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园网上纪念园区
文选目录 全部文选 添加文选 添加目录
福寿园网上纪念园区__王聿先纪念馆
福寿园网上纪念园区红十字遗体(角膜)捐献者纪念园

回忆录2

王聿先

  作者简解:王聿先(1909---1997),曾历任新四军(南昌)军部军医处医务主任,新四军第一支队军医处处长,新四军(云嶺)军部军医处副处长,代处长,处长等职。1941年皖南事变中随叶挺军长下山谈判,遭国民党宪兵扣押并随叶军长囚禁于上饶地区李村,数月后叶军长被转移至重庆白宫馆,王聿先即被囚禁于上饶集中营石底监獄。1949年4月下旬,受到陈毅司令员接见,任华东军区卫生部医务主任,建国后历任上海市军管会卫生处主任秘书,山东白求恩医学院教育长兼山东省卫生厅医务主任,上海市卫生局副局长,局长等职。1997年5月8日病逝于上海,享年88岁。
  
  在上饶,叶挺将军最初被囚禁在七峰岩,不久,就转押到李村。李村十个有五六十户人家的村庄,距上饶市区十五华里,离“三战区长官部”驻地皂头只有三里地。敌人管李村监狱叫“政治软化所”。这里除叶挺将军外,还囚禁了一些新四军干部。囚室是村庄南首一幢砖木结构的民房改的,和老百姓的房子隔有十几丈远。叶挺将军被单独关在这幢房子左边的一间小房子里面。
  自从叶挺将军被押来以后,那间小小的囚室便成了国民党特务注视的中心,李村也变的喧嚣起来了。村口的小轿车、吉普车络绎不绝,三战区的长官、集中营的头目和社会上的达官贵人、名流学者之类,整天穿梭似地前来诱骗劝降。
   这天早晨,叶挺将军和平常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源自里的两株小槐树,陷入了沉思。在七峰岩被囚期间,他也是这样,常常紧盯这天井中间的那颗铁树,或者静静的拨弄着被泥土沾住的兰草,显得异常安详。现在,由于集中营各个秘密党组织的成立和对敌斗争的蓬勃开展,更给了他鼓舞和力量。他正在思索着如何同敌特进行新的斗争。
  “报告军长!”一个宪兵突然走到他的面前,打断他的沉思。“陈参谋求见。”
  “叫他进来。”叶挺将军厌恶的回答。他知道又是来劝降的。来人明叫陈汤禹,曾由国民党派到新四军军部当过联络参谋。
  “军长,久违了!久违了!”陈汤禹吃吃的笑着,掏出烟盒恭敬地递过一支香烟,接着擦的一声,打燃了打火机,给他点烟。
  叶挺将军锋利的目光扫了对方一眼,使陈汤禹心神不定。他是了解将军为人的,因此很感棘手,但由于“身负重托”,又只好强装笑脸,打算先闲扯家常,再谈正事。
   叶挺将军抽着烟,脸带轻蔑的神情,似听非听的,坐在那里一语不发。陈汤禹也不管叶挺将军对他怎样冷淡,天南海北地扯个不停。家常话大概谈得差不多了,他望了望囚室四周,装做关切、同情的口气说:“军长,这间房子空气不好,怪闷的,今天我特来拜望,如蒙不弃,请一同坐上鄙人的小吉普,到外面逛逛吧!江南春景……”
  叶挺将军不得不开口了,讥讽地打断了对方的说话:“阁下盛情,难以领受!”
