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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我记不起第一次认得你是什么时候了,有些记忆在渐渐地漫漶,人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就是遗忘,当我们学会遗忘的时候,我们就在世俗中成长了。然而,即使过去了一千年或者一万年,有些刻骨铭心的烙印依旧在时空的隧道口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卧龙,我记得我曾经那么那么地爱过你,我也记得在多年前的某一个瞬间,你轻而易举地将我俘获。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会遇上你,为什么又要让我们相隔在时间的两端,我可以看见你绰约的丰姿在过往的历史中向我轻盈飘来,而我却无法真切地触摸你,更无法让你知道这个世上有我的存在。 或许,我们就是永远平行的两条轨道,守着各自的方向前进,你不会与我交轨,我不会与你相错。我在时空的另一头呼喊你的名字,声音向空气中飘散,没有什么可以凝固,也没有什么能够停留,我只听见自己的悲切和落寞。 卧龙,那场千年的悲歌中是否也曾有我微不足道的身影,我多愿在那刻驻足悲泣,我愿为你月下吟诵,长袖当舞,让你的琴声和着我的歌声、舞步在风中交会成世上最绝美的音韵,硝烟散尽,鼙鼓不闻,全天下就是你和我,就是那一刹那永恒的定格画面。 卧龙,你说吧,你告诉我,我们曾经有过交互相会的命运,在人世的飞转轮回里,有一个属于我们的生命细节。 人若真有轮回,那么我的前世应该有怎样的痴迷和悲痛呀,我一定在西陲的夕阳下默默凝视你自天边飞来,你如同天上的圣灵轻轻经过我身边,你的衣袂如风掠过,我望着你似乎望见了永生永世的爱情,你青色的葛巾在风里翻飞,素白的衣袍,鹅羽的羽毛扇,连成上古至今一个不灭的微笑,通通都是我梦里虚幻又真切的体验。卧龙,我就是这样凝望你,凝望你,直到我们都不再存在的一天,直到这个世界都不再存在的一天。 有一天我会像天下所有平凡的女人一样,嫁人,养育子女并渐渐老去,当年华已逝,我还会固守年轻时的承诺吗,卧龙呀,我多想将自己最柔媚的面容和最珍贵的青春展现给你,如果我老去,如果我不再美丽,我怎样让一个老去的我承受一个永远风神飘洒的你。 我终究是最平凡的女人啊,拥有最平凡的生活轨迹和生存选择,你永远停留在历史的某个瞬间,我却还在世界继续行走,并且不知道将要走到哪里。我如何设防我的未来,我如何在我最美丽的年华与你相遇,我如何使你知道我隔着1700年的岁月苦苦寻找你的踪迹。 卧龙,我每天都祈求你的灵魂得到安宁,不再黯伤,在定军山前,在武候祠里顶礼膜拜祷告永久的人们有没有为你祝福的心灵,绵延千年不熄的香火缭绕中你的灵魂会在心酸和悲哀后继续为芸芸众生佑护一生的平安吗?是不是天下就是你心中至高无上的理想,你把自己最灿烂的生命给予了苍生的期望和天下的和平,当你虚弱地倒下,当天下已没有你轻和的浅笑和悠长的叹息,你还要为天下付诸辛劳吗。 世间已无诸葛亮 世间已无诸葛亮…… 我却为何还能感受你的气息,你在清清沂水间诵吟,你在青葱隆中高歌,你在滚滚江滔声中畅笑,你在崎岖栈道跋涉,你在秦川巴蜀思索…… 而你依然不见踪影,我,我们在寻找你,要你一声回答,要你一个微笑。 只是, 我的丞相,我的丞相,我将如何抚平你终生不愈的憾痛,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你不能给我一生一世的爱情,我却可以给你永生永世的怀念,我只能用幻想构筑起关于你的故事,我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如果我的思慕惊扰了你沉睡千年的梦,如果冥冥之中的你并不愿意重温往事的悲凄和伤痕,我的呼唤是否成了一种罪过。 卧龙,请原谅我的焦虑与无知,我只是面对着朦胧迷雾中的你不可释怀,就算我穷尽毕生,上天入地去寻找你,也依然不能让你重生。 我又自私地不要你重生,这个世界不会有完美如诸葛亮的人存在的空间,你若存在就不是以前的存在,你若不存在仍是我心里的存在,我不要你在这个堕落的时空里生活,你是属于古典而优雅的时代,琼浆、诗歌、琴瑟从美人指尖流动,而战争都带着令人荡气回肠的悲壮,我是痴人,我把你悲无断绝苦心诣志振救的时代想象成轻歌曼舞与英雄悲歌交隔的浪漫史诗,我痛着我痛的,向往着你的痛;你痛着你痛的,向往着我的未来。 你去了,我来了,当你不在时,我存在,当我不在时,谁会存在。 我为什么会遇见你,你为什么会离去,当世间已无诸葛亮,我,我们为什么会存在? 皎皎月明,清清水流,我心悠悠,思慕良久。 若有前世姻缘牵绊,你会怎样面对一个清丽却不聪慧的我。我尝试用诙谐和娇憨可以迎得你一声轻笑否? 只是世间已无诸葛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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