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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父泪纷纷
作者 毛毛 隆冬又悄悄的来临了,望着窗外飘舞的雪花,我心中愁肠百转,往年家中此时已开始忙过年了,但今年我一点过年的兴趣也没有。我依然天天坐在电脑前和我的网友一起放声高歌,来回穿梭在碧聊的每一个房间,我用歌声掩盖着我内心的悲哀。有谁听见我内心的哭泣,网友听见的是我的歌声和笑声,我把欢笑送给了大家,痛苦埋藏在我的心中。他们谁也不知道我是用歌声送父亲。父亲啊!你现在何方?又要过年了,今年你不指挥我们忙过年了?没有了你我们如何度过春节,我们还会有欢笑吗?我的儿子从四川大学回来了,可是我带他上那里去看您呀?你的外孙为了学业没能送您最后一程,心中万分的愧疚。 春节,给我们带来的不是欢笑,我们全家又一次限入极度的悲哀中,春节的到来又一次唤起我们对您的无限思念。父亲,你知道吗?往年过年我盼着回家,今年我好怕大年初二回娘家啊,因为那天是您的生日呀!想到此泪水模糊我的双眼,望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哪一朵是您呀!父亲,您知道吗?您离开我们已四个多月了,为何我总觉得你没有走远,你还在人世间的某一角,您为何不愿意见您的亲人呀! 想起你离休前,每年春节你根本不知道家中有无年货,你不知道你的孩子们有无新衣,你心中装着的是几十万人口的年货是否充足,市场是否繁荣。直至大年初一还要上市场。你如此的忙碌,子女几乎无法和你有接触的机会,我们享受的父爱太少,并非是您不爱我们,你为工作呕心沥血,您顾不上我们,顾不上家呀! 记得在文革期间,您受到非人的折磨,各种不实之词强加你身,父亲是一个铮铮铁骨的人,从不向恶势劣妥协,您光明磊落,机智,勇敢,不屈不扰。尽管报纸点了你的名,但事实胜于雄辩,您的清白永留人间。在那黑白颠倒的年代,由于你被打倒,给我幼小的心灵刻上了深深的烙印。 曾记得我和您一起关在牛棚内的,惨景历历在目,一间草房一半是牛栏和粪桶,另一半放着一张床那里住着受尽苦难的父亲和我,夜里听着父亲痛苦的呻吟声,还有牛的叫声,伴着粪桶扑鼻难闻的味道。十一岁的我,白天无人敢和我说话怕受牵连,夜晚我一人常坐在外面,望着天上闪烁的群星,我要寻找着一颗星,那是一颗可以解救我们父女的-------救星!可是没有,我伤心的哭出声来,受伤的父亲听见我的哭声,心中万分难过,让我不要陪他,明天回家去,让他一人在这里,我望着胁骨被打断,满脸污血的父亲,心酸万分,我不可以放弃自己的父。我要陪伴父亲,我要用我幼小的身躯为父亲阻挡皮鞭. 白天我帮父亲扛着走资派的牌子,陪着父亲拖着伤身去打扫厕所,我忍受着人家骂我是走资派的小崽子,我忍受着在食堂打饭,排在前面的我,让人一次次的推到最后。从小倔强的我永不倔服,我的血管里流淌着父亲的血,我有父亲的坚强,我有父亲的性格,我有父亲对人的热忱。我爱我的父亲,我崇敬他。父亲也常高兴的和人说,我的二女儿最象我。但是每当回家这父亲取衣服时,见到母亲时我女孩子的性格全部显露出来了,泪水一下全流出来了,我和母亲说我不愿意去住牛棚,我不愿去受人的冷眼,母亲流着泪和我好好说,你不要你的父亲了?你们不可以没有父亲呀!他是家中的一棵大树。 由于父亲受迫害,大姐生病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长期咳嗽形成了肺结核,弟弟尚小,照顾父亲的重担只有落在了我的身上,母亲连哄带骗的,给了我二毛钱车钱,十一岁的我,流着泪又踏上了陪伴父亲的路,和他一起渡过那艰难的岁月。 那时的父亲不可以没有我,我是他的拐棍,我是他的安慰,我是他的希望。父亲呀!那样的日子你挺过来真的不易,我是您的女儿,也是你受迫害的见证人,我们是患难父女,幼小的我那时心中好奇怪,过去父亲在位时,我的家中门庭若市,到了父亲单位,大家见了我笑脸相迎。笑脸相送。现在父亲无工资,我们无饭吃,你们是父亲的朋友,朋友不是应在最困难时出现的吗?你们在那里?我好迷惘。 现在才知道,在四人帮横行时,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和友情!有的只是彼此的仇恨。父亲虽是铮铮铁骨,但得知道大女儿得了此病,痛彻心肺,只恨自己耽误了女儿,他让我立即回家,让姐姐住院,可怜十三岁的姐姐,身患重病无人照顾,一人孤苦宁的在医院接受治疗。那样的时光让我不愿回首,可是父亲您坚信,光明能够战胜邪恶,欲露喷簿的曙光能够重新出现在你的身上,错!错!错!父亲含冤渡过了十年浩劫。 太阳驱散了乌云,父亲解放了,我的家中又热闹起来了。但在我的心灵深处那个年代的时的阴影是挥之不去的,有的打过父亲的造反派,竟也上了我的家门,我们姐妹无好脸色让他们看。父亲总是教育我们说,人要有胸怀,他们也是受害者,直至父亲弥留之际才告诉我们,一个造反派,一拳打断您三根胁骨。父亲总对我们说,人要学会宽容,人家已上门了,我们要以礼相待,父亲有一颗博大的胸怀,是我学习的榜样。 过去常有人说我是有福之人,四个老人全部健在,没有想到今年的九月二十六日,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刻骨铭心的日子,我的臂上戴起了黑纱,我也为父亲烧起了黄钱,每到做七的时候,看着家中桌上点燃的两支大红蜡烛,那上面跳跃的不是火花,是我们的泪花,流下来的不是烛油,是我们心酸的泪水,往日的歌声变成了哀乐声。坐在自己戏称的长生不老窝中的父亲,已成为遗像高高悬挂在墙壁上了。每逢回家我不敢用正眼望父亲的遗像,可是我总是按捺不住,偷偷的望着父亲。看见父亲在微笑的望着我,好象说你又回来唱《大花骄》给我听了?我的泪水潸然而下。为了寄托哀思,我为父亲在网上做了纪念堂,我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父亲,我要让父亲最美好的形象永留人间。 父亲的一生是光明磊落的一生,是助人为乐的一生,是无私奉献的一生。父亲没有钱财留给我们,但他的高尚品质,却永远光照人间。我们要代代相传,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父亲啊!草木的枯荣,候鸟的来来去去,不能抚平女儿心灵的创伤,一块无情的水泥石基把我们父女隔在两个世界,但我知道另一个世界的父亲希望我们生活得快乐,他希望我们把痛苦变成微笑,父亲您放心,您的儿女已经长大了,我们会遵照你的遗愿,团结一致,互相帮助,好好侍奉母亲,我们会好好教育自己的子女,让他们做一个有才有德的人。父亲您质本清来还洁去,您给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爱,您教会我们如何做一个正直的人。父亲你知道吗?我们是多么的想您呀! 长夜你慢点黎明,让我再一次梦见远方父亲的身影,让我再一次把《大花轿》的歌声唱给远方的父亲听,因为那是您最喜爱听女儿唱的歌,我要借助满天的星辰,为我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照亮!我要对着远方说,父亲我爱您! 二女儿 写于 2002.1.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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