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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想写,写下来。觉得一直欠着晁瑾什么,还债吧。白雪莲说,我们趁着记忆还清晰,赶紧把它写下来,我们多留住一份记忆就能多留住一点晁瑾——那就写吧,不管修辞,不管结构,什么都不要管,只是写,只是记忆——语无伦次就开始了……
好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晁瑾,很小,却又根本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也许确实是上高中的时候才认识她。也许是记忆出了问题,跟晁瑾太熟悉了吧,仿佛觉得真的是从小就认识她。理性的记忆告诉我,不是的。她小学在五小,初中在七中,你以前根本不认识她。确实。只是那种恍惚又恍惚的感觉,真切地去回忆却又是一片空白。那就是从高中开始的吧。1999年8月,河南油田实验高中…… 军训,开学的第一个月,第二个月,第三个月,乃至第一学期,我对晁瑾没有任何的印象。这是合理的:晁瑾从来都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她挺沉默,沉默得以至于你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现在尽力地去回响,只记得她语文挺好,似乎经常被彭老师表扬。另外,她在著名的女生416寝室,一个出了名的爱迟到的寝室,三个迟到大王:郑滢、陈思、曾萤雪,她们跟我一个学习小组,为此我们被扣掉无数的分数,总也评不上先进,这个宿舍还有王妍,牛人——期中考试第一名,英语课代表,还有白雪莲,还有晁瑾。我不记得晁瑾分在哪个学习小组,好像是第八组,或者第九组?反正416集体迟到的时候,恍惚记得总是有她。然后迟到了就要被罚跑。体育委员大概是何弦吧,整天早操后就在操场上监督大家跑步,然后早自习上了一半的时候,被罚的人陆陆续续回来,然后继续晨读,更多的时候是睡觉。 早操的时候感觉总是很奇怪。冬日清晨六点钟,清凛的风吹得人都缩头缩脑得,天空中仍有无数的星星在闪耀。为了能早点出操,每个班都要抢位置,升旗广场最北边的位置是最好的位置,因为可以先走,有时候为了先走,还不等人齐就开始跑——然后来晚了的人就会有种特别落单的感觉,找不到队伍的落单的侯鸟一样,陷入漆黑的夜里,漆黑如水的夜里。 经过我的分析,我应该是跟晁瑾同时被罚跑过,但是我不记得,也不可能记得——这些事情在六年后什么都没有剩下。就像我们的生活,你从来不曾拥有什么——哪怕是记忆。 然后是千禧年,然后是期末考试,然后是放寒假。这个区间内对晁瑾仍然是没有任何的记忆,甚至那一年班里的元旦晚会,好热闹。我清晰地记得,张迪利唱了《蓝色妖姬》,高杨朗诵了《归去来兮辞》,刘金和陈思对唱了《水晶》,我还记得杨洁过生日,别的……别的实在没有任何印象。我的逻辑和理性告诉我,晁瑾是不爱热闹的,她会坐在一遍乖乖地看大家表演,但是同时我又知道晁瑾的二胡拉的很好,她应该会露一手的——似乎我也知道她的拿手曲子是《土拨鼠》,但是这件事情在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么? 所以这就是最可怕的事情。原以为我们会对一些东西念念不忘,原以为我们的记忆足够可靠可以随时捡起每一个细节,那时的光线,那时的气味,那时的人,那时的自己——然后不经意间就迅速淡忘,回忆变得空白,就像电影拍再长的故事也只有两个小时。所以我们忘得真快啊,就像电脑的硬盘,只有那么大的空间,要不停地写入新东西,必须删掉一些旧东西——但是哪怕是我们能够选择也好——但是根本不容我们选择,就忘了——就算是一些保留区,慎之又慎地备份的数据,也会慢慢褪色,出错……最终遗忘——除了感叹还是感叹,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真的有一些所谓永恒的东西么?磁带?录像?会变质的。就算转成数字格式又怎么样?文字?已经做了一次转化,必然已经有了主观因素的影响,必然也是不精确的——也就是说我们永远也抓不住任何东西,我们不可能通过什么东西去重构以前的世界,哪怕是自己以为的世界,甚至在想像当中也不行——所以,认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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