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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爸爸,您可听见,女儿正在跟您说话呢!
红十字会开辟了网同纪念馆,您和妈妈都有纪念馆了。可以让我们在想你们的时候在纪念馆里给你们献花、点烛;贴上你们的照片;写下思念的文章......日前,我已经在妈妈的纪念馆里写了纪念短文。今天,我想在这儿跟您说说话。清明将至,好想爸爸妈妈啊!今天我和楠楠逛国际金融中心,楠楠还在念叨:“没带公公来过喏!公公一定也很喜欢逛这里的。”我说:“公公听到我们想他了。”心中顿生莫名的酸楚。 青年时期的爸爸勤奋好学、刻苦读书,一步一个脚印地考上震旦大学(圣约翰大学)。受教会医科大学的熏陶,您那知识型的儒雅气质散发着吸引人的魅力。您虔诚的宗教信仰又使您的为人处世待人接物显得谦恭而热忱。您不止数遍地对我们讲起,您和妈妈在虹桥卫生院相识相恋的故事。只要谈起,您的脸上都会洋溢着幸福的红晕和满足的表情。正因为如此,我的名字叫“虹”。 爸爸妈妈相濡以沫、志同道合相伴近六十个年头。共同从事被人们尊敬的医生职业。生活较宽裕,衣食无忧,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替家务烦心。当时爸爸在上海杨浦的圣心医院上班,妈妈在第一妇幼保健院。爸爸上班比妈妈近。记得常常是爸爸先回家,领着我或弟弟去提篮桥车站等妈妈,接妈妈一起回家共进晚餐。晚上,爸爸妈妈就回自己房间翻阅医学文献,讨论遇到的病情。星期天,爸爸总会带我去教堂望弥撒。遇上晴天,爸妈就雇三轮车带我们三个孩子去公园拍照。至今,我们仍珍藏着那些照片。每次翻开照片,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心头便涌起一股幸福的暖流,也使我更加思念亲爱的爸爸妈妈。 爸爸对我们很严厉,教我们要做正直的人。教我们要敬老爱幼互相爱护;要努力学习勤奋工作;要诚实待人助人为乐。是爸爸扶着教我们学会骑自行车;是爸爸手把手地教我们踩缝纫机做缝纫活;是爸爸看着乐谱教我们吹口琴;是爸爸教我们如何做外伤包扎、肌肉注射、血压计使用等简单的医疗操作。爸妈曾期望我们长大也当医务工作者。可是残酷的文革断送了他们的事业,也断送了我们的学业。我们下乡务农一去八年,又进厂当工人,偏偏没一个从医的。爸爸曾给我讲心血管原理,画着图解释着。您是希望自己钻研一辈子的知识能让我今后有所用,却似乎对牛弹琴。但只要我有一点理解,爸爸也好像有一点点满足感。 爸爸在工作实践中刻苦钻研,在心血管内科领域很有建树。1964年,爸爸在杨浦区中心医院成功试用心脏起搏器救治病人,为心脏起搏器的临床应用开创了先河。可是文革一开始,爸爸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场浩劫断送了您的医学成果,还遭到不公平的虐待,患下冠心病。要不是妈妈在您身边无微不至的关怀,恐怕难以坚持活下来。 在我农村插队的日子里,爸爸只有以书信来勉励我,抒发思念与不安之情。爸爸曾不远千里之外到我插队的村子看我。您蹲在灶前帮我烧火,引来里三层外三层农民的围观。那情景一直印在我脑海里。为了女儿能早日脱离当时的环境,不辞辛劳接待一批又一批的“土皇帝”,为他们看病而差一点送命。我生楠楠的时候,因高龄产妇十分危险。楠楠出生时差一点窒息。当时爸爸正在作新年致辞不在我身边。可是我一点都不责怪您,因为那时是您重获政治生命并重新被推上心内科骨干的阶段。那时您已年过六十,却似久旱逢甘露的生命格外鲜活。您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为了病人废寝忘食,救活无数濒临死亡的人。您严格耐心地传教医术给年轻医生,生动的讲解给那些听课的年轻医生留下深刻的记忆。您高尚的医德和精湛的医术终于得到社会的认可,在杨浦区卫生界乃至上海宗教界、知识界享有极高的威望,受到人们的尊敬。 爸爸心灵手巧,多才多艺,业余酷爱音乐。国外的古典音乐、轻音乐、歌剧、芭蕾都喜欢。认真收集了许多碟片,编辑成册。看书写作、手工劳动、临睡之前都离不开音乐的陪伴。爸爸还常捣鼓些电工、木工、瓦工、裁缝的活计,样样做得有模有样。谁都不信,一个医生居然自己做席梦思,自己做中装棉袄、被套、沙发套......做得十分精致。爸爸待人热情,交结了许多朋友。只要别人有需求便问寒问暖,并给以精神与物质的帮助,同妈妈一起关心人家。邻居朋友一提起两位医生,无不赞叹与敬仰。 2004年,您被确诊患结肠癌。手术后我们陪着妈妈轮流照料您。正是您最亲近的老伴无微不至的照料,使您重获有质量的生命。您常说知足了。但是祸不单行,接着妈妈又患上不治的运动神经元病。虽然也有儿女的关爱,女儿还辞去工作回沪帮忙一起照顾妈妈,但也比不上爸爸作为老伴那样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眼看着妈妈的肢体一天天僵硬,我们心痛至极又极其无奈。2007年8月18日,最终妈妈因呼吸肌不工作愕然离世。对于妈妈的不治,爸爸和我们早有心理准备。日后,我们更加关爱爸爸。陪爸爸去想去的地方;陪爸爸见想见的人;陪爸爸参加一系列老年集体活动。渐渐的,爸爸便从痛苦的思念中走了出来,与朋友的交往日渐频繁起来。看着爸爸常对着妈妈的照片说话:动过四次大手术,几经磨难能活到九十,知足了。 爸爸是个好动又闲不住的人,耄耋老人了仍是那样。偏偏不听我们的话,自己去搬弄一个大花盆,结果导致股骨颈骨折而卧床不起,从此一蹶不振,日渐衰退。2011年9月20日凌晨随妈妈而去,留给我们的只有不舍与怀念。每每看到照片,听见您喜欢的音乐,就仿佛爸爸仍在我们身边......您和妈妈一样,早在1999年就去红十字会登记了身后的遗体捐献。你们是多么伟大,一生为治病救人投入毕生精力,身后又为医学研究献身,闪光的生命升华为崇高的境界! 爸爸,我要告诉您:您一直惦记的打虎山路我们处理得很好。请您和妈妈放心,我们姐弟仨会像以前一样互相关心互相爱护。爸爸妈妈一辈子的为人处世永远是我们的榜样! 小虹留笔 2012年3月2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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