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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泽永铭

父亲节与父亲的对话

侯春艳

  父亲节与父亲的对话
  
  又到父亲节了,每年都要给你打电话问候的,今年却不知道该打去什么地方才可以再听到你的声音。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就在这里聊聊吧。
  
  研究生的入学通知书也快要发了,等最后拿到了,我一定马上通知你。还记得清清楚楚,知道考分的那个早上,在你的病床前告诉你,你有多高兴。那时的你其实已经病得很重了,你本能地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脸,说那是你生病以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你握着我的手,紧紧捏了两下,其中的含义和份量我可以体会。我对自己说,要尽我全力去实现它,不会辜负你的期望。那是你最后一次抚摸我的脸呢,以后我再也想不到了。在后来一路的坎坷里,我总会想起那天,想起你病得那么重还不放弃生的希望,我就咬着牙挺着,竭尽所能地去争取每一个机会。妈妈还在老年大学学画画,日子一天一天在往前走,大家似乎都在朝着原来的方向前进,可是大家的心境却变化很大,这种滋味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以前,不能真正体会成长,直到外婆去世了,爷爷去世了,才有一些感悟,原来老人们在老去,而自己是在一天一天长大。而现在,我们居然连你也失去了。总觉得这一天来的太早,也发现自己不再是个孩子了。
  
  家里的人都说我像你,脾气、秉性、小动作都像,我很是骄傲呢。现在,我的血管里还流着你的血,是我小的时候你输血给我的,这种血亲是无可替代,也是不可能消失的。可是我知道我永远都做不到你那么优秀,你宽厚待人,谦虚谨慎,公正廉洁,爱家人,爱所有的亲戚朋友,这些我都无法做到你的程度。你知道吗,看着你的那些同事,同事的家人一趟一趟去医院看望你;看着那些70多岁的普通老职工不辞辛苦要求驱车去武汉见你一面;看着那些我都不认识的人,他们匆匆来到你的灵前给你烧香、磕头,连口水都不喝就默默离开;看着追悼会上那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我彻底被震撼了。以前我还总说你心肠太好,待人太宽厚,可是这次我看到回报了,也看到你一生价值的所在和体现。其实,人活一世都难逃一死,可死后能走得如此风光、如此有尊严的不多,能做你的女儿我真的很骄傲。你在很多方面给了我启示,给了我追求的方向,虽然我自知是做不到你这样,但你教我的为人之道我会铭记在心,我会尽力做个优秀的人,替你争面子的。
  
  常常会梦到你,但多数都是你生病时的容貌,总是在输血,止血,醒来就很痛苦。我恨那个害了你的医生,这种仇恨是刻骨的,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有的时候也劝自己,我在这里不停的恨他,可他却还是没事人一样活得好好的,有什么用,徒增痛苦。你常常教我,退一步海阔天空,是不是就是这个道理呢?可我又想,不行,我就是要恨他,每天都要诅咒他,或许我的诚心和诅咒会灵验的呢,管他什么时候灵验呢,只要我不放弃,就会有希望。老天应该让他受到惩罚,得到应有的报应。我知道仇恨是一件痛苦的事,我宁可痛苦,也不会宽容仇人。我是不是爱和恨太分明了?以前从没想过今生会有仇人的,世事变化就是这么快。可惜我不能让时光倒流,只能一遍一遍期望。
  
  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你的节日应该给你祝福、给你微笑。妹妹毕业了,今天还穿着学士服照了相,你要是看见的话肯定会高兴的。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过得很好,我们会保重身体,奋发努力,多多赚钱。我会照顾妈妈和妹妹,你放心。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和你说说话,舒服了许多,我会常常来看你,不会让你寂寞。
  
  最后,祝:父亲节快乐,天天快乐!
  
   女儿 春艳
  2003年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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