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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八年,三月,清出兵征黑龙江虎尔哈。豫郡王多铎言:“兵者不得已而用之,若恃强取胜,非义妄动,天必不佑。臣窃思今日似宜暂停师旅,至于国中兴作,俟规模既定,然后举行,总以农务为急,则庶民衣食丰足,举国庆豫。”
六月,清军阿巴泰部征明凯旋,大军南下直抵明兖州府,诛明鲁王以下数千人。计攻克三府、十八州、六十七县,归顺者六城,败明兵三十九处,获黄金一万二千二百五十两,白金二百二十万五千二百七十两,珍珠四千四百四十两,其他物品若干,俘人民三十六万九千口,牲畜三十二万一千多。 七月,征蒙古之清军还,凡攻克波和里等三屯,招降四屯,获男妇二千余,及牲畜物品若干。 戊午,清皇太极谕大臣曰:“凡戮力行间,勤敏素著者,准令其部下人自行采参,如有怠于从事,素无勤劳,以不准其采参。” 改理藩院衙门为内三院,另造理藩院衙门近礼部。 八月庚午初九,皇太极死,年五十二,庙号太宗应天兴国宏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文皇帝,葬昭陵。 清世祖章皇帝,名福临,清太宗第九子。母昭圣慈寿太皇太后,以崇德三年戊寅正月十三日(清实录为三十日)甲午戌时生于盛京。至是礼亲王代善等奉上嗣位,王贝勒大臣等共为誓书,昭告天地。以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辅政,二亲王亦与诸王大臣誓告天地。 丁丑,多罗郡王阿达礼谓睿亲王曰:“王正大位,我当从王。”又固山额真硕托遣吴丹谓睿亲王曰:“内大臣图尔格及御前侍卫等皆从我谋矣,王可自立。”阿达礼、硕托偕贝勒罗洛宏同视礼亲王足疾,阿达礼、硕托登床耳语礼亲王曰:“众已定议立睿亲王矣,王何默默?”于是礼、睿二王白其言于众,质讯俱实。阿达礼、硕托坐扰乱国政伏诛,并诛阿达礼母、硕托妻及所遣吴丹,罗洛宏以不知情免罪。籍阿达礼家给礼亲王,籍硕托家并其子拉哈齐兰布给睿亲王。大学士刚林亦收系,因曾白于内诸大臣,亦免罪,拨入正黄旗。大学士范文程拨入镶黄旗,以阿达礼弟勒克德浑、杜兰哈给肃亲王。 九月壬寅,郑亲王等统军征明宁远卫。十月一日拔其城,进克前屯卫,斩明总兵李赋明、袁尚仁等三十余将。阿济格等亦率军拔明中前所。以前屯卫、中前所、中后所所获人畜分赐出征王大臣及官员。 十一月,命梅勒章京俄罗塞臣等率军征黑龙江。 十二月,命固山额真谭泰、准塔率军更戍锦州。 顺治元年正月,命参领沙尔虎达率军征库尔哈。命副都统李率统军更戍锦州。遣来达哈巴图鲁等领兵永驻锦州,此前皆不定期轮换戍守。 二月,增设内三院学士各一员。 四月,固山额真何洛会等讦告肃亲王豪格言词悖妄,会鞫得实,遂幽禁,既而释之,废为庶人。大学士范文程启摄政王曰:“乃者有明流寇据于西土,水陆诸寇环于南服,兵民煽乱于北陲,我师燮伐其东鄙,四面受敌,此正诸王建功立业之会也。窃维成丕业以垂休万世者此时,失机会而贻悔将来者亦此时。今日当申严纪律,秋毫无犯。复宣谕以昔日不守内地之由,及今进取中原之意,官仍其职,民复其业,录其贤能,恤其无告,如是则大河以北可以传檄定也。河北一定,移各官吏妻室,避患于我军,因以为质。又拔其德誉素著者,置之班行,则见闻可广,而政事有时措之宜矣。此行或直趋燕京,或相机攻取,当于长城以西,择坚城屯兵为门户,我师往来斯便,惟摄政诸王察之。” 睿亲王奉敕伐明,统满洲、蒙古兵三之二,以及汉军恭顺等三王兵启行。庚午,师次于辽河。时李自成已陷燕京,明崇祯帝后俱自杀,李自成于三月二十二日称帝,国号大顺,改元永昌。 洪承畴启曰:“我兵之强,流寇可一战而除。今宜先遣官宣布王令,示以此行特期于灭贼,有抗拒者,必加诛戮,不屠人民,不焚庐舍,不掠财物之意。仍布告各府县,开门归降,官则加升,军民秋毫无犯。若抗拒不服,城下之日,官吏悉诛,百姓乃予安全。有首倡内应者,破格封赏,此要务也。流寇今得京城,财足气骄,已无固志,一闻我军至,必焚宫殿罄府库而遁。贼骡马不下三十余万,日夜兼程,可二三百里。我兵抵京,贼已远去,逆恶不得除,财物无所获,大可惜也。今宜计道里,限时日,辎重在后,精兵在前,从蓟州、密云近京处,疾行而前,贼走则追剿,倘仍据京城,则扑灭更易。若虑贼众遣精锐伏山谷狭处,以步兵扼要路,我国骑兵不能履险,宜于骑兵内挑选步兵,从高处觇其埋伏,俾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比入边则步兵皆骑兵也,孰能御之?