  陈汤禹露出一幅尴尬相。他原想诱使叶挺将军同车出游,好让大家看见,以便进行造谣污蔑,从而涣散集中营同志们的斗志和蒙混社会试听。谁知话刚出口,就碰了个软钉子,弄得他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叶挺将军又沉默了。陈汤禹如坐针毯,神态越来越不自在。一会,他只得起身告辞:“军长,少陪啦,少陪啦,改日再来拜访。”说完,灰溜溜地走了,叶挺将军纹丝不动,望着那家伙的背影,冷冷地笑着。
  敌人一计未成,又生一计。一天上午,将军厄侄儿叶育青、叶一舟突然被几宪兵从七峰岩监狱押解出来,一直送到造图的伪长官司令部副官处长茅乃功家里。茅乃功满脸堆笑对他俩说:“你们辛苦了。叶军长常常挂念你们哩!唉,军长的性子也太固执了,你们劝劝他吧,只要他肯写一个声明,马上就能得到一个副司令长官的官职……”茅乃功好话说尽,企图让他俩以叔侄之情“感化”叶挺同志。
  第二天,敌人把叶育青兄弟俩押到了李村。叶挺见他们来到,有点诧异。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奥妙”,微笑着说:“怎么,你们也是来作说客的吗?”叶育青就把茅乃功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叶挺。叶挺将军听了,严肃地对他们说:“这是敌人想利用你们啊!你们年纪轻,懂的事情还不多,在这里更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受敌人欺骗。干革命嘛,就要经得住考验。”
  敌人弄巧成拙,发给了我们在一起研究斗争的机会。将军通过叶育青兄弟俩和被囚在李村的其他战友取得了联系。过不多久,敌人又叫叛徒赵凌波搬到叶军长隔壁的房间住下,按计行事。赵凌波原在新四军工作,皖南事变被俘后,经不住敌人的威逼利诱,叛变了革命,当上了集中营的政治教官,常常恬不知耻地找被囚的同志谈话,企图拉拢引诱别人下水。但是,他到处碰壁,十分狼狈,平日总是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西装,灰溜溜地跟在特工头子屁股后面,不敢正眼看人。
  一天上午,赵凌波换了一套新四军制服,走进叶挺囚室,装模作样地说:“军长,我就住在隔壁那间囚室,经一再要求,今天才被准许来见一面。”“你来见我做什么?”叶挺将军端坐不动,面带厉色。赵凌波的叛变,他早就从同志们口中听说了。赵凌波一怔,额上冒出一颗颗汗珠。他原来以为叶挺将军被单独关押,不会了解他的情况,可现在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自己的丑事他早已知晓。他强作镇静,一再表白道:“军长,请不要误会!我赵凌波要敢对军长有斑点不忠实的地方,天诛地灭!”
  叛徒的无耻言语激怒了军长,他陡地站起身,抢上几步,啪啪啪打了赵凌波几个耳光,厉声喝道:“你,满身污臭,还想在我身上打主意,滚,马上滚开!”
  赵凌波摸着打红了的脸,下得跌跌撞撞地连忙往外退。从此,长官叛徒再也不敢在将军面前出现,而暗中却加紧监视,弄到一点小情报,便去向特务头子报功。
  不久,叶挺将军病倒了。日复一日,病情不见好转。经过一番斗争,敌人才答应把原在新四军当医生的王聿先同志从七峰岩监狱押送到李村来为将军治病。见面后,王聿先看到军长身体十分消瘦,头发蓄得很长,不禁伤感起来。
  “你不要难过,我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想和你们见见面,在一起谈谈。这个地方呀,找不到共同语言!”叶挺将军微笑着说,反而去安慰王聿先同志。
  王聿先给叶挺将军诊断过病情,正好开药方,偶一抬头,发现窗棂和墙壁上贴着几张长方形纸条,上面写着:坐牢三个月,胜读十年书!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正气压邪气,不变应万变!
  将军的浩然正气,使他深为感动。他凝视良久,竟忘了开药方。“药方开好了吗?”叶挺将军转过身来问道。“就开,就开”王聿先同志象刚清醒过来似的低声回答,急忙开着药方。
  敌人对叶挺将军的劝降活动一再失败之后,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和副司令长官上官云相决定亲自出马,较量一番。
  四月的一天上午,一辆小轿车沿着凹凸不平的乡间公路,由李村一直开刀皂头长官司令部停下。顾祝同和上官云相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把用手枪请来的叶挺将军接了过去。
  从大门到院落、客厅,短短一段路,至少站了一个排的卫兵。卫兵一见他们走到跟前,纷纷咔嚓、咔嚓地立正。长官司令部的派头,确实与别处不同。正眼宽敞的洋房,是搜刮民脂民膏所建立起来的。客厅里陈设华丽,正中墙壁上,还挂了一幅蒋介石全副戎装,手持指挥刀的画像。
  上官云相请叶挺将军坐定之后,身躯矮胖说话咬文嚼字的顾祝同,海阔天空地叙起“旧交”来了。当谈到他和叶挺将军在保定军官学校同学那段经历时,特别起劲,竭力想在“同窗故友”的关系上做做文章。上官云相也不时插话助兴。似乎他们今天并不打算谈论政治。叶挺将军威严地坐在沙发椅子上,默默地抽着香烟。不多时,早已准备的演戏摆好了。“请!”顾祝同向叶挺将军伸了伸手,还稍微弯了弯腰。顾祝同在前引路,叶挺将军居中,上官云相压尾,传过一条走廊,进入了餐厅。
  就坐后,顾祝同和上官云相十分殷勤地轮番给叶挺将军斟酒。开始还是东拉西扯地讲些不着边际的话,随后,顾祝同举杯在手,眉飞色舞地说:“顾某和军长共事有年,今日得以欢聚一堂,不胜荣幸!”
