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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泽永铭

纪念爸爸(一)

侯春艳

  纪念爸爸(一)
  
  昨天是爸爸七七的祭日,他离开我们已经50天了。若是平时,50天不过晃眼的功夫,可这50天却显得那么长。活着的人固然要继续走自己的路,逃不掉。起初的日子,时间推着我走,有时候前面的路竟是看不太清楚;现在我却看着时间在我面前慢慢流过。今年是羊年,人都说羊年不好,事多,果然家里出了不幸,偏还赶上SARS这场可怕的灾难。世事难料就是如此了,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些事发生,但当一切真真切切发生了,我们却只能面对。
  很多时候都会想起爸爸,喝鲜橙多的时候、抠手指甲盖的时候、看见电视上抢救病人的时候、拿起爸爸曾经用过的电话的时候、难过的时候……
  爸爸会以不同的样貌在我脑海中出现,有的时候是那个清晨起床坐在我们家客厅靠窗沙发上看报的爸爸,戴一副老花镜,有时手边还有一支放大镜,很休闲;有时候是那个躺在病床上还和人打趣聊天,馋嘴幽默的爸爸,很乐观;有时候是那个和我讨论问题,并着严肃教训和开导我的爸爸,永远都带着原谅我任何错误的宽容;有时候是那个弥留之际已经昏迷的爸爸,睁着一双已经看不见人的眼睛,眼神中求生的欲望却多过对痛苦的表白;有时候是那个躺在灵堂幕后一脸安详的爸爸,嘴角带着微笑,如同睡熟了一般,我常常守在一旁,总想着或在某个时候,他还会再醒来。
  我长这么大,只在坐两个人的自行车时毫不害怕,一个是我老公,还有一个就是爸爸。小的时候,我是奶奶带着,爸爸妈妈都要上班,带我出去玩的时间并不多,况且在那个时候,一般人家的家境都好不到哪儿去,小孩子们也都不像现在的小孩好吃好喝好玩,不会向父母乱要东西,即便出去玩也是一样,但我喜欢跟爸爸一块出门,尽管次数不多,我至今却印象深刻。每次爸爸带我出去,路过那些卖甜汤凉虾米的摊时总会问我吃不吃,我点头他就会买给我,就在现在的便河广场一带。每每那个时候我都会觉得很幸福很开心。爸爸自己是不吃的,只是看着我吃,我吃完了然后坐在爸爸的车后座上,安心踏实地回家,出来的这一趟似乎就更是多了一些意思。再大一些,家里的条件渐渐好起来,但我还是没有开口要东西的习惯,因为多数时候,爸爸妈妈他们总会想在前面,把我需要的东西提前准备好。当然,我也有开口要求的时候,在我印象中,只要我向爸爸开口,他都会答应并在最快的时间达成。在爸爸那里,我永远都不会被拒绝。
  原本想着等自己干出点样儿来,好好孝敬一下爸爸,让他晚年也舒舒服服、开心愉快。也计划着等爸爸和妈妈来北京玩时,好好陪他们逛逛,亲手整治几桌酒菜让他们好好尝尝我的手艺,可转眼间,这些愿望都没有机会实现了。有时候会怪自己,为什么每次过年回家都嫌冷,不愿意伸手做几道菜,现在我拿什么都换不回来这个遗憾了。爸爸从不拒绝我的要求,却用这种方式彻底“拒绝”了我的好意。我愧悔难当!
  自从外婆去世之后,我就宁可相信有魂灵这一说,因为从心理上我们不愿和最亲的人分开。而自从爸爸离开后,我更是深刻理解了精神寄托的内在。我和老公为爸爸在网络上建了一个网墓和纪念馆,这样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和爸爸说说话。其实就是一个电脑窗口,但那里有一份精神寄托,看着爸爸的照片,我给他献花、给他上香、给他燃烛、给他祭酒、给他点歌,同他说话。我总觉得他就在某处看着我们,守护着我们。
  多想能再见到活着的爸爸,尽管我知道这是个永远实现不了的愿望,可是我永远都会不停的希望。
  不停地对自己说:不哭,不哭,可是我早已泪流满面。
  
  
   侯春艳
   2003年5月5日 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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