流寇十余年来,用兵已久,虽不能与大军抗拒,亦未可以昔日汉兵轻视也。” 壬申,睿亲王师次翁後,明平西伯吴三桂遣副将杨坤等自山海关来致书,略曰:“三桂镇守山海,思坚守东陲,而巩固京师也。不意流寇犯阙,奸党开门,先帝不幸,九庙灰烬。今天人共愤,众志已离,其败可立待。我国积德累仁,讴思未泯,各省宗室,如晋文、汉武之中兴者,容或有之。三桂受国厚恩,欲兴师问罪,奈京东地小,兵力未集,特泣血求助。乞念亡国孤臣忠义之言,速选精兵,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门,灭流寇于宫廷,则我朝之报北朝,岂惟财帛?将裂地以酬,不敢食言。”睿亲王得书,命汉军赉红衣炮往山海关进发。 癸酉,清军次于西拉塔拉,回复吴三桂书曰:“向欲与明修好,屡行致书。若今日则不复出此,惟有底定国家,与民休息而已。予闻流寇攻陷京师,明主惨亡,不胜发指。用是率仁义之师,期灭此贼,出民水火。及伯遣使致书,深为喜悦,遂统兵前进。夫伯思报主恩,不共流贼戴天,真忠臣之义也。伯虽向与我为敌,今勿因前故怀疑。昔管仲射桓中钩,后用为仲父。伯若率众来归,必封以故土,晋爵藩王,一则国仇得报,二则身家可保,世享富贵,如山河之永也。” 丁丑,清军师次连山。戊寅,驻于山海关十里外一片石,遇李自成军唐通部数百骑,击败之。 己卯,清军进至山海关,吴三桂出迎,睿亲王命吴三桂兵以白布饰肩为号,令其先行,遂大举入关。时李自成已率马步兵二十余万,自北山绵延横列阵势直至海边,以待吴三桂军。是日,忽起大风,尘沙蔽天,清军兵少于李自成军,不能横列至海,睿亲王遂命向海列阵,命吴三桂部列于清军右翼之末,然后诸军齐进。此时大风突止,遂败李自成军,且追击四十里。李自成军撤至燕京。是日,清晋升吴三桂爵为平西王,赏赐玉带、蟒袍、貂裘、撒袋、弓矢等物。又令山海关城内明军皆剃发,又以一万马步兵隶属吴三桂,随摄政王趋燕京。 清摄政王誓谕诸将,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劫掠财物,不得焚烧房舍,不如约者罪之。又晓谕明朝军民,谓清出兵乃取残除暴共享太平之意。 吴三桂押送李自成部兵政府尚书王则尧献于清摄政王,斩之。王则尧,本是明密云巡抚,投降李自成,自成曾遣招降吴三桂。 壬午,清军进至抚宁,癸未,进至昌黎,甲申,进至滦州,乙酉,进至开平卫,丙戌,进至玉田,丁亥,进至罗公店。时闻李自成已离燕京西退,遂命诸王贝勒等率兵急追。 五月,辛丑,徵明前大学士冯铨,铨闻命即至。保定副将王应登向清陈七事:一曰立纲纪,二曰在贤良,三曰靖遗寇,四曰申招抚,五曰和兵民,六曰重农务,七曰惩贪婪。 清诸王率军追击李自成军于望都。乙酉,清固山额真谭泰在真定击败李自成军,李军焚辎重而走。至此,燕京以此,居庸关内外各城,以及天津、真定等处皆降于清。 六月,清令洪承畴仍以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佐理机政。大学士冯铨、洪承畴上言:“明时旧例,凡内外文武官僚条奏,并各院部覆奏本章,皆下内阁票拟。已经批红者,仍由内阁分下六科,抄发各院部,所以防微杜渐。以后用人行政要务,乞发内院拟票,奏请裁定。”摄政王从之。 御史曹溶陈六事:一定官制,二议国用,三戢官兵,四散土寇,五广收糴,六通煤运。下所司。 大同巡抚姜瓖言:“近杀贼首柯天相等,抚定大同等处,恐无主生乱,因以枣强王朱鼎珊续先帝之祀。随即告谕前朝诸王,仍照旧爵,一经颁示,无不欣戴。”摄政王报曰:“议委枣强王国政,大不合理,不特枣强王在明系何等级,仍当照旧,即明之嫡系,将军亦宜照旧,不许干预一切国政军务,致违我法。” 给事中刘昌陈十事:立规模,储庙算,推诚心,集群策,施实惠,定经赋,审官制,颁俸禄,明等威,重守令。 清派遣固山额真觉罗巴哈纳、石廷柱率军平定山东一路。 摄政王定议建都燕京,遣辅国公吞齐喀和托等迎驾。 遣固山额真叶臣等率军平山西一路。 顺天巡按柳寅东言:“近见陛除,凡前朝犯赃除名,流寇伪官一概录用,虽云宽大为治,然非慎加选择之道。鼎革以来,政教未敷,奸宄靡所顾忌。亟宜速定律令。”摄政王报曰:“经纶方始,治理需人,归顺官员,既经擢用,不必苛求。此后官吏犯赃,审实立斩,问刑准依明律。” 顺天巡抚宋权献治平三策:一请议崇祯庙号,一禁革加派弊政,一广罗贤才。摄政王派大学士冯铨祭故明太祖及诸帝。 叶臣启报:饶阳一路康文斗、郭北畿前降李自成,又自号扫地王,今悉平定。 