  叶挺将军憋着一肚子气,鄙夷地看了顾祝同一眼。顾祝同见对方不作声,以为事情考验得心应手,渐渐地言归正传了。酒过三巡,他满面春风地说:“昨天,“委座”特地从重庆拍来电报,问候军长。”顿了顿,他把声调放低,继续说:““委座”的电报说,新四军这次违反军纪……”
  “胡说!新四军为了顾全大局,按照你们制定的路线北移,违犯了什么“军纪”?”叶挺将军打断他的话,从容反驳。顾祝同一怔,随即和上官云相交换了一下颜色,呷了一口酒,又陪着笑脸说:“叶军长,请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委座”说,新四军这次“违令”,不在期限内渡江,完全是项英受了延安的指使,和军长无关。军长又何必代人受过呢?你又不是共产党的党员,我们可以好好共事嘛。”“原来如此!”叶挺将军冷笑一声,“这次事变,如果真如蒋介石先生所说的是什么“军令”和“军纪”问题,那么,我是新四军军长,一切由我负责。你们可以公开以军阀对我审判,我将把事实真相宣告于全国人民面前。至于我的部下,请你转告蒋介石先生,我要求把他们立即释放!”
  顾祝同心犹未死,思忖片刻,两眼向厅下一扫,待侍卫们退出后,又慢慢地站起身来,给叶挺将军斟了一杯酒,低声谄媚地说:“叶军长,你我至交,愿以忠言相告:军长的军事天才,早已闻名寰宇,“委座”十分钦佩,“委座”一再表示,只要军长能就新四军违犯“军纪”问题发表一个宣言,马上就以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的地位相屈,合作抗日。果能如此,则祝同能够朝夕承教,一定获益不浅!”
  顾祝同终于把最后一张“王牌”摊出来了。叶挺将军越听越气,不禁勃然大怒,把酒杯猛地一推,酒泼在桌布上,湿了一大片。他厉声斥责道:“请你们把这一套收起来吧!今天是国家危急存亡之秋,叶挺一向力主抗日,别无他念。可是你们却反复无常,不顾国共合作共同抗敌的诺言,悍然发动皖南事变,陷害新四军。合作抗日这四个字,亏你还说得出口!老实告诉你,你们如果诚心找我谈判,就必须立即释放我军全体被囚人员。叶挺愿率旧部,重赴抗日前线;否则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商谈的余地。”顾祝同张口结舌,狼狈不堪。上官云相眼看场面很尴尬,连忙忙着圆场说:“叶将军息怒,有问题慢慢商量!以军长的天才,如果愿意和我们合作,前途无量。尚请军长三思而行!”
  顾祝同也借酒遮羞,伸长脖子喝了一大口,摇头晃脑的说:“军长岂不闻乎,识时务者为俊杰!”
