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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妃活潑聰穎,有膽識,有新思想,是爺在世時唯一的心靈伴侶,我當然感謝她曾帶給爺短暫的快樂時光,也難過她那短暫不幸的一生,但我常想,如果爺沒有遇到珍妃,而是另外一個對爺有正面幫助的女人,歷史有沒有可能因此而改寫?當然,如果光緒皇帝少了和珍妃的這段千古絕戀,爺的悲劇是不是也會因此而失色?
翻出以前看過的兩本書,有關珍妃評價的部分,都是站在光緒皇帝立場設想的,和我的想法一致,一切全都是為爺著想。雖說慈禧的權力慾主宰了她身邊所有人的命運,即使珍妃曲意奉承,下場也未必會好一些,或許正是因為珍主和爺有著同樣的脾性,他們的故事才能如此深刻動人,但後世的評價,仍然有發人深省之處。茲引述重點如下: 蘇曉康等人所著《海葬》(《河觴》續集)一書,描述甲午戰敗始末。蘇曉康認為,光緒親政後,醇親王手裡已抓住了李鴻章的洋務和軍事實力,一八九一年初醇親王病故,已開始有新思想的君主,應當趕快倚重洋務派,讓李鴻章和海陸軍成為他的力量,歷史有時卻偏偏沒有這種邏輯的必然。 有兩個人在制約著他: 一個是他心愛的女人珍妃。光緒和珍妃的關係成為「帝」、「后」矛盾的導火線,慈禧和光緒的衝突日益尖銳。光緒開始撇開慈禧來任用自己的班底。他提拔珍妃的表哥志銳為禮部侍郎,大考翰詹官員時親自拔擢珍妃的老師文廷式為一等第一名,升翰林院侍讀學士,兼日講起居注官。他所信任與重用的人,圈子已十分狹小。 另一個人翁同龢,是光緒唯一的保護人。這個圓滑世故的老官僚,是橫擋在光緒和洋務派之間的一堵牆。 處在這樣一種環境下,當時光緒的振作只能局限於道德範疇,他把李鴻章等人拋在一邊,彷彿與三十多年來的變革毫不相干,從零開始。光緒坐失了像日本明治維新那樣把皇權和改革派的實力結合起來,強有力地推進變革的歷史機會。 從光緒親政到甲午戰爭爆發,歷史給了光緒六年的時間,這是中國經濟出現上升趨勢的六年,這是歌舞昇平的六年,六年,光緒對中國海軍一無建樹。 高陽《清末四公子》譚嗣同篇,亦有類似論點。高陽認為光緒實在很不幸,他一生所最敬愛親信的三個人,對他都是害多利少。 首先是翁同龢,原是太平宰相的底子,偏逢國勢陵夷,列強合而謀我的大變局;論到以帝師的地位為天子分憂分勞,則既不能結李鴻章、張之洞以內外相維;亦不能籠絡如榮祿一班后黨,以調和兩宮。才不足以駕馭張蔭桓,故善善而不能用;學不足以駁正康有為,故惡惡不能去。一方面不能覺察榮祿在暗中為保衛慈禧個人利益的活動,一方面又不能覺察張蔭桓向內務府挑戰所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以致辱及己身,亦連累了光緒。 第二個是珍妃。慈禧對她,跟對翁同龢一樣,知道她對光緒的影響力,初意籠絡,想收為己用;那知她恃寵而驕,居然無視太后及皇后在宮中的權威;同時她御下亦有問題,以致慈禧得以抓住她宮中太監的把柄,作斷然處置。如果珍妃有見識,能充分體會到光緒的處境,委屈一時,曲意善待慈禧;對隆裕亦能尊以后禮,那就不但她自己的一條命不會送掉;光緒的日子亦會好過得多。 第三個就是康有為。慈禧本無廢立之意,主要的是所謂『衣帶詔』中那句光緒措詞,一時失檢,用了一句『果使如此,則朕位且不能保』的假設之詞;為康有為用來大作文章,彷彿光緒眼前就有被幽禁之禍,非立刻領兵勤王,不足以救護不可。在慈禧看,這是為子所誣,而又無法辯白。積怒積鬱,無可宣洩,索性想到立大阿哥了。 其次,康有為的醜詆慈禧,亦勢必使她痛恨光緒。這不是遷怒;根據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成語,用邏輯推演而得的結論是:有不孝的皇帝,才有敢罵太后的逆臣。如果皇帝孝順,康有為如此醜詆,豈不傷帝之心?殊不知康有為根本沒有想到如何去保護皇帝。在光緒的心目中,康有為較之翁同龢更足重視;因此康有為之辜恩賣君,亦就更不可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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