锦衣卫百户危列宿言:“臣招抚至天津,谘访流寓及在籍官员党崇雅等四十三员开报。”睿亲王谕:“著吏部确核才品,即予起用。仍行文各抚按,凡境内隐逸贤良,逐一起荐,但不许以贪官污吏及赀郎杂流充数。” 巴哈纳、石廷柱启报霸州、沧州、德州、临清先后俱被攻下。 七月,巴哈纳等与叶臣在山西会师。 修政历法汤若望进所制浑天星球一床,地平日晷窥远镜各一具, 及舆地屏图,并请所有应用诸历永依西洋新法推算。从之。 天津总督骆养性请豁免明季加派钱粮,止征正额并火耗。睿亲王报曰:“官吏犯赃,审实论斩,前谕甚明。所启钱粮征纳每两火耗三分,正是贪婪积弊,何云旧例。况正赋尚宜酌蠲,额外岂容多取,著严行禁革,如违即以犯赃论罪。” 招抚山东河南侍郎王鳌永启报:“济南、东昌、青州、临清等州郡以次抚定,并赉送故明德王朱由■降表。”又言:“近闻南中已拥立福王,改元宏光,以史可法为内阁,总兵刘泽清、刘良佐、黄得功、高杰等分各镇,请亟补镇臣,控扰淮徐。”下所司确议。 七月,摄政王遣南来副将韩拱薇等致书明大学士史可法曰:“予向在沈阳,即知燕京物望,咸推司马。后入关破贼,得与都人士相接,识介弟於清班,曾托其手■平安,拳致衷曲,未审以何时得达。比闻道路纷纷,多谓金陵有自立者。夫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春秋之义有贼不讨,则故君不得书葬,新君不得书即位,所以防乱臣贼子,法至严也。闯贼李自成称兵犯阙,荼毒君亲,中国臣民,不闻加遗一矢。平西王吴三桂介在东陲,独效包胥之哭。朝廷感其忠义,念累世之夙好,弃近日之小嫌,爰整貔貅,驱除枭獍。入京之日,首崇怀宗帝后谥号,卜葬山陵,悉如典礼。亲郡王将军以下,一仍故封,不加改削,勋戚文武诸臣,咸在朝列,恩礼有加。耕市不惊,秋毫无扰。方拟秋高气爽,遣将西征,传檄江南,连兵河朔,陈师鞠旅,戮力同心,报乃君国之仇,彰我朝廷之德。岂意南州诸 君子,苟安旦夕,弗审事机,聊慕虚名,顿忘实害,予其惑之。国家之抚定燕京,乃得之於闯贼,非取之於明朝也。贼毁明朝之庙主,辱及先人,我国家不惮征缮之劳,悉索敝赋,代为雪耻,孝子仁人,当如何感恩图报,兹乃乘逆寇稽诛,王师暂息,遂欲雄据江南,坐享渔人之利,揆诸情理,岂可谓平。将以为天堑不能飞渡,投鞭不足断流耶。夫闯贼但为明朝祟耳,未尝得罪於我国家也,徒以薄海同仇,特申大义,今若拥号称尊,便是天有二日,俨为敌国,予将简西行之锐,转斾东征,且拟释彼重诛,命为前导。夫以中华全力,受困潢池,而欲以江左一隅,兼支大国,胜负之数,无待著龟矣。予闻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则以姑息。诸君子果识时知命,笃念故主,厚爱贤王,宜劝令削号归藩,永绥福禄。朝廷当待以虞宾,统承礼物,带砺山河,位在诸王侯上,庶不负朝廷申义讨贼兴灭继绝之初心。至南州君彦,翩然来仪,则尔公尔侯,列爵分土,有平西王之典例在,惟执事实图利之。晚近士大夫好高树名义,而不顾国家之急,每有大事,辄同筑舍。昔宋人议论未定,兵已渡河,可为殷鉴。先生领袖名流,主持至计,必能深维终始,宁忍随俗浮沉。取舍从违,应早审定。兵行在即,可西可东,南国安危,在此一举。愿诸君子同以讨贼 为心,毋贪一身瞬息之荣,而重故国无穷之祸,为乱臣贼子所笑,予实有厚望焉。记有之,『惟善人能受尽言』,敬布腹心,伫闻明教,江天在望,延跂为劳。书不宣意。” 可法旋答书曰: “大明国督师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史可法顿首谨启大清国摄政王殿下: 南中向接好音,法随遣使问讯吴大将军,未敢遽通左右,非委隆谊於草莽也。诚以大夫无私交,春秋之义。今倥偬之际,忽捧琬炎之章,真不啻从天而降也。循读再三,殷殷致意,若以逆贼尚稽天讨,烦贵国忧,法且感且愧。惧左右不察,谓南中臣民,偷安江左,竟忘君父之仇,敬为贵国一详陈之。我大行皇帝敬天法祖,勤政爱民,真尧舜之主也。以庸臣误国,致有三月十九日之事,法待罪南枢,救援莫及,师次淮上,凶问遂来,地坼天崩,山枯海泣。嗟乎,人孰无君,虽肆法於市朝,以为泄泄者之戒,亦奚足谢先皇帝於地下哉。尔时南中臣民,哀恸如丧考妣,无不拊膺切齿,欲悉南中之甲,立剪凶仇,而二三老臣,谓国破君亡,宗社为重,相与迎立今上,以系中外之心。今上非他,神宗之孙,光宗犹子,而大行皇帝之兄也。名正言顺,天与人归,五月朔日,驾临南都,万姓夹道欢呼,声闻数里,群臣劝进,今上悲不自胜,让再让三,仅允监国。