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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挂

陆勇华

  老爸,我在早晨来看过您了!我在您的面前站了许久┄┄.不知何时,终于从痴想中醒来,看着愈渐清晰的墓碑,最后深深地鞠了一躬!┄┄.老爸您走了,或许您太累了,想歇一歇!但您没有想过我们┄┄.只是我们还要走下去!尽管前途上千辛万苦┄┄。生命,原来不是属于我们一个人。一生中曾拥有的父爱,都是不能忘怀的永恒,在我的生命中体现!我们要珍惜我们的生命,为了我的父爱!老爸,自从您离开我们,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一年多的时间来是怎么度过的,只要看到您的照片,或者在街上看到某个长得象您的人,我的眼泪都会不由自主地落下┄┄。是的,对我来说,您的离开这都是无比残酷的。最爱我们也最疼我们的老爸走了,我们曾经视您为依靠的老爸走了,有时,我终于深切地体会了什么叫以泪洗面。
    老爸,您知道我最遗憾的事是什么吗?那就是我曾经答应过您好几次了,要接您和老妈去香港过冬天的,因为您特别怕冷,而老妈则喜欢到陌生的地方去玩。可是我却一次也没实现过自己的诺言。我用种种理由敷衍您的期盼,也许是虚荣心在做怪吧,我一直想等到自己经济条件好的那一天,再接您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记得那时琦华曾接您和老妈在日本住了好几个月,回来后您告诉我那里的什么好与什么不好┄┄.可您硬是等不到这一天了。其实,我早知道您的健康如天上的月亮,圆少缺多,竟然没有想到要在您还拥有健康的时候,接您去看看!接您俩出去走走┄┄.一年多前,您病逝的那一天,天气竟然很好,夏日里毒辣辣的太阳奇热无比.虽然只有心里藏着一点点的寒意,但我的心却似被冰得结成了厚厚的冰!我没有能见到您最后一面。当我接到小三说您走了的电话后,就用最快的速度流着泪往医院赶了。可您硬是残忍得不肯再看我一眼。我见到您的时候,您已经静静地躺在床上,象睡着了一样!老妈正坐在您的身边,大家哭得肝肠寸断。可是,我知道,您再也听不到了,您生前是如何深刻地爱着我们,如何细心地照顾我们!此刻,儿子的呼喊您再也听不到了┄┄。
    老爸,那时,我虽然早在半年前从朱鑫国那里就知道您的病再也没有治愈的希望了,虽然早知道您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因为您的生命早就开始用小时在计算了。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心依然会这样的疼痛。老爸,这半年里,您被病痛折磨得苦不堪言,可您从来没有抱怨过命运,您在接受一次次治疗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痛。老爸,您对生活的乐观,还有您顽强的意志,都将成为我的榜样。在您生病的这半年里,是我和老妈每天陪着您到处去治病,大大小小的医院不知跑了多少家,一刻也没有分开过,一向脾气不太好的陆琦华也变得特别乖巧和孝顺,而我则在外面专心的工作,一心一意地赚钱给您治病,所有爱您的人都希望您的身体会好起来,希望您的生命会长久一些。而您自己更是在顽强地同病魔搏斗着。当医生说您的生命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的时候,我没有告诉过家里任何一个人!虽然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求遍了上海所有给您看过病的教授和医生,可是他们都表示无能为力。老爸,您在死神面前没有丝毫的畏惧,您一直相信自己会好起来的,您还说,等自己的病好了,就会烧我最喜欢的菜给我吃!!!就凭着这顽强的意志,您拖着病重的身体硬是和我们相依为命了这最后的半年!
    听老妈说,您去世的前几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一个劲的抱怨医生的医术不够高明,连这都治不好。其实,您是多想活去下啊!可是死神却不肯放过您。它一步一步的逼紧了.在最后几天里,您的喉咙好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任何东西都不能下咽了,而且体内的剧烈疼痛让您的脸都变了形。在最后的时刻,您忍住剧痛,只对对我说过:我走了以后,要好好对待你妈,她太苦了。您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直到我哭着不停地点头,您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见到您后,轻轻地揭开了那块白色的布,看到了您的遗容:您的表情非常平静,嘴角仿佛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老爸,您的样子好象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我去握您的手时,您的手还是软软的,只是非常的冰冷。记得是琦华轻轻把您的下颚慢慢合上┄┄.老爸,您再也不会象以前一样用温暖的大手让我取暖了。您走了,就和我们成了两个世界的人,您听不到我们的哭声,也感受不到我们的伤心!
