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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三哥

永远的三哥

弟弟

  
永 远 的 三 哥

  
  三哥,你是真的走了吗?我怎么总觉得像是梦一样呢?
  我离开家的那天上午,你还好好的,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吃饺子、拍照片,我们还一同商量着你的病情以及调养医治的打算,送别时你依依不舍的泪眼,和那淡定帅气却有些瘦弱的身影,更让我频频回望,流连不已,怎么我刚刚回到长春,你就走了呢?
  我想你一定是躲到什么地方了,等到病情好转,身体健壮些了,就会回来同我们一大家人团聚的。
  三哥,你不能走呀,有千千万万个理由需要你回来!你能听得到吗?你还有太多的愿望没有实现,我也还有太多的话没给你诉说,你若就这样走了,留给弟弟的将会是怎样的刻骨铭心的悲痛和怎样的万劫不复的愧疚,如果能够,我愿用我生命中的十年、二十年换回有你的一天,让我们能去好好的相聚和珍惜,以慰全家人对你的思念之苦。
  三哥,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害了你,我深信我若不离开家,不离开你,你是不会走的。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你的病情很稳定,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中,心情也不错,对未来还有着很多的希望。你一定是生了我离开你的气,才躲起来的吧?可你知道吗,三哥,我是多么想有更多的时间陪在你身边,我更想和你一同回到长春,在弟弟家住上一段时间,让你体验一下东北的生活。刚刚得知你生病时,我就给姐姐说想接你到长春来检查医治,无奈北京医院的检查结果,迫使我们先回到了老家洛阳,可你不会忘记临别时我发给你的短信里还正期盼着我们在长春相聚的日子吧?真的是做好打算的,只等着你身体再强壮些。三哥,我太大意了,真的不该走的那样匆忙,也许你的目光已经告诉了我,我却没有读懂,让我如此的后悔不已?我可以在家里住上一个月、一年,甚至一辈子都不离开你,只要三哥你能回来,和日夜想念你的父母、兄嫂、姐弟、侄孙们共聚一堂,再续那风清云淡的似水流年。
  三哥,在你生病之前,我们有快三年没见过面了,还是大前年春节探亲时我们在老家见的面,那次相见都快没有印象了。之后,虽然我们偶尔也通个电话,但也只是些简短的问候。你不再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我知道那时你的生活发生了变故,你把所有的苦闷都紧藏在了心里,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给任何人增添一点点的麻烦。因此,尽管内心里我们仍然很亲近,仍然彼此惦记,但沟通却不再够深,现实生活中的我们渐渐陌生起来了。
  直到你生病去北京做检查,在北京火车站我们才又见面。那一刻我震惊了,眼前的人怎么会是三哥你呢?英俊洒脱的三哥怎么会变得这般瘦弱憔悴呢?瞬间,我的心犹如刀割一般,感到无比的愧疚。三哥,你为何要这般摧残自己呢?
  从在北京车站相见开始,到我离开洛阳,我们在一起共度了24天。这期间由于众多棘手之事,虽然我们没来得及交谈多少,可我感觉到了我们之间与生俱来的浓烈和融洽的兄弟情谊。那些日子里,面对着病痛,虽然有些苦累,但我们觉得都很充实,我们相处的很愉快,心情也很轻松,而且还对未来做好了积极的安排。特别是在307医院朝夕相伴的13天里,倍加令人难忘。那些天里,看着你的身体和心情一天天好转,我们都对未来充满了更多的希望。
  我们是带着希望离开北京回到家乡的,可家乡却成了我们永别的地方。
  早知道家乡是毁灭希望的地方的话,说什么我们也不会回去的,也许我们真的该留在北京慢慢地修养治疗?三哥,不知当时你是怎么想的?你和医生又沟通了些什么?有些话,当时我还不能告诉你,我想以后再和你慢慢交流啊!也许我太粗心了,我只想你早点回到温暖的家,回到父母亲人的身边,与家人团圆,却疏忽了家乡的环境是会带给你压抑和负累的,因为周围人的浅薄鄙俗,难以理解你的慈悲明理。
  可悲呀,亲人的温暖竟抵不过世俗的偏狂。
  活生生的三哥不见了。三哥,你就不怕父母心疼你吗?你就不怕兄嫂惦记你吗?你就不怕姐弟孤单吗?你就不怕侄孙们想你吗?你难道忘了,你是令父母、兄嫂、姐弟甚至全村人感到骄傲的三哥啊?你怎么就这样悄悄的走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洛阳城外,一定很想家吧?方便的话就回家里来看看,看看时常牵挂着你的父母亲人们,我们一直想念着你,更希望你在那边生活的好些。你以前的日子太苦了,祈愿你前生所受的苦都变成后世该享的福!你在前生积下的无量功德都是你今世受用不尽的财富!
  仿佛一个转身,三哥不见了。三哥,你走的太急了,令弟弟措手不及。我走的前一天,刚刚给你买了个新手机,本想用来离别后和你聊聊知心话的,可一条短信也未收到,就永远地挂机了。我知道今生再也不会收到你的短信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永远在梦中等着你的,让我们兄弟俩在梦里再好好的聊聊吧。
  三哥,你走的这样急促,上路时弟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被任何东西,令弟弟万分痛心,在北京给你买的那些衣装,本想是为了让你穿得温暖舒适些,回家时也好体面健康地穿回故里,无奈,你病的太久,身体消耗太大,人太虚弱太憔悴了,不少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不知你走时带上没有?那也是弟弟最后留在你身边仅有的一些东西了,不要嫌弃。