迨臣民伏阙屡请,始以十五日正位南都,从前凤集河清,瑞应非一,即告庙之日,紫云如盖,祝文升霄,万目共瞻,欣传盛事。大江涌出相梓数十万章,助修宫殿,岂非天意也哉。越数日,遂命法视师江北,刻日西征。忽传我大将军吴三桂借兵贵国,破走逆贼,为我先皇帝后发丧成礼,扫清宫阙,抚辑群黎,且罢薙发之令,示不忘本朝。此等举动,振古铄今,凡为大明臣子,无不长跽北向,顶礼加额,岂但如明谕所云,感恩图报而已乎。谨於八月缮治筐篚,遣使犒师,兼欲请命鸿裁,连兵西讨。是以王师既发,复次江淮,乃辱明诲,引春秋大义,来相诘责,善哉言乎,推而言之,然此文为列国君薨世子应立,有贼未讨,不忍死其君者立说耳。若夫天下共主,身殉社稷,青宫皇子,惨变非常而犹拘牵不即位之文,坐昧大一统之义,中原鼎沸, 仓卒出师,将何以维系人心,号召忠义? 紫阳纲目,踵事春秋,其间特书,如莽移汉鼎,光武中兴,丕废山阳,昭烈践祚,怀愍亡国,晋元嗣基,徽钦蒙尘,宋高缵统。是皆於国仇未剪之日,亟正位号,纲目未尝斥为自立,率皆以正统予之。甚至玄宗幸蜀,太子即位於灵武,议者疵之,亦未尝不许以行权,幸其光复旧物也。本朝传世十六,正统相承,自治冠带之族,继绝存亡,仁恩遐被。贵国昔在先朝,夙膺封号,载在盟府,宁不闻乎。今痛心本朝之难,驱除乱逆,可谓大义复著於春秋矣。昔契丹和宋,止岁输以金缯,回纥助唐,原不利其土地。况贵国笃念世好,兵以义动,万代瞻仰,在此一举。若乃乘我蒙难,弃好崇仇,窥此幅员,为德不卒,是以义始,而以利终,为贼人所窃笑也。贵国岂其然乎。往者先帝轸念潢池,不忍尽戮,剿抚互用,贻误至今。今上天纵英武,刻刻以复仇为念,庙堂之上,和衷体国,介胄之士,饮泣枕戈,忠义兵民,愿为国死。窃以天亡逆闯,当不越於斯时矣。语曰: 『树德务滋,除恶务尽。』今逆贼未服天诛,谍知卷土西秦,方图报复。此不独本朝不共戴天之恨,抑亦贵国除恶未尽之忧。伏乞坚同仇之谊,全始终之德,合师进讨,问罪秦中,共枭逆贼之头,以洩敷天之愤。则贵国义问,炤燿千秋,本朝图报,惟力是视。从此两国世通盟好,传之无穷,不亦休乎。至於牛耳之盟,本朝使臣,久已在道,不日抵燕,奉盘盂从事矣。法北望陵庙,无涕可挥,身蹈大戮,罪应万死。所以不即从先帝者,实为社稷之故。传曰: 『竭股肱之力,继之以忠贞。』法处今日,鞠躬致命,克尽臣节,所以报也。惟殿下实昭鉴之。 弘光甲申九月十五日 顺治元年七月,己亥,户科给事中郝杰陈四事: 一劝农桑以植根本,二抚逃亡以实户口,三禁赎货以除苛政,四严奢侈以正风俗。睿亲王以有裨新政,饬部即行。同日,山东巡按朱朗鑅言: “中外臣工皆以衣冠礼乐,覃敷文教,项闻东省新补监司三人,俱关东旧臣,若不加冠服,恐人心惊骇,误以文德兴教之官,疑为统兵征战之将。乞谕三臣,各制本品纱帽圆领。”睿亲王谕: “兵务方殷,未遑衣冠礼乐。近简各官,姑依明式,速制本品官服,以便莅事。寻常出入,仍遵国家旧例。” 甲辰,修政历法汤若望言: “敬授民时,全以节气交宫,与太阳出入昼夜时刻为重。若切气之时日不真,则太阳出入昼夜刻分俱谬矣。历稽大统回回旧历,所用节气,止泥一方,且北直之节气,春分秋分前后,俱差一二日,况诸方乎。新法之推太阳出入平地环地,则有此昼而彼夜,此入而彼出之理。若旧法以一处而概诸方,故种种差讹,难以枚举。今以臣局新法,所有诸方节气,及太阳出入昼夜时刻,俱照道里远近推算,共增数叶,加於篇首。”从之。 八月,自成伪总兵李过自新安纠贼三万犯府谷,逼大同,大兵击之,歼殪过半,李过中创,窜归绥德,旋声言欲渡黄河来犯。 九月庚寅,睿亲王多尔衮遣甲喇章京顾纳代等自燕迎驾。甲午,上入山海关。 壬子,恭奉太祖武皇帝、孝慈武皇后、大行皇帝神主,安入太庙。 十月乙卯朔,上定鼎燕京。户科给事中郝杰奏言: “自古刑余宦寺,特供洒扫耳,从不敢与朝臣齿。明末宠任厂卫,遂贻杜勋、阎思印、边永清等开门迎贼之祸。我国家痛绝中官厂卫,钱粮悉归有司,远近无不歌颂。乃者颁诏大典,赐宴廷臣,突有内监数辈,先行拜舞,辱朝廷而羞当世。乞勅下礼部,朝贺,内监不许入班行礼,尤有请者,先朝原有牙牌旧制,应仍照品级悬带,至杂流赀郎等官,不得滥越词林科道待从之前,庶观瞻肃而体统明。”得旨: “内监原未赞礼,何得混入朝班牙牌事宜。著议奏。”梅勒章京和托等奏: “臣等率师至山东,流贼旗鼓赵应元等诈降,入青州,杀招抚侍郎王鳌永,据其城。臣等往援,擒斩赵应元等,复青州。”叶臣奏报: “臣等出固关,进平三晋,所至迎降,伪伯陈永福据太原,我军攻克之,五州二十余县皆降。”命英亲王阿济格为靖远大将军,往征流寇。命豫亲王多铎为定国大将军,征江南。 十一月,用祭酒李若琳言: “满汉官员子弟有愿读清书者,俱送入国子监。