉得有些奇怪，以为是疯子。后来才得知，他是父亲曾经护着而未被打死的偷鸡贼。记得时我在上小学，放学回家突然看见家里围了一圈人，只是听见大家很气愤在议论，什么“偷了谁家的鸡”，然后被捆着送到父亲这里来（父亲是队长），我也不知道父亲说了什么，反正那贼后来是哭着走了，乡亲们也居然同意父亲这样做，因为当时我也听见好些人是拿着扁担叫着打死他的。想想看，那时期，老百姓要吃饱肚子都有些困难，养一只鸡能吃到鸡蛋都是一种奢侈。后来在吃饭时父亲才告诉我们，那个偷鸡贼是因为自己老婆生了孩子几天没吃东西了并且又病了，家里穷得来好些天都没开锅了……。父亲就是这样，大到生产队的大事儿，比如修沼气池，装电灯之类大事，小到家庭小纠纷父亲都是做到最好，常常是正端上饭碗，那些个夫妻吵架闹离婚的事儿就找来了，父亲义不容辞先请他们吃饭然后就一顿饭工夫就让两个笑咪咪回家了。正因为如此，父亲下葬后的好些天，本生产队的周大爷老泪纵横又就在父亲的坟头叨念着父亲的好不肯离去…… 　　 　　 父亲带我们翻山越岭进城见世面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如跟屁虫一样要跟着父亲去上街，我们的家离来凤街有五里路左右。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只是跟着父亲在一个地方看报，我记得我一直是牵着父亲的手的，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一看我抓住的是一个陌人手的衣服，顿时就哇哇大哭起来（小时我有外号“爱哭人”之称，生怕自己就这样被丢掉了，结果父亲就在报栏的另一边，只是那时太小，看不见，父亲听见我的哭声，马上就出现。现在想想这可是父亲第一次给他女儿爱好文学从看报开始引导，有些东西是可以这样的看了。 　　记得小时候，我们几个孩子在十岁左右，都会被父亲带到重庆去见世面（因为大姑在重庆）。那时下重庆坐车也需要大半天的，反正一天是不能往返回来的。 　　父亲总会带着我们去时走山路翻到白市驿去看飞机场，然后再乘车去重庆。记得自己走到半山腰就走不动了，父亲就会讲一会见到飞机的样儿，重庆有好些大屋子之类，硬是让我爬上山顶才坐下来休息。现在想想父亲的良苦用心，他是想教会自己的孩子从小吃苦，并且知道经过自己的努力就可以看见最美丽的世界。当自己为人父母时，方知自己在对待孩子的教育上还不如我的父亲，父亲那种为了儿女成长所付出的艰辛让我们这些只养一个孩子的人自愧不如。所以现在当我的同学朋友同事问我“你能在学校呆二十多年还能保持自己的个性，原因是什么？”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是我的父亲成全了女儿的性格！ 　　我在想如果没有父亲的带我们走路进城这一举动，或许我与两个弟弟也不会跳出农门吧！ 　　………… 　　 　　父亲虽然你离开我们已经十七年了，但您的儿女们会如你一般爱别人，做一个受世人尊重的人的，相信吧！父亲，你留给我们的太多太多，今天暂时写到这里吧！ 　　暂时写下以上这些文字仅作为父亲七十二周年诞辰日的礼物，祝福我最亲爱的父亲在天堂生日快乐！ 　　此致 　　敬礼！ 　　 不孝之女：正琼敬上 　　 　　2006.9.13晚上20:3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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