  叶挺将军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往椅子上一靠,仰面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将军斩钉截铁地说:“叶挺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屈!”他这种大无畏的气魄,使顾祝同、上官云相不寒而栗,坐立不安。这时,他们才知道叶挺将军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于是揭掉假面具,脸孔一翻,命令宪兵把叶挺将军押回李村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两人和叶一舟走进叶挺将军囚室,叶挺将军向我们讲述了昨天顾祝同“宴请”的经过,他说:“这两个蠢才,太不自量力了!”停了一会,他又深思地说:“我考虑了很久,决定根据党中央指示过的斗争原则,直接写一封代电给蒋介石。尽管作用不大,但借此可以表明我们的态度,免得被他们一再纠缠。”他一面说,一面从枕头底下拿出昨夜写好的代电草稿。我们几个围在一起,开始阅读起来。代电很长,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严厉驳斥了蒋介石对新四军的无耻污蔑,揭穿所谓违犯“军纪”问题,不过是一种欺骗人民的借口,并列举了大量事实,说明新四军抗战有功,指出新四军无端受陷害,业已引起全国人民的愤怒。第二部分分析了当时的国内形势,指出国难深重,必须立即停止反共,团结抗日;如果蒋介石坚持投降卖国,必将自食恶果。第三部分要求立即释放新四军全体被囚人员。如果蒋介石硬说新四军违犯了什么“军纪”,将军表示一切由他个人负责,但坚决抗议秘密囚禁,宁可接受公审,让全国人民判明是非。电文末尾,有“临电泰然”之句。
  我们看过后,都很感动,一致认为,这封代电是揭露敌人罪恶的宣言,也表达了叶挺将军决不向反对派妥协的坚强意志。叶挺将军把这封代电装在一个厚实的信封里,交给宪兵排长,叫他马上发出。后来我们了解,这个宪兵排长把这封代电偷偷交给了顾祝同,根本没有发出去。
  李村四周,绿树成荫,已经到了阴历六月了。一天上午,我们两人又来到了叶挺将军的囚室,“军长,那边又送来一张字条!”叶育青兴奋地说。原来,敌人害怕村中两处囚室互相联系,就连村南中间的一个厕所也也用木板隔了开来,不准互相来往、谈话。但是我们却常常借解手的机会,利用厕所板缝秘密地传递字条互通消息。叶挺将军接过字条,高兴的地看了一遍,随即擦了一根火柴烧掉,“是同志们最近的斗争情况。这些同志真不愧为党的好儿女。”叶挺将军低声说。同志们顽强斗争的英雄事迹,深深地感动了他。他马上写了一张字条,要我们传递过去。字条上说:同志们斗争顽强,我很高兴,也很感动。我虽然和大家隔绝开,但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敌人的多次诱降,使我擦亮了眼睛,我一定和大家一样,坚持斗争到底。一个革命者,要有“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的崇高气节。希望你们继续斗争,争取更大的胜利。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二日,德国法西斯向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伸出了侵略的魔爪,震惊世界的苏德战争爆发了。初期,由于德国集中人力、物力、财力,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侵占了苏联部分领土,暂时取得了优势。集中营的特务们欣喜若狂,积极充当了希特勒的义务宣传员,向我们被囚的同志散步“苏联必败论”,得意地叫嚣:“共产党的老家都快完蛋了,你们还坚持什么?”
  消息传到叶挺将军耳里,他十分气愤。对我们说,党中央和毛主席早就指出过,正义的、反侵略的人民战争,是不可战胜的。尽管日本侵略者曾经猖獗一时,侵占了我国大片领土,但最终必然逃不掉失败的命运。四年来抗战的事实,正是按照毛主席预见在发展,中日战争已处于战略相持阶段,日寇受到了沉重的打击。随着时间的推移,战略反攻阶段一到,日本帝国主义必然被击败。用这个观点来看苏德战争,同样,德国法西斯的溃败和苏联的胜利,也将是无可怀疑的。他找来一块木炭,用了几天功夫,在囚室的墙壁上毁了一幅简要的苏德战争形势图。经过详细的分析研究,他给狱中的同志写了一封密信。信的大意是这样的:用军事的眼光来看,战争的胜负,并不决定于一城一池的弃守。在苏德战争初期,由于德国法西斯把全部兵力放在第一线,侵占了苏联的部分领土,这是不足为奇的,在战争史上是很平常的事情。毛主席告诉我们,正义的战争无往不胜,何况苏联幅员辽阔,在远东的重工业又有雄厚的基础,潜在的力量是强大的。德国法西斯深入苏联国境,战线拉长了,就会到处受到牵制和打击,处于被动和不利的地位。最后,在强大的苏军反攻下,德军必将全面崩溃。