设满洲司业一员,助教二员教习清书。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掌院事胡世安,少詹事管国子监祭酒事李若琳以詹事府暂裁,请辞詹事衔。从之。山西巡抚马国柱言: 我军剿贼汾州追至青龙,永宁,进至平阳,全省悉平。 十二月,叶臣言: 大军自直隶至河南、山西,共平府九、州二十七、县一百四十一。豫亲王言: 前锋渡黄河,沿河寨堡望风归附,伪总兵许定国、五寨首领李际遇各遣人来降。大军向潼关进发。御史李发元请申饬在内外刑臣有以赦前事挟仇复告者,坐违旨罪。从之。 命都统阿山、马喇希、副都统阿哈尼堪等,由蒲州济河,协剿流寇。有刘姓人,自称明崇祯帝太子,下三法司勘问,得假冒状,伏诛。任珍、张勇、王平、兰艾忠应诏俱在陕西来归顺。 顺治二年正月,总督河道杨方兴言: “山东地土荒芜,有一户止存一二人,十亩田止存一二亩者,倘不计口核实,一概徵收,名为免三分之一,实一二亩地而纳五六亩之税,荒多丁少,以荒地累熟地,逃丁累见丁,是有蠲之名,无蠲之实。祈将现在熟地,或免一,或免半,其抛荒之地,不论有主无主,尽行蠲免,俾民受实惠,而后民志固,民生遂矣。”得旨: “各直省无主荒地,该地方官开具实数报部,以便裁酌。其熟地钱粮,照蠲免例如数开徵。” 吏科都给事中朱徽言: “去岁五六月间,人心甫定,引避者多,寮署一空。今西寇就擒,正当恢张天绪,延登俊乂。乃迩来京常等缺,强半裁省,人才不无壅滞之虞。臣愚谓已裁者合行速补,毋使沦滞,方来者作何擢用,并宜酌量衙门大小,职务繁简,量行增设,务俾人与官称,以疏仕进之路。若以官冗费多,辄议裁并,不知天子坐拥四海之供,岂惜区区升斗之俸乎。况年力老壮,自有乘除,考绩程功,复分殿量。倘黜陟惟明,进退以礼,将来正患才少,宁虑官多。又普天率土,义均臣民,凡督抚有缺,宜新旧参用,以公委任。至若钱粮军马,皆大权所关,太分则势涣而难核,太合则势重而易专。故明卿寺衙门,类若重复者,非不知裁之为便,盖於设官分职之中,寓防微杜渐之意也。夫开创之初,君臣同心,何所不宜,至为子孙万世虑,不得不委曲详尽,计其利而更计其害也。”得旨: “裁省京堂,意为冗员无实,非因惜俸。朱徽此奏,似属可行,着将各卿寺衙门,因革事宜,直据所见,简明再奏。其詹事、太仆、尚宝等官,已经暂裁,应否仍设,著吏部会同九卿科道详议妥确具奏。” 命饶余郡王阿巴泰、固山额真准塔、梅勒章京谭布等率将士往山东代肃亲王豪格。山东胶州总兵官何永盛剿灵山卫土石山贼,平之。豪格奏报: “伪雎州总兵官许定国遣子投诚,并言高杰发兵五千围雎城,请师驰救。未奉旨不敢擅往。”又报: “尚书车尔格等攻破满家洞土寇十余处,俘获妇女牛马,真定巡抚卫周允报: 真定、大名、顺德、广平四府山寨贼寇悉平。” 丁未,李若琳奏: 请更孔子神牌为大成至圣文宣先师孔子。报可。 二月,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奏报: “大军于元年十二月十五日,追流贼至陕州,前锋参领索浑等败贼于灵宝县。二十二日,师距潼关,前锋统领努山等败贼伪汝侯。正月初四,败贼将刘方亮,李自成亲率兵交战,屡败之。十一日,逼潼关口,自成遁走西安。贼守将马世尧伪降。十三日,大军入关,斩世尧。十八日,师至西安,自成窜商州。” 以故明修撰陈名夏慕义远来,擢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 许定国疏报: “高杰已用计擒斩,请发大军,以靖残寇。”得旨知。 谕豫亲王:“初曾密谕尔等,往取南京,今既攻破流贼,已得西安,可将彼处事宜,交与靖远大将军英亲王等,尔等即遵前命,趋往江南。流寇余氛,责令英亲王等追剿。” 御史傅景星奏:“民房应给旗下者,当宽以限期,候其搬移,始令旗下管业。至于劝惩,乃驭世大柄,毋许奸宄告讦,致开诬谤之端,用刑系民命攸关,宜复秋后之格,以图尚德之善。”下所司速议。给事中向玉轩言:“民间坟墓有在满洲圈占地内者,许其子孙岁时祭扫。”从之。 镇守平阳等处将军阿山等奏:“豫亲王已统大兵攻下西安,所统科尔沁兵内,复简精骑,送豫亲王军中。山西一路,寇贼绝迹,民俱复业矣。” 巡视南城御史赵开心言:“近奉勅旨:『凡民间出痘者,即令驱逐城外四十里。』所以传染也。奈所司奉行不善,有身偶发热及及生疥癣等疮,概行驱逐者。贫苦小民,移居城外,无居无食,遂将弱子稚女,抛弃道旁,殊非仰体朝廷爱养生息之意,请嗣后凡出痘之家,必俟痘疹已见,方令出城,有男女抛弃者,交该管官严加责治。