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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华

心火

朝仓隆景

  一、燃烧吧,心火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第一次见到市公主的时候权六还是织田家年轻的将领,当然,那时权六在家中已经很有名了。虽然在稻生合战的时候曾经帮助过织田信行,但是由于权六的名望得到了信长公的原谅。就在热泪盈眶的向信长公谢完罪后,匆匆出门时就遇见了年轻的市公主。吸引到权六的不仅仅是市的美貌,还有她高贵而不可侵犯的气质
  “那是?”
  “那便是大殿的亲妹妹市公主殿下。”手下人在一边偷偷的说
  “啊~真是比传说中的还要美丽啊……”权六只发出这样一声感叹便匆匆离开了。
  作为柴田家的当主,当然不能表现得太失礼,但是市的身影从此就这样象幽灵一样围绕着权六。
  “再也没有见到你,我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权六在忍耐不住心中的思念后终于开始给市写情书。“我将永远爱你……我的一生只为你而生存……”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权六就这样不停的给市写情书。虽然市公主极少回信,但是权六那热烈的情书从来没有停止过。就这样,几年过去了,市似乎是习惯了权六的来信,开始也回几封信,当然内容也只是寥寥几句问安的话。虽然如此,权六每次都欣喜若狂的读着市每一个字。
  权六知道,家中追求市的人有很多,不少人围绕在她身边。其中还包括那只可恶的猴子,但是就于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与实力,应该是没有人可以匹敌的。他始终认为,只有他才是最配得上追求市的人。
  “权六吗?”信长公得知后只是清清浃了口茶。“真是一个勇猛而又愚蠢的人。”
  话传到了权六的耳朵里,权六并不完全明白信长公的意思,只当是信长公还未准备好将妹妹嫁人吧。但是没有多久,他便明白了信长公的用意。
  为了加强与近江势力的同盟,信长公将市许配给了北近江的名族浅井氏,迎娶她的人是一个年轻英俊而又勇猛的大名,浅井氏当主浅井长政
  所有的人都知道权六深深爱着市,所有的人都知道权六在疯狂的追求着市,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权六的反应。但是权六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将眉头皱了一下,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当晚,权六撤马在原野上狂奔,只一打击似乎太大了,让这个身材孔武有力的大将不愿意去相信这一点。压在心底几年的期盼化作手上的利刃,战马飞逝,利刃也将路边一棵棵树切成两断。
  在一阵发泄后,似乎心里舒适了很多,当权六回到城中的时候,思念与痛楚就象迷了路的军队发现了敌人似的,潮水般的涌来。好几个夜里睡得不安稳的权六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再次提起了笔……
  市回信了,权六兴高采烈的打开。
  “不知殿为何还要写信来,我现在很幸福,在任何方面都是。”
  权六坐了下来,这个身经百战的猛将就这样呆滞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我决不流泪!身为武士。我绝对不会为女人流一滴眼泪。”权六绒动着嘴上的虎须,咬着牙把眼泪就这样逼了回去。权六不知道,泪,也可以在心里流的。
  之后,权六很少再和市写信了。即使是偶尔经过浅井氏的领地,他也是目不斜视,若无其事的表情。这并不表示他已经将市遗忘,而是他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去面对。面对自己心爱的人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被别的男人亲吻,抚摩……更不愿面对不久后的结果,市为浅井家生了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二、无暇悲伤
  在权六失去最爱的人的同时,织田氏的发展似乎异常的顺利,在扶助了室町幕府足利义昭将军后,近畿势力纷纷投靠。“挟将军而令诸侯”的战略目的已经完全达成。但是这一美景并不长久,不久义昭便发现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傀儡,亲手发动了针对他“阿父”的信长包围网。为了打破这一包围,信长公出兵讨伐远在北陆的实力大名朝仓氏
  攻打朝仓氏,必须经过浅井氏的领地,作为一直被信长公信任的妹夫浅井长政当然是安全的让信长公的大军通过。但是重义的长政在经过艰难的思想斗争后,将援手伸向了有几代交情的朝仓氏。这时的市必须也面对艰难的选择,兄长与恩爱的丈夫,她必须放弃一个。最后,一包送给信长公的,两头被绳子扎紧的豆子说明了一切。
  在猴子秀吉与德川氏军队的努力下,权六随信长公安全的回到了岐阜城。勃然大怒的信长马上动员大军征讨浅井一族。被最信任的人出卖,是最让人恨得刻骨铭心的吧。
  在打败了朝仓、浅井联军后,信长先在刀猕板砍下了朝仓义景的头颅。然后挥师攻打北近江。在织田氏精锐的大军面前,浅井氏军队节节败退。终于,主城小谷城被围困……
  信长公和权六一样,没有忘记美丽的市,他发出了一封信,让长政将市交还。
  这是凄惨的离别,市抱着丈夫长政痛哭后,被安排回到了兄长身边。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市的三个女儿。而她的两个儿子,被长政安排到别的地方躲藏起来。
  见到许多年不见的爱人,权六心中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他曾经认为自己将一生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剩下的,就是要那个夺走她的男人的命。
  权六带领着部队狠狠的攻打小谷城,浅井氏的士兵在他的铁骑下被砍得粉碎,杀!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亲手将那个男人砍为两截!他盼望着长政能亲自出马与他比较个高低,可惜那个“懦弱”的家伙还是在天守自杀了……
  市回到了信长身边,权六的心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试着给市写了封信,但是市的回信却说道:“感谢殿对我的深情,让我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但是我心已死,请殿不要再给我写信了。”权六似乎明白了,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怎么表达,市对他只有感激,除了感激,什么都没有。
  权六的心随着市一样死了,将全部的力气花到了对付越后之龙上杉谦信身上。还有加贺的和尚们,总之,谁敢与他战斗,换来的只有死亡。拼死的作战让权六在家中的地位遥遥直上,始终保持着笔头的地位。
  思念市的思维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他知道市不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是不会选择自己的,他清楚的知道……
  现在的他,除了心中默默的哭泣与等待,还能做什么呢?
  树立多年的织田大树终于开始动摇了,光秀最终采取了行动,在本能寺将信长公杀害。权六虽然努力组织大军,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光秀被猴子打败,死在了农民的手上。
  作为织田氏最有势力与地位的一员,依然被对市的思念弄得晕忽忽的,即便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还是有些懒与应事,虽然理智强迫着他去争取扶植织田信孝,但是被猴子般出一个信忠之子三法师,,结果导致了家中很大部分人倾向了猴子这边。
  
