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我把“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父亲”在硬盘中冷却了一整天再平静的贴上“百合
原创”的时候,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向远去的父亲有个交待,我不会再哭了。可现在我停留 在电脑屏幕上的视线分明是越来越模糊,使我不得不把头扭向窗外,将手撑住脸颊。 随着自己的成长,我越来越可以理解周遭,甚至离我很远的一些人事情感,但我还是 认为事非身受,怎能感同?所以我珍惜和自己猩猩相惜的同命人。 在父亲生病的时候,我也有过那种“心理上的极端的不适应,那种彻骨的怀疑,那种 不由自主的逃避”,当我费力的扶起父亲沉重的身躯使他靠在垒高的被子上,缓慢的一口 一口嚼着我喂去的一勺一勺饭菜的时候,我经常扭过头去悄悄的抹泪,好多次我都想赶快 逃离这压抑的环境,回到年轻的校园,健康快乐的同学中去啊。于是我可以作到家在本市 也一周回家一次,而瘦弱的母亲却推卸不掉的从早上一睁眼到晚上上床都要围着父亲转, 为父亲的转院、药费的报销、护工的寻觅、工作的协调、一日三餐的采购、开支的平衡而 奔波,年迈的阿奶为儿子母爱焦焦的要dao着小脚在家里烧饭洗衣而操劳,而年轻力强的我 却安然无事的在箐箐校园里享受我的花样年华,只是一周两天不到的回家、到医院帮父亲 翻身,服伺他吃饭,为他端端屎端端尿,父母的朋友都夸我能干、懂事,可只有我自己知 道这样的服伺活儿,做几天几个月并不难,可要我几年里天天这样,我会疯掉的。我的所 谓压抑怎么能和母亲的辛苦,阿奶的痛苦相比呢!我有什么理由不止一次的在她们两个日 渐憔悴衰老的女人面前流泪埋怨我心情不好学习受影响呢! 万家灯火的除夕夜我守着昏睡的父亲在冷清的病房里过年的时候,也曾深深的妒忌同 龄人过着蜜糖般的生活还不知足,哀叹自己是周围人中最命苦的一个,甚至发誓以后一定 要挑个身体健壮的男人做丈夫。 我不管父亲听的懂听不懂的教他功能锻炼,叮嘱他一定要每天都作,却舍不得每天赶 回家的时间帮他伸伸胳膊伸伸腿,看到他在床上动也不动,急躁的我恨不得把父亲从床上 一把拎起来。 看到父亲的呆滞迟钝,我还时常自觉不自觉的开些玩笑不知道是在逗他开心呢还是在 嘲笑他。父亲听了多是无奈的摇摇头,阿奶在旁边说:“别讲了,你要把他弄急了。”可 渐渐的这竟成了我的一个习惯,可能这是我以前从不敢在父亲面前开玩笑的一种决堤,一 种逆反吧?至今我都自责那年夏天我是不是玩笑开得太多太过了,使父亲的血压升高到脑 血管破裂的地步!要知道他是不能受刺激的,他的脑血管是多么的脆弱不堪一击的呀!! !他成了植物人,再也不必用力的抗拒我的玩笑了,我又怎么能笑的出! 看到和我们息息相关的亲人毫无质量的活着,年轻心高的我们深陷其中心烦、埋怨、 厌倦,可是当这个亲人,这段不幸最终像一本书页翻了过去,在时间的河流里流逝的离我 们越来越远的时候,留下的将是挥之不去一触即发的隐隐愧疚和后怕!那种日子我不要再 过第二次,如果有第二次,我会比第一次做的更好! 我们这些看起来很坚强的女孩子,更确切的说,是“要强”,其实是用一层层的外壳 将自己更脆弱敏感的心包起,满足于自己比别人强的假象,我看不起其实又很羡慕那些有 了伤心事可以找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可以倒在别人怀里哭泣到睡着的女孩子,我做 不出来,我甚至不敢在别人面前哭出声音。不是我没有好朋友,是因为我作惯了那个在大 家眼里开朗坚强的女孩子。 -- 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 ※ 来源:.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http://bbs.nju.edu.cn |
原文Sun Jun 17 20:39:32 2001 发表于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浏览:709 |
| ||
| ||
新增文选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