其城外四十里东西南北各定一村,令彼聚处,庶不致有露宿流离之苦。”得旨允行。 靖逆大将军英亲王阿济格等奏:“大军入边,八战皆捷,秦属州县攻下者四城,降者三十八城,俱已安抚。”饶余郡王阿巴泰奏:“二月初三闻南兵渡河围徐州沛县李家楼,遣固山额真准塔等前往,破贼马步兵二千,于徐州十五里外,擒斩逆渠八人。” 三月,御史赵开心奏:“朝参之仪,故明两掖门外有东西两廊,各官按品级坐立。今为逆贼焚毁,每遇朝参,各官坐立无所。请令工部就六科廊外基址,鳞次搭造,庶朝廊肃而体统严。”下所司议。 豫亲王奏:“二月十四日大军由西安府抵河南招降伪平南伯刘忠。旋得平定江南之谕,即于三月初五率师南征。” 故明文渊阁大学士李建泰来京陛见,慰谕之。 大学士刚林奏:“盛京原定六部为一品,内三院为二品。今六部系二品银印,通政司、詹事府系三品,翰林院系五品,俱铜印,奏请酌定。”得旨:内三院照盛京为二品衙门。 豫亲王疏报:“三月初七,臣统兵出虎牢关口,固山额真拜尹图等出龙门关口,尚书韩岱等由南阳路,三路兵同趋归德,所过州县皆投顺。” 四月,谕民间丧葬毋许出正阳门,着为例。 五月,辅政王济尔哈朗等议: “以皇叔摄政王虽赏罚等于朝廷,而体统尚未崇隆,一切仪制亦应加礼启闻。”王固辞曰: “予在上前,未敢违礼,他处如议行可也。”翌日,王入朝,满洲诸臣皆跪,王遂回舆,因谓大学士曰: “今予乃入君之朝也,如此行礼,予心何安。”遂引舆而返。于是令晓谕诸汉臣。 妖民刘伯泗掘穴得石. 匣,内函天书,又石弹内有元帅印,遂自称“天罡星”。宣谕巡抚冯圣兆捕获以闻,命斩之。 令各衙门奏事俱缮本章,不许复用木籤,从御史高去奢请也。 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奏: “大军于四月初五日自归德府启行,沿途郡邑俱投顺。十三日,离泗州四十里,令固山额真阿山等前夺泗北淮河桥,其守泗总兵焚桥遁,我军尽夜渡淮。十七日,遣尚书宗室韩岱等率师至扬州城北,获船百余只。是日大军距扬州城二十里列营,令署护军统领顾纳岱等率师自扬州城南获船二百余只。十八日,大军薄扬州城下,招谕其阁部史可法等,不从。二十五日,令拜尹图、图赖、阿山等攻克扬州城,获史可法,斩于军前,其据城逆命者并诛之。五月初五日,进至扬子江,时福王以镇海伯郑鸿逵率水师守瓜州,曹总兵率水师守仪真。初六日,我军陈北岸,相距三日。初八晚,令拜尹图、图赖、阿山等率舟师由运河潜至南岸,列于江之西,距瓜州十五里。初九日,复令梅勒章京李率泰率舟师,五鼓登岸,黎明渡江。初十日,闻福王率马士英及诸太监潜遁。十五日,我军至南京,忻城伯赵之龙率魏国公徐文爵、内阁大学士王铎、礼部尚书钱谦益等,并城内官兵迎降。其沿途来归者,兴平伯高杰子高元照等二十三员,监军道二员,副将四十七员,参、游共八十六员,马步兵共二十三万八千三百,捷闻。庚戌,宣平定江南捷音。 六月,豫亲王奏: “南京既克,福王潜遁太平。遂遣多罗贝勒尼堪等率兵追之。福王复走芜湖,护军统领图赖据江口,截其去路,伪靖国公黄得功逆战中流矢而死。伪总兵田雄、马得功缚福王及其妃来献,并率十总兵部属来降。” 顺天巡抚傅景星言: “田地被圈之民,俱兑拨鹻薄屯地,若仍照 膏腴民地征输,则苦累倍增,应照屯地原额起征为便。”下部知之。 礼部侍郎孙之獬曰: “故明宦官杜勋,嚇君惑众,倾明社稷,法无可宥,请勅刑部速处。”得旨: 杜勋事在赦前,该部知道。” 镇守庐、凤、淮、扬等处固山额真准塔等奏: “五月间,臣自徐州水陆并进,遣兵败刘泽清、副将高佑于宿迁,师次清河,遣梅勒章京康喀赖等败泽清总兵马花豹于淮、黄、清三河口,复连败敌兵,合军追入淮安界,斩副将二员、参将一员。次清江,监司范鸣珂降。泽清同伪总漕田仰遁走,总兵柏永馥率官兵出迎,遂克淮安。其凤阳、庐州一带,望风纳款。” 陕西总督孟乔芳奏: “妖贼胡守龙等假焚祝之名,聚众数万,自称徐会公,僭号清光元年。一日臣方坐署,喧传有数龙自天而下,少顷乡约首送前龙,乃皇极妖经一卷也。臣随悬赏格擒斩守龙,妖党悉平。” 总督河道杨方兴言:“山东满家洞界四县,穴有千余,周回二三百里。明季荒乱,穷民聚其内。元年七八月,臣遣兵四次败之,二年,肃王出兵捣其巢,贼窘窜伏洞中。后饶余郡王至,攻益力,随破随填其穴,余二大洞,为贼老巢,内有重关夹道,暗伏火器,人不敢入。因绝彼汲道。五月,饶余郡王还京城,复增兵围守,洞内水绝,贼皆自缢死,诸洞悉平。” 命内院大学士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洪承畴,以原品总督军务,招抚江南各省地方。 