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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大哥写的一篇文章。
小时候,我住在乡下。 我认识的第一种草药就是车前草,那是父亲教给我的。 有一次,我不慎泻肚子,父亲便从路边挖来几株小草,洗净后煎水让我喝下,第二天便痊愈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父亲真的了不起。父亲拍拍我的头说,这只是我们乡下最普通的一种草药,任何人都可以用它,既方便又实用,它虽然不是灵丹妙药,用途可广呢!父亲告诉我,车前草也叫牛舌草、猪耳草、五根草,还有一个难听的名字叫蛤蟆草。接着父亲讲了一个我至今难忘的故事: 北宋年间,七月流火,老家岭南一带发生瘟疫。当地人因受盛暑湿热,腹泻不止,个个脸色腊黄。请来的高明医生都束手无策。无奈,只有到乡下去寻找偏方,适逢一位土郎中献上一束草药,没想到一剂服下,腹泻即止。再服一剂,疾病全愈。乡亲大为惊讶。第二天,乡亲去向土郎中道谢并求其再赐神药仙草,郎中听了哈哈大笑说:“什么神药仙草!那只不过是一种扎在路边的野草而已。”乡亲忙问“此草何名,生于何方路旁?”郎中便娓娓讲道:“当年汉将马武领兵征战,不料兵败被困,军中粮尽水竭,数万将士众多患“血尿病”,生命危在旦夕。惟有三匹战马因常啃路上车辙的无名小草,而幸免此难。细心的车夫发现此况,便挣扎着往车道中扯来那种无名小草,生嚼吞食,不料所患痢疾竟然好了。他高兴异常,忙将此事禀告马武,马武即下令全军服用,几天内,患者全愈,终于杀出重围。后来马武想到这次死里逃生,无限感慨地说:“全军死而复生,全仗路旁车前之仙草也!”从此,人们管这种野草叫车前草。尽管车前草有利尿通淋、清热解毒、清肝明目、止泻清肺之功效,可是,官家医生见其生长在卑贱的山野,混迹于牛、马粪中,而嫌弃不用。 当时一位文人路经此地,听后顿脚叹道:“治世之人不分贵贱,治学之人不分贫富。此为古人常理。而治病之药还分贵贱贫富,真是无稽之谈,庸医迂腐,害人不浅!”。乡亲见文人如此厚爱车前草,从此,就收集车前草的种籽,播种栽植,代代相传。 然而,父亲的生命延续,也得益于车前草。当年,父亲从军的路上也发生了此类事情。那是1948年的夏天,父亲所在的华东野战军某部追击一股顽匪,连续几个小时的强行军,眼看就要撵上了敌人,不料我军人人腹泻不止,四肢无力不能前行。结果,眼睁睁的看着敌人跑了。部队里没有什么药,大家都感到绝望,有的人甚至想到了轻生。突然,父亲发现了水沟边的一株车前草,他兴奋的朝着战友们大喊,我们有救了!于是,大家便四处寻出这种救命的仙药,得以全部痊愈。 父亲南征北战后,又从部队转业地方,最后来到了一个农场。他对车前草更加独有情钟,有病就吃车前草,没病也吃车前草。他说,车前草有病可治,没病可防,两得益彰! 我们喝车前草的汤,气微香,味微苦,水煮青白显,不加油盐苦也甘。有一次,父亲买来一条鱼,将车前草和鱼头炖了吃,味道还是挺鲜美的。 后来,父亲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用车前草做的菜肴。 每当清明时分,我在前往父亲坟茔祭扫的路上,总是看到清幽翠绿的车前草,尽管它们没有腊梅那样典雅,也没有牡丹那么华贵,甚至缺少一切花卉的那种婀娜。但是,它们却有着另外一种崇高的美丽,那就是不耻贫贱、不惧困难的顽强生命力,以及默默无闻的奉献精神。车前草的那种坦然,那种自信,常常会使我兴奋,使我自豪。我想,我的父亲不就是一株车前草吗?虽然父亲生前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但是他的平凡却是伟大的。他勤勤恳恳的工作,却向社会索取极少,他做了神州大地的一棵小草,他做了共和国的一块基石。我想,共和国飘扬的旗帜上应该有着他的一抹鲜红。 来的城市后,我会注意我的身边任何地方是否还生长着车前草,注意它是否还是和乡野里一般壮实精气,注意它还是不是能引起人们的关爱!让我欣喜的是,这种不知名的小草在房前屋后、路边沟旁依稀可见,车前草依然被人们视为珍宝。 我家的阳台上,就常年栽种着两盆车前草,一如我心中永远不变的形象!我爱车前草,没有什么人能剥夺我的权力! 看了大哥的文章,我想起了父亲,父亲去的时候,我还没高中毕业,对他以前的事了解太少,只知父亲是个老军人,只知道父亲是个离休的老革命,只知道父亲比母亲大了10岁,只知道父亲疼爱自己,对我百依百顺。今天,我又想起了老父亲,想起了离我远去20多年的老父亲。您在那边还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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