  三哥,离开家时,我们在一起拍的照片洗出来了。照片中的你,虽然带着病痛的折磨,显得的清瘦和疲惫,但你的神情却是很坚强的样子,人也很高大伟秀,淡定帅气,看得出和家人在一起时你的快乐与幸福,那是勤俭朴实宽厚祥和的一家人。照片中还有你三门峡旧居的一些照片,那是我前些日子去三门峡帮你整理东西时拍下的,有你最珍贵的全部书籍和起居环境,那是你曾经生活的真实写照,也是你心灵追求的揭示,更是你付出毕生心血换取的宝贵财富。这些照片既是拍给你留作对自己往日生活的回忆的,也是拍给我留作对你逝去岁月的追忆和纪念的,只可惜你一张你也看不到了。想你的时候,我会拿出来与你一起细细品味你在三门峡生活的点点滴滴——那是你幸福而又痛楚的日日夜夜,你用一个人的苦闷和辛酸经历换得了周围所有人骄傲和幸福的生活。
  三哥,你为我付出了太多的关爱,你的关爱使我没齿难忘,带给我的感动让我刻骨铭心。你虽然仅仅比我大两岁,可你却象大哥哥一样,一直不断地在照顾着我,我的今天是在你一步一步的关怀下走过来的。儿时,咱们家境贫寒,父母忙于耕种播织,你时常照看我,带我玩耍,春天教我编柳条帽圈,或去麦地里嬉耍,夏天炎热就教我游泳、爬树,秋天下雨时一起光着脚逮水水偶,冬天寒冷领着我推桶箍、晒太阳。该上学时,母亲嫌我小不让我去,第一天我偷偷跑去上学,你用自己攒的零花钱买了铅笔和橡皮,跑很远的路,亲自送到我的教室,让我有了和别人一样的学习用具,那时你才刚刚九岁。
  我的学业从第一天开始一直都是在你亲切细致的关照下进步的。记得三年级时,夏天里一个炎热的午后,课间休息时在教室门前突然接到了你送来一块冰糕,我高兴极了,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吃到冰糕,那甜蜜和凉爽直达心底。小同学们都很羡慕我,他们羡慕我在酷热里能有冰糕吃,也更羡慕我有一个这么疼爱我的哥哥。可我知道那冰糕是你用自己千方百计才攒下的四分零钱买来的,在那个一分钱掰作两半花的年代里,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我知道今生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冰糕了,再也吃不到三哥给我买的冰糕了……
  还记得你在小学期间,有一次得了感冒,由于看不起病,没有医治,后来咽喉突然肿大起来,没办法姐姐带你到城里去看,做了扁桃体切除手术。回来时看到你不能吃饭,不会说话的样子,我吓坏了,可我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听姐姐说手术时的情景很吓人,可你很坚强勇敢。我猜你一定忍受着很大的痛苦,只是没有说出来吧。从你幼小的生命开始,你的身心就一直饱受着病痛的摧残和折磨。
  在这样贫寒苦难的日子里,你一边上学读书,一边跟大人们学做着各类农活,帮家里挣点工分,学习和劳动都兢兢业业。
  七八年区里第一次举办初中数学竞赛,你一鸣惊人,取得了全区第二名的优异成绩,紧接着又考上了高中,你的聪明和才智终于得到发挥,你的勤奋努力也终于得到回报,我打心底里为你自豪。那个年代对于咱们村来说,能出一个高中生是很了不起的事,念高中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种奢望。世代生活在贫困落后山区的农家子弟用它的才华和汗水给终日劳作在山山沟沟里的父母兄长争了光,也给咱累年贫穷的山村争了光。
  在你的影响和鼓励帮助下,第二年我也荣幸的考上了高中,来到了你的身边。我们同吃同住,无论生活还是学习,我在许多方面都得到了你的关照。高中毕业后,你又脱颖而出,考入了郑州电力学校,整个村都轰动了,你又一次为父母、为家乡、为母校争了光。
  一个农家子弟终于走出了贫穷的山村,带着众多乡亲们的嘱托和梦想,走向了省会大都市,去开创崭新的生活。三哥从此也就开始了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艰苦、孤独的漂泊生涯。
  我永远记得,你每次寒暑假回家时,从大都市里带给家人的那些礼物,带给家人的那些欢乐幸福,和带给家人的荣耀。等到我上了大学后才知道,那礼物、欢乐、幸福和荣耀里浸透着你无比的清贫和深深的爱。因为你每月的生活费也只有学校发给那微薄的一点助学金。我也永远不会忘记,在我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里,你从自己微薄的助学金里节省下了三十元钱,寄给我做生活补贴。我知道那每一分钱都浸润着你的心血和手足深情。三哥,你对我无边无尽的爱,是今生今世也报答不完的。
  三哥,你对我的恩情和对每个人的关爱是诉说不尽的。
  前几天的三门峡之行使我对你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探访你生活的足迹中,我看到了你更多的高贵品质,仁慈的情怀,简朴的生活,高尚的追求,豁达的心胸,良好的生活习惯,也看到了你的孤独无助,你的寂寞难耐,你的无依无靠,你的痛苦隐忍。你是在用自己苦难的生活拯救别人的苦难。你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细致、体贴、热爱,却唯独没有关注过自己的身体。看着你保存的那些经久不曾释离的旧物,和对日常生活事无巨细的详尽纪录,犹如在读你生命的苦难史,抑或是你勤修善行的公德簿一般。
  三哥,很晚了,你身体不好,早点休息吧,我们以后再慢慢地聊吧。
  墨水能够写干,纸张能够写尽,弟弟对你的思念会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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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选评论
访客文选评论(评论于2008/11/27 14:17:49
香山红叶文选评论(评论于2008/8/10 17:32:04
访客请大家记住这个名字--卢新杰(评论于2008/8/8 22:38:02
访客文选评论(评论于2008/8/8 18:57:58
访客三哥,一路走好!(评论于2008/8/7 6:4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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