除割脚筋之刑,从给事中李士焜请也。 命恭顺侯吴惟华为太子太保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军务,招抚广东。升礼部侍郎孙之獬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提督军务,招抚江西。尚宝卿黄熙允为兵部右侍郎,招抚福建。原任大同巡抚江禹绪仍以兵部右侍郎提督军务,招抚湖广。刑部郎中丁之龙为兵部右侍郎,招抚云、贵,俱兼右佥都御史衔。 豫亲王奏:“大军已定南京,随令贝勒博洛,固山额真拜尹图、图赖、阿山等率兵趋杭州剿贼,两路迎敌,贼兵悉渡钱塘江逃窜,我军驻营江岸,潮水连日不至,人惊为神助。潞王大恐,开门纳款。湖、嘉、绍、宁等皆归顺。绍兴淮王渡江来见,复遣人至湖州絷周王眷属,总兵王之仁率部兵二千五百人来降。又闻杜阳王在庐州,和州作乱,遣总兵吴兆胜剿擒之。” 改南京为江南省,应天府为江宁府,设官事宜照各省例行。 谕礼部:“向来薙头之制姑听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也。此事朕筹之最熟,若不归一,不几为异国之人乎。自今布告之后,京城内外,直隶各省,限旬日尽行薙完。若规避惜发,巧词争辩,决不轻贷。该地方官若有为此事渎进表章,欲将朕已定地方仍存明制,不遵本朝制度者,杀无赦。” 闰六月,英亲王奏报:“流贼李自成亲率兵二十万,声言欲取南京,我兵水陆蹑其后,追及于邓州、承天、德安、武昌、富池口、桑家口、九江等七处,穷追至贼老营,大破八次,贼兵尽力穷窜入九宫山。(山在武昌府通山县南九十里)随于山中遍索李自成不得,有降卒言自成携步卒二十人,为村民所困,自缢死,尸朽莫辨。又有故明宁南侯左良玉子孟庚、守道李犹龙、巡抚黄澍等率总兵十二员,兵十万泊舟於九江东流县扬子江中,俱降。”庚寅,以流寇荡平,上谕英亲王,令班师。 七月,命贝勒勒克德浑为平南大将军,同固山额真叶臣等,往江南代豫亲王。准塔报:“故明东平侯刘泽清率所部归顺,原任总兵马登洪、林庆业皆投降。”内大臣何洛会、河南巡抚罗绣锦等奏:“我军进克西平县,贼首刘洪起等伏诛,汝宁等处悉平。” 八月,原任陕西河西道孔闻謤言:“臣家宗子衍圣公已遵令薙发,但念先圣为典礼之宗,章甫缝掖,自汉暨明三千年未之有改,今一旦变更,恐于皇上崇儒重道之典有所未备,应 否蓄发以复本等衣冠,统惟圣裁。”报曰:“薙发严旨,违者无赦。孔闻謤姑念圣裔免死,著革职,永不叙用。” 先是,给事中许作梅、庄宪祖、杜立德、御史王守履、桑芸、李森先、罗国士、邓应槐、吴达等,交章劾奏弘文院大学士冯铨,原系故明阉宦魏忠贤党羽,其子源淮进贿于礼部侍郎孙之獬,遂为伊标中军。又礼部侍郎李若琳亦系冯铨党羽,俱宜动黜究治。请将冯铨父子肆诸市朝。命刑部鞫问无实,拟各官反坐。摄政王传集大学士等及各官,逐一鞫问,所劾冯铨、孙子獬、李若琳各款俱不实。因冯铨自投诚后,薙发勤职,孙之獬于众人未薙发之先,即行薙发,男妇皆效满装,李若琳亦先薙发,故结党陷害。王曰:“尔科道何仍蹈故习,陷害无辜。”给事中龚鼎孳曰:“冯铨乃党附魏忠贤作恶之人。”冯铨曰:“鼎孳何反顺陷害君父之李贼,竟为北城御史。”王曰:“此言实否。”鼎孳曰:“实。岂鼎孳一人,何人不曾归顺,魏徵亦曾归顺唐太宗。”王曰:“人果自立忠贞,然后可以责人。鼎孳自比魏徵,以李贼比唐太宗,殊为可耻。此等人何得侈口论人,但缩颈静坐以免人言可也。此番姑免尔等之罪,如不改悔,定不尔贷。”后数日,以李森先启内“请将冯铨父子肆诸市朝”之语过甚,令革森先职。 九月,浙闽总督张存仁奏:“叛贼方国安、王之仁盘据富阳,遣师掩杀,擒国安子大衍等斩之。”准塔奏:“故明新昌王潜遁海中岛云台山作乱,官兵剿破之,获新昌于淮南,斩之。” 十月,遗八旗兵驻防顺德、济南、德州、临清、徐州、潞安、平阳、蒲州八城,每一旗分驻一城。 招抚大学士洪承畴疏报:“徽州故明翰林金声甘心悖逆,阴受唐王伪命,起乡兵以拒我师。兹提督总兵张天禄等,由旌德进兵,连破十余砦,驰至绩溪,生擒金声,斩之,徽州平。” 马士英等兵渡钱塘江至杭州城十里立营,我兵进剿,敌遁去,追杀五百余级。贝勒勒克德浑、梅勒章京朱玛喇等败伪总督马士英于余杭,和托等败伪总兵方国安于富阳。遣固山额真巴颜、墨勒根蝦等率兵往陕西,会同驻防西安内大臣何洛会剿四川。命何洛会为定西大将军。 十二月,洪承畴奏:“闽伪阁部黄道周兵寇徽州,提督张天禄剿破之。” 江宁巡抚土国宝奏:“逆绅吴日生、荆本彻倡乱湖中,提督吴兆胜等分兵追剿,逆首相继败亡。” 