  这封信所阐明的观点,正好和集中营里同志们讨论的结论一致,大家看了,都非常兴奋。特务们散步的那些无耻谣言,很快的被击得粉碎。
   叶挺将军在上饶集中营期间,就是这样顽强不屈的进行斗争,这样的爱憎分明地团结同志,打击敌人。面对这位英勇的战士,蒋介石、顾祝同之流感到束手无策,继续劝降吧,不仅白费唇舌,而且常常弄巧成拙,丢脸出丑;悍然杀害吧,迫于我党的严正抗议、国内外舆论的谴责和将军的威望,又有所顾虑,不敢贸然下手。经蒋介石亲自策划,敌人决定偷偷把叶挺将军押解他处,继续进行监禁和迫害。一九四一年八月的一天,烈日当空,李村监狱里象放着一盆火,同志们一个个挥汗如雨,闷热难当。就在这时候,一群如狼似虎的宪兵、特务涌进了叶挺将军的囚室。“军长,蒋委员长请你到重庆去,现在就动身。”特务头子满脸堆笑的说。叶挺将军知道来者不善,心里顿时燃起了怒火。他镇静如常地坐在椅子上,愤愤地说:“你们要杀害我,就在这里,用不着鬼鬼祟祟的到重庆!”
  “这是命令。军长,你可以说不去,我可不能说不执行呀!”“不行,我哪里也不去!”
  叶挺将军仍然坐着不动,特务们根据主子的吩咐,不便马上动武,继续唠叨着,双方僵持了半个多小时。被囚在李村的其他同志,听到叶挺将军囚室里争嚷不休,都走了出来,要去看个究竟。但是,还没有靠近囚室,就被武装宪兵蛮横地阻止了。又是半个多小时的争执过去了。特务、宪兵们终于把脸孔一翻,用绳子把叶挺将军捆绑起来,推上汽车,匆忙地向皂头方向开去。“不准捆人!”
  “不准杀害叶挺将军!”愤怒的吼声继续在李村上空飘荡。这是对敌人愤怒的抗议,也是对叶挺将军的送别!
  后来,一个经过争取后同情我们的宪兵,悄悄走进囚室把一个小纸团交给我们。同志们打开纸团,只见上面有两行粗犷有力的熟悉的字迹:“我在途中可能要遭到意外,但敌人要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是万万办不到的。”这是叶挺将军临离上饶时匆忙写下的。大家读着,不禁热泪盈眶。同志们的心里激起了一种难言的悲愤和由衷的崇敬的感情。经过几处关押,敌人最后把叶挺将军押到重庆,关进了臭名昭著的中美合作所渣滓洞集中营。一九四五年,抗日战争胜利了。十月国民党反动派迫于人民的压力,和我党签订了“双十协定”。一九四六年三月四日,叶挺将军终于结束了五年多的牢狱生活,获得了自由,出狱第二天,他就致电党中央,提出了恢复党籍的申请。七日,经毛泽东同志亲自修改定稿,党中央回复叶挺同志,决定接受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党员。四月八日,叶挺同志和王若飞、秦邦宪、邓发等同志从重庆飞返延安途中,不幸因飞机失事遇难。叶挺同志虽然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但正如他自己的那首著名的《囚歌》里所写的,他定将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
  此文载于“忆上饶集中营的斗争”,江西人民出版社1979年12月第一次出版
 浏览:572
设置 修改 撤销 录入时间:2016/3/16 16:13:39

新增文选
最新文选Top 20
王聿先叶挺将军在集中营斗争片断.(收藏于2016/3/20 16:26:37
王聿先回忆录4(收藏于2016/3/20 16:09:54
王聿先回忆录3(收藏于2016/3/16 16:34:39
王聿先回忆录2(收藏于2016/3/16 16:13:39
王聿先回忆录1(收藏于2016/3/11 10:11:50
1/2页 1 2 向后>>


访问排行Top 20
王聿先回忆录4(访问813次)
王聿先叶挺将军在集中营斗争片断.(访问727次)
王聿先回忆录2(访问573次)
王聿先回忆录3(访问426次)
王聿先回忆录1(访问376次)
1/2页 1 2 向后>>

注册|登录|帮助|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