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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去世了。但她那慈祥的面容,熟悉的身影和对儿女的至爱,永远地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
岳母是红军家属,解放战争中也曾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五十年代初随部队进了北京,五五年为照顾家庭和孩子转业作了家属,这成了她终生的遗憾。 岳母没有工作,文化也不高,但在我看来,她却是一个有着领导才能的人。她有主见,办事果断,对问题、对人的看法入木三分,与朋友、与亲戚、与邻里的关系总是处理得那么得体。我曾经想,假如岳母没有转业,还留在工作岗位上,应该是个非常不错的领导。 岳母是一个把儿女看作自己生命的人,一生都在为儿女们忙碌。她有五个儿女,又有了我们五个女婿和儿媳,再有了五个孙子和孙女,这些儿女组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她身体不好,一辈子被类风湿病所折磨,手脚关节都变了形。从我结婚后走进这个家门,就记得她总是躺在床上。她虽然行动不便,可在这个家里,到处都显现着她的存在。一日三餐的安排,四季更换家务的料理,都有她来决定。儿女中那家生孩子,谁去照顾,谁去探望,谁去送饭,她总是安排得井井有条。那个孩子搬家,谁去帮忙,谁在家准备饭,都是她来组织。每逢节日和星期天,她早早地就给各家打电话,问回不回,吃什么?于是每个星期天,都是全家人的聚会。平时,她做点什么吃的,总想着给每个孩子送去一份,什么包子啊,麻叶啊,虽然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但那是一份深深的情和爱。她就像是一颗恒星,把我们儿孙十几个孩子紧紧地吸引在自己的周围,那样的和谐,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具有人情味。 岳母是一个特别宽容的人,她的家就是一个乐园,孙辈们都曾和她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地欢乐,可以干他们想干的所有的事,爬上高高的衣柜,集体在床上跳跃,用枕头来打仗,对这些她从无丝毫的厌烦,孩子们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 说起来,我最应该感谢岳母。那时我还在外地工厂里当工人,妻子是红军的女儿,又是省直机关的干部,可我一身工作服,一双大头皮鞋,这不怎么般配的姻缘使我毫无信心,当时如果岳母稍有不满,我就难以走进这个家门,而这婚姻对我的影响太大了,它改变了我的生活。在岳母眼里,人好就行,女儿满意就行。这让我感激她一辈子。 岳母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但她却是那种让人不能也不愿忘记的人。她走了,一个没有工作的老太太,而我却感到生活中失去了那么多。在我心里,她好像是还活着,一头的银发,依然坐在床边,时刻在等待着我们。每逢星期天的早上,我们仍在期盼着那催叫的电话铃声:“今天回来吧,想吃什么?” 2004年8月2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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