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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春节过后不几天,接到通知,朱清小朋友的画获得了上海市“纪念鲁讯诞辰一百二十周年青少年绘画大奖赛”的特等奖。颁奖那天,我也早早来到虹口公园,时值早春二月,春寒料峭,朱清穿着白色的绒衣,脸上泛着淡淡的红色,神情中充满了朝气和活力。颁奖时,记者采访她,她平静地回答着,简短地说了她抗争病魔、学习绘画的情况……。
我从医三十五年,遇到过成千上万的病人,阅历了在生死面前直面人生的各种人的心态。我敢说,朱清小朋友是最难忘的病人。 我不是知青,和朱清也不沾亲,但当我悉知朱清小朋友的母亲是上海插队江西的知青,两年前带着重病的女儿来沪求医的情况后,我想尽可能给他们一点帮助。 我为朱清治病是从去年元旦后开始的,那时,朱清骨髓移植已2年多,疾病又复发,病情突然加重了,她的父、母亲将她带到我的诊室,我一看,这是一个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小女孩,她母亲说:她有低热,时常恶心,很少进食。 看了化验报告,我知道她患的是恶性淋巴母细胞瘤,这是一个非常凶险的病,生存期也就半年到一年。朱清已是高中生了,她非常清楚这个病的严重性。当她听到我对她父母说:“让我们共同努力,医学上有时也会出现一些奇迹的”,她眼睛一亮,我接着对她说:“朱清小朋友你要振作起来,疾病不可怕,心理上先要战胜它。” 从那以后,我每周为她开药,当然是以中药为主,还加上中医食疗,情况竟出乎意料地好转起来,到四月份时,朱清的脸色明显红润起来,食欲也大大增加,低热早已退去。到8月份,一天早晨,朱清又在妈妈的带领下来看病,朱清妈妈告诉我,现在朱清已可以做菜煮饭了,体力恢复得非常快,看着朱清红润的脸,我说:你想不想学点东西,朱清兴奋起来,由于病魔的打击,她已缀学两年了,她说如果老天有眼,能让她康复,她要好好报答社会和父母的关爱,她说她小时候就喜欢画画。就这样,我便成了朱清的医生兼画画老师(注:我是业余书画爱好者,被上海市东方画院授予一级画师,同时兼老城厢书画会理事及上海医务系统职工书画协会副会长)。朱清的画进步非常快,她聪敏,悟性强,每次来看病,开好处方后,我就为她批改作业,她就问许多问题,到下一次来,画就有了明显的改进,每次讲画,她都专心听,认真记,情绪兴奋而开朗,对着一幅幅虽含稚气却充满天真、生气盎然的花、鸟、鱼、虫画,我也深深地感动了。据朱清妈妈讲,自从学画后,朱清精神上有了追求,有了寄托,心情也变得更加开朗、活泼了。有时,一天要画六七个小时,也不觉累,竟忘了自己是个病人。 看到朱清的健康和绘画都同时在不断地提高,我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高兴。作为医生的考虑,我再一次体会到,如能改变一个病人的心态,使他们从死亡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心理上有了追求、有向往,从而树立起战胜疾病的信心。确实能调动机体的潜力,再凶险的疾病也是有战胜的可能或控制的可能的。 朱清的画获得了特等奖,我们商量好今年六月份再开一个清清画展,朱清说:如能义卖的话,就将义卖的钱捐助给患肿瘤的孩子们。善良的愿望,真诚的心。就在获奖后不久,朱清妈妈带她到肿瘤医院检查,结果有80%指标竟接近正常,医生甚至都怀疑以前诊断淋巴母细胞瘤是否正确。 4月份,朱清在接受一次大剂量化疗后不久,于一天清晨去世了。一个花季少年带着对人生的渴求,带着对人间无限美好的向往,离开了这个使人留恋的世界。值得欣慰的是,她的遗作展终于举行了,义卖得款86000元,这些钱捐助了十个像她一样患恶性肿瘤的青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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