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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园寂,翁逝去-哀记陈从周师
作者: 同济校友 发表时间: 2002-02-28 13:32 望着案头一本本陈从周教授的遗著,恍惚间眼前浮现出恩师那令人难忘的慈祥和笑容,耳边回荡起那昔日里的声声教诲。先生身前治学严谨,勤于笔耕,常有佳作新人耳目,以故常有读者来信索书,其结果总是如愿。当然,他总不忘记留给自己的学生。 至今依然清晰记得,首次得到的赠书就是手边的这本1981年再版的《徐志摩年谱》,这是先生最早的作品之一。那是考上研究生后第一次来到先生家中,他先谈了有关培养计划以及我今后的研究方向,随后罗列了一些需读的专业书籍,并提出写读书报告的要求。最后,从茶几下拿出一本白封皮的书,上题着“徐志摩年谱”,要我回去读一读。当时,感到一阵茫然,不知先生为何要我读这样一本竟然与建筑专业毫不相干的书籍。由于中小学时代都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度过的,那时学校教的几乎尽是一些歌颂性和批判性的文章和作品,而古典文学作品属于“封资修”的东西,是不允许读的,因此大家对于文学的东西都知道的很少,当然更不要谈什么三十年代的文学作品和作家了。大概是先生看出了我的困惑,笑着说:“这本书犹如一本帐,不仅仅是从时间上记录了徐志摩的生平。我们搞建筑史的,胸中首先也应有一个建筑的年谱。那么作为课外读物,你先回去翻一下,自悟其中妙处。”之后讲述了一些关于徐志摩的往事,以及先生在年少时对徐志摩出众才华的仰慕之情等等至此方才明白先生的用意。正如先生后来所比喻道的:做学问有如编写年谱应有章有法,而做人亦如此,更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自此,先生每有新作,我与其他弟子一样,总能有幸得到一册。其中《说园》最为精辟,“谈景言情、论虚说实、文笔清丽”,读来却是饶有兴味。据我所知,在先生诸多著作中《说园》影响力最大,其远及日、俄、英、美、法、意、西班牙等地。以故,不仅国内版本和再版次数较多,而且海外也有六、七种文字的翻译本。《说园》起初是手写影印本,为同济大学学报编委会刊印,其内文字均为十分工整的小楷手书,为蒋启霆先生所书。据蒋先生回忆,之所以手书,是因当时出版时间紧促,来不及排版,只是连夜由陈从周教授一边改稿,蒋启霆先生一边誉写。1984年6月再有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以排印本刊行,封面为俞振飞先生题字。此后又有装帧精美的三十二开和十六开的汉英对照本。每每上架,便会抢购一空,因此我也经常收到许多朋友的索书来信,而且往往是数册。以至于今日手中只留下先生所送的三十二开日文版的精装本一册。 先生一生著作颇丰,而且文史曲艺无不涉及,除《徐志摩年谱》外,其他则如:《中国建筑史图》、《漏窗》、《装修集录》、《江浙砖刻选集》、《苏州园林》、《园林谈丛》、《书带集》、《春苔集》、《帘青集》、《说园》、《绍兴石桥》、《扬州园林》、《山湖处处》、《世缘集》、《岱庙建筑》、《随宜集》、《梓园余墨》等等。 他老人家虽去了,但却给后人留下这些宝贵的东西。在这些遗著的每一页里都浸透了他对我们华夏民族文明的热爱和真切的感情。当你翻开这些书页,潜心地细细阅读时,你便会不由自主地、渐渐地沉醉到那些字里行间中去,尽情地感受中国文化传统文化和艺术的浓郁与香淳,充分地领略中国古代建筑和园林的景境之神韵。正如叶圣陶先生在关于《说园》的一封书信中所说“从周兄熔哲文美术于一炉,以论造园,臻此高境,钦悦无量。” 一阙《声声慢》,聊以寄托哀思。 风凄凄、雨泣泣,春寒枝头无绿意。梓园深寂寂,只缘翁逝去。满橱盈室笔墨,尽留得、气岸存渠。 灯愔愔、万籁悲,手捧遗卷恍忆昔。窗外点点滴滴。泪沉沉,渐随华章入梦境。字里行间,又见慈言笑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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