    老爸,在您去世的第一天里,您一次又一次地进入我的梦里。老妈说:可能是你老爸在天堂里的日子太丰富多采了,所以想告诉你!我对老妈说:爸在我的梦中,我梦到他的病好了!我们走在一小路上,他走在我的前面,背影特别清瘦。在上一个陡坡的时候,他还伸手拉了我一把。
    老爸,可是无论怎样,在我梦醒后,又是要度过一个个真实的没有您陪伴的日子。几次了,我看见(包括杨杨和玮玮她俩)每次吃饭的时候,老妈都会习惯的为您盛好饭菜,叹口气后就坐在您一直坐的位置旁。老爸,我们已经清醒的认识道:您永远地离开我们了,再也不会有人象老爸一样关爱我,呵护我。而我将再也听不到您亲切地叫我大少爷了。很久以前,我每次回家,您都会帮我烧好洗澡水,试好水温后才叫我去洗澡,每天早上,您都会帮我挤好牙膏,打好洗脸水,还要给我煮好两个荷包蛋。老爸,您曾经比老妈更细心的照料我的饮食起居,特别是在我和巴瑾离婚后!!!可是这一切,在今后的日子,也只能成为回忆了……
    老爸,我希望您在天堂的日子能过得舒舒服服,顺顺利利的,您生前工作认真,待人真诚,在您病逝的那一天,您生前所在的老战友和领导都来了,他们为您开了追悼会,我们共同回忆了您生前的千般好处。我们曾经的邻居和现在的邻居都为您的离去哭得伤心欲绝,他们多么舍不得失去您啊,可您还是走了。老爸,我不怪您丢下我,我只恨可恶的病魔让我失去了我最亲爱的老爸。才78岁的您,真的走得太早了,让我几乎无法接受您离去的现实。
    今晨,天气很冷,外面有很大很大的风,但我还是像送您去福寿圆时我和姐姐说好的一样,在每个月的四日来看望您。老爸,我想告诉您:我和姐姐弟弟一定会照顾好老妈的,您可以安心了吧。最后,我还想问您一句:今夜天堂里冷吗?您在天堂快乐吗?不是刻意让自己这么忧愁,我只是太想太想老爸了┄┄。
    老爸,难道真的与生俱来便有了这样的哀愁?这几天,天气预报里又开始弥漫着一种关于冬天的信息,但心底里又开始酝酿一种关于冬天伤感的气息,老爸,天又冷了┄┄。一年多了,老爸,您在天堂还好吗?前夜里,踏着夜色我又回到了您生活过几十年的家,熟悉的景物一幕幕却找不到我最亲的老爸!老爸,这一年多您过得好不好?可知您遗留在世间的妻儿思念有多重?可明了儿子女儿孙女们一次又一次呼喊?可知道这个家少了您真的不再像个家了?前夜里看着纪念馆里老爸的照片,心里真的很不好受!去年8月4日,您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傍晚离开了我们!老爸,您在我的心里留着这样一盏灯,我好希望您能回来看看!老妈在几次祭奠您的场合下故意和我们大声地说话,她说:好让您能听得见,找到回家的路!老爸!我们好想您!您知道吗?或许您也怀着一样重的思念?我知道,我们思念的只有您一个,而您思念着您的妻子,您的女儿,您的儿子,您的孙女!老爸,我不是有意要埋怨您的离开!我知道您也不想的!可是我除了怪您还能怪谁?除了怪您狠心离开我们,怪您没让儿女们尽养育之恩,还能怪谁?还能怨谁?我真的不知道了!老爸,为什么您要让我在这样一个冬天又多一层的伤感?您明是知道的!明知道您儿子总是有着这样多的愁绪,总是比别人多那么一点点的伤感,总是有着这样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您为什么就舍得我们?舍得您最值得骄傲的儿子女儿孙女?
    老爸,为什么天堂里还没有电话?真的好想好想听听你的声音!一年多了!常常在这样一个深夜醒来,依旧是热泪落了一枕,只为想您,想您!您带走了我深深的思念,带走了一家的幸福与快乐!留下苦涩的回忆!老爸,那天是您走的第五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个远方的,我不认识的,大概是您远在天津的表妹!她说找您,就这么两个字就让我们泪如滂沱!