礼部言:“内监仍故明例,每遇朝参行礼在文武诸臣之前,于体不合,嗣后概不许朝参,亦不必排班。”从之。 顺治三年正月,命肃亲王豪格为靖远大将军,同郡王罗洛宏、贝勒尼堪等统兵征四川,以张献忠肆虐巴蜀也。 洪承畴奏:“明唐王朱聿钊兵寇徽州,我兵败之,获其阁部黄道周,命斩于军前。” 十月,洪承畴言:“官兵剿暂潜山太湖间司空砦贼首石应琏等五人,生擒故明樊山王朱常■,命斩于军前。” 驻防江宁府侍郎巴山、梅勒章京康额赖等奏报:“正月十二日夜,江宁府城内民人与城外贼通谋作乱,事觉,捕斩为首者三十人。至十八日夜,贼首伪潞安王、瑞昌王复率贼二万余三路入犯,俱击败之。” 定西大将军何洛会奏:“副将王平败王姓秀才贼兵于渭南县界,中军陈德、副将任珍破贼首刘文炳于蒲城,败贼首李遥于同州。臣等领官兵追剿贼渠贺珍于武功濠泗河,大败之。” 命贝勒博洛为征南大将军,固山额真公图赖率师征福建、浙江。 三月,何洛会报:擒获黑水峪贼首孙守法、胡向宸等。勒克德浑奏:臣于去年十二月自江宁乘舟向湖广进发,正月抵武昌,侦知马、王二总兵自岳州叛奔何腾蛟,遣兵追击败之。二十九日,师至石首,闻贼渡江围荆州,我军乘夜驰躏贼营,大破之,分路追杀残寇殆尽。李自成弟李孜、伪磁侯田见秀等马步兵五千余名,诣军门降,获玉玺一,惟一只虎未获。 张存仁劾李成栋、吴兆胜纵兵扰民。 四月,宁夏总兵刘芳名疏报:宁夏兵变,杀巡抚焦安民,随经抚定,斩首恶杨成名,白友大。王光恩(原系张献忠把总)与襄郧道李之纲互讦。 五月, 以苏尼特部落腾机思等叛奔喀尔喀, 命豫亲王多铎为扬威大将军, 率大兵往征之. 江西总兵金声桓奏: 官兵进取南赣, 生擒伪军门刘光允. 六月, 浙、闽总督张存仁疏报:副将张国勋进剿太湖逆贼,长兴伯吴日生、主事倪曼青俱被获,伪大学士马士英潜遁新昌县山内,都统涨岱追至台州,士英属下总兵叶承恩等降,并报称马士英披剃为僧,即至寺拘获,并总兵赵体元,令斩之。 博洛奏报:大军五月抵杭州,适贼兵营于钱塘江东岸,我军策马径渡,伪国公方国安遁归绍兴,携鲁王朱彝垓走保台州,江东底定。 七月,洪承畴疏请回京,上以江南尚未大定,不允。 多铎师至营噶尔察克山,闻腾机思等屯于衮噶匐台,大军乘之,腾机思等闻风遁,令外藩郡主满朱习礼、梅勒章京明安达礼追及于欧特克山,大破之,斩其台进毛害,迎下嫁格格还。我兵渡土喇河,复追之,斩腾机思于多尔济、巴图舍津,腾机思孙噶尔马、特木德克博音图,斩首无算,获其家口辎重及牲畜十余万。江西抚李翔凤进正一真人张应景符四十幅,得旨:致治之道,惟在敬天勤政,安所事此,朝廷一用,天下必至效尤,其置之。 八月,多铎奏:我师自土勒河击败土谢图汗(喀尔喀部落)两子兵二万于查济布拉克。次日,复击败硕雷汗之四子本霸巴图鲁台吉兵三万,皆斩获无算,因马疲班师。 博洛疏报:大兵克金华、衢州二府,斩伪蜀王朱盛浓、乐安王朱谊石等,全浙底定。 张存仁奏:伪阁臣谢三保、阁部宋之普、兵部尚书阮大铖、刑部 尚书苏壮等投诚。 以恭顺王孔有德为平南大将军,与怀顺王耿仲明、续顺公沈志祥等往征湖广,次定江西赣南,由是入广东。 癸巳,命智顺王尚可喜统所部赴孔有德军,协征湖广九江。 洪承畴疏报:擒获谋犯省城伪瑞昌王朱谊泐,并其党,命斩之。 九月,肃亲王豪格奏:大军于三月抵西安,遣尚书星纳剿邠州贼寇,降数百人.又遣固山额真杜雷剿庆阳一带,斩其渠石二等。又遣固山额真巴颜等扑剿延安一带诸寇。一月贼首刘文炳、康千总、郭天星、张破脸等拒敌,击斩之。大军于五月初自西安起行,分遣贝勒尼堪等由栈道向汉中,侦知贺珍围汉中,以兵守鸡头关,尼堪等击歼之,遂抵汉中,贺珍遁,追兵击败之,遂溃。闻二只虎、孙守法破兴安,侦我兵至皆遁。七月十六夜,我军攻克张果老岩,斩康千总。臣率兵一半向秦川进发,分遣贝子满达等搜剿贼党,降贼石国玺、高如砺、蒋登雷、王可臣等,遂攻克三台山,斩获无算。旨嘉奖。 川湖总督罗绣锦奏:何腾蛟等寇岳州,镇将击败之。 十月,金声桓奏:克赣州,斩伪阁部杨廷麟,赐凯旋贝勒勒克德浑等金有差。 十一月,博洛奏:大兵由衢州、广信两路进福建,败伪阁部黄鸣骏等于仙霞关,遂破浦城,斩伪巡抚杨廷清、李晅,遣兵下建宁、延平等府。唐王聿钊走汀州,遣兵擒斩之,福建悉平。 洪承畴言:故明推官陈子龙阴受伪鲁王部院职衔,结连太湖巨寇,潜通舟山余孽,章京索希图讨擒之,子龙赴水死,诸寇闻风解散。 十二月,肃亲王奏:我军抵西充,逆贼张献忠率众来拒,护军统领鳌拜等奋击大败之,斩张献忠于阵,复分兵破贼营一百三十余处,四川悉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