  三、幸福的烈焰
  市怎么办?权六心中想的还是市,这个时候,市已经随着她的侄子织田信雄来到了伊势居住。权六试着给市写了封信:“你还好吗?”信中就这么一句话。但是这样的一句话给多年流离的市带来的却是无尽的温暖,已经三十岁的市偷偷的躲在角落里抱着信哭泣。权六知道市不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是不会选择自己的,但是现在,市真的走到了万般无奈的地步了,除了选择这个追求了自己十多年,比自己大了将近二十岁的男人,还能选择谁呢?
  市回信了,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写的这么感情浓烈的信
  “我很害怕我现在的改变,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有感情…………事实上,我很容易与人相爱……”
  权六曾将市比作钻石,美丽、遥远而且永远不可能熔化。现在,十多年过去了,钻石终于熔化了。权六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第一个跳出的念头就是断然拒绝市的爱。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选择自己的市在这种年龄、这种地步才想到自己,才真正的回头看自己。一股武士的尊严受到侮辱的恼怒油然而生,但是最后,感情战胜了尊严,权六派人暗示织田信雄,正在苦于如何利用权六来对付丰臣秀吉的信雄欣喜若狂。马上去柴田家提亲,将自己的姑母送到了北陆北之庄城。
  成亲的那天晚上,权六静静的坐在市的对面,看着心爱的人心中感慨不已。十多年,自己苦苦等了十多年。虽然在最后等到了,但是竟然没有欣喜,没有幸福,只有嘴中苦涩的味道。
  权六很快就发现市是一个非常温柔体贴的妻子,幸福感随之而来。“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市轻轻的说:“我将尽我的所能来弥补你。”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人生最需要的无非事业与女人。得到了最爱的女人后,权六的心开始全面针对在自己的事业上,称霸日本。就这样,在幸福与美满中,权六与市一起迎来了与宿敌丰臣秀吉的决战。
  秀吉,这个从农民身份一直爬到战国首屈一指大名的人,这个猥琐得象猴子一样的人,浑身充满了智慧与活力。与权六不相同的是,他虽然也疯狂的追求市,但是他是一个绝对不会为女人放弃什么的人。而权六,除了作战勇猛、狂燥自大和对市的痴情,什么也没有了。就这一点相比,战争的结果也就不言而预。命运这一次给权六送来的礼物是惨败。
  权六与市以及数千名柴田氏的士兵被秀吉的数万大军围困在北之庄城。权六知道,结束生命的时刻到了,自己会象浅井长政那个“懦夫”一样,在天守阁自尽。他对市说道:“亲爱的市,你快走吧,离开这里。秀吉对你一直非常的感兴趣,他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市平静的回答让权六十分震惊。“不,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再次在关键时刻离开自己的丈夫,我愿意追随你,无论是天国还是地狱。”
  感动,权六这一次被完全的感动。有了市这样一句话,死又算得了什么呢??也许死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最幸福的归宿…………
  天守阁的烈焰燃烧起来了,慢慢的将这两个历劲沧桑的恋人吞没,
  那是幸福的烈焰,
  那是爱的心火。
  
  纪念柴田胜家与织田市之间崎岖与不挠的爱情
  吉兵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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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置 修改 撤销 录入时间:2004/4/16 20:5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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