    老爸,还有,那些天有个人站在门喊着您的名字,许久! 我们都不敢回应!不敢让人看见我们泪流满面,不知道如何对他说您已去世!
    老爸,我不是不想尽一个儿子的责任,而是真的越来越怕回家!一到家门口,认识的人都会对不认识的人指着我说那个是您的儿子!也越来越怕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家里的窗边,有您的洗脚的身影!因为夏天你总喜欢打些水来洗去一天的疲劳!也好怕好怕站在那儿!因为夏天的您喜欢坐在窗那儿乘凉,您的眼光看着我!小时候,调皮捣蛋做错事,您从来没有打过我,总是给我讲道理,分析对与错!虽然您没有读过很多的书,但固执的我却认为你懂得比别人的老爸还要多!所以,其实老爸一直都不知道,您一直是我最大的骄傲与自豪!老爸,昨夜没有几个星星零散着,让我又想起小时候的那些夏夜!多么美丽!多么亮的星星呀!我和姐姐并排躺在高桥老家石板上乘凉,几只莹火虫子忙碌地飞来飞去,我和姐姐有时候会吵着要吃西瓜!您和老妈在商量着明天该做的事情,还有已经脑子不再好使的奶奶┄┄.那时,月亮照进屋子里,好亮好亮呵!奶奶还在的时候还会教我们唱上海浦东话的儿歌!您讲着古老的传说!老妈边织毛衣边听着!老爸!那么多温馨的往事您可曾记得?要不是文革┄┄.
    老爸,今天的您在做些什么呢?是否和我一样怀念着过去?为什么回忆总是最美的?很多人叫我好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其实这样的道理很小的时候您便教会了我!我也知道该珍惜,可是却总是不能释怀对往事的追忆!原来,人总是在失去后才会觉得可贵!就像我在失去老爸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未好好报答过您的养育之恩!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老爸,其实这种痛才是您所不能明白的!因为对奶奶,您已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为什么对于我们姐弟三人,您就没给过我们孝敬的机会?就这样让我们三个背负着深深的内疚与自责!为什么不让我在您有生之年好好报答您?为什么这么早这么快就走了?老爸可知道您的儿女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您就这样走了!难道您不怕我们遇到挫折遇到难题?难道您不怕有人来伤害我们?
  老爸!对不起,我真的除了怪您怨您!我不知道该怎样来诉说我的不满!老爸!一年多了,没有您的日子我和弟弟还有琦华和老妈都过得好麻木!特别是逢年过节看到别人团团圆圆,真的好想您!好想以前文革时的穷日子,真的好快乐好开心呀!每个暑假,我和弟弟最不懂事了,老是吵着要吃冰棍!勤俭节约的您总是抽出那几毛钱来满足我们!然后就自己省着吃省着喝!老爸,我现在终于也明白了以前的您为什么那么怀念童年了!原来人的一生最快乐的便是当小孩子的时候,被保护着不愁吃不愁喝,还可以耍赖、无知、赖皮!
    老爸!这么多的思念!我不希望它又湿了您好不容易风干的回忆!老爸,我不知道是否真有灵魂的存在!但我仍希望老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能过得好!今夜伴着思念入眠!其实我们都懂事了,您可以放心的!只是思念是一杯饮不完的苦酒!回忆是一条走不完的路!儿女们对您的思念只能化为一缕纸烟捎去天堂给您深深的安慰!
  老爸,今天,福寿园里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细雨,冬天的细雨已有冬的寒意,异常的冷.为了走在天国上的您不在寂寞,我欲哭无泪,恍惚中听到您在不远处唤我的声音,想在飘渺的路上去追回逝去的前尘,一丝一缕离别竟然是心的伤痛。我最后能为老爸做的就是将您深深地埋在福寿园大地的怀中,与大地息息相通,融为一体,这深深埋进去的,便是这人世间天长地久永恒的思念和无限的怅然。在这幽幽,冬雨朦胧的夜晚,听着外面凄清的雨声,我无法遏止怀念带给我生命的老爸,您在天堂还好吗?老爸,我爱您,您听到了吗?
  永远深深的牵挂着我亲爱的老爸!
  永远爱您的儿子 陆勇华 2005.12.3.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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