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冰冷，人世无情，曹雪芹翻倒在雪地上，任凭竹筠怎样呼唤也不再醒。当全剧终了的时候，我的眼角终于有泪沾湿。我独自连续的把这十集的影碟看完，窗外已是暮色连天。 　　 　　友人在沈阳看到这套装帧精美的《曹雪芹》，立即帮我买了下来，后来她告诉我这是她从那店里余下的三套片子里精心挑选的没有划痕的十张碟，对不住后来的那两位小言迷了。这，就是我流连了十年的《曹雪芹》。 　　 　　我一次次的陷入对少年时代初迷雪芹、初迷兴朋、初迷京剧的那股痴迷劲儿的悠远回忆中。这不完全是我印象中的《曹雪芹》了。当日我曾用录音机外录了若干该剧的对白和唱腔，在接下来的这些年里，若干次的听，对那里面的每一词每一句都无比熟悉。在十六岁的花季里，我因《曹雪芹》而迷上了言兴朋，因言兴朋而迷上言派，因言派而迷上京剧。那时，我在日记本的背面写满了幼稚而狂热的溢美之辞，这曾经引得一个暗恋我的小男生用严重不满的语调提问“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谁？这也是我十年前新见言君眼前一亮心中一凛时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题。何其帅美何其潇洒！激情似火深情款款！我正面对的是我曾熟悉的影像吗？他太漂亮了！这个词用得或许又要遭人诟病，但在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之后，算而今怕要重见须惊吧，所以我惟愿在这有如空轮回一般的感觉中沉迷。也许只有在九十年代之初才会有这样的片子，心头有一点艰难时世的负荷，一眼望去有那么几位颇有古典情怀的好演员，是曹雪芹选择了言兴朋还是言兴朋选择了曹雪芹？总之这让我选择了他做我很长一段时间内视线的中心。电视剧褪不去那有一些陈旧的底色，时而还会显出景物与人物的疏离，有的场景很象是在王府花园里拍摄的卡拉OK片；竹筠比我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媚气了许多；台词变化得每每打断我一而贯之的重温过程；但我依旧为它感动不已。 　　 　　竟然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自己也不免为时光的寂静流转暗暗心惊。记得最初的日子里，我几乎能在电视、广播、报章里捕捉到每一个关于他的讯息，那是何样的心有灵犀！在我由少年成为青年的过程里，我的那么多感怀、关注甚至忧患都是由他的出现而生发开去的，我居然不曾早恋，而是在完全精神的世界里神游了这么久远。 　　 　　那是一种多么发自深心的喜欢呀，如今这样的喜欢也离我的生活日以远兮。他成了海外游子，他总是游离于我的视野之外，他渐渐的变成了我的年少时代的某一种标志，对我来说，他，无可替代。我把电话打到他上海的家中，他正从大洋的另一岸归来，对我恰逢其时的话访大感诧异。他很健谈，亦很亲切，但在谈话之间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好几遍你真是言兴朋吗，奇怪他只是说我就姓言啊。 　　 　　不知为什么，那以后我的心意有些淡了。 　　生活中的他是否一如戏里那么精彩呢？人生终究不是戏，如果他真的象戏里那样恃才、放旷、不合群侪，又怎么会又坦途可走呢？我不再说了罢，在现实中怀念有点累，但是不在现实中，又何须怀念呢？ 　　 　　下一回看，一定会有别样的情绪，等下一回吧。 　　 　　--------------------------------- 　　本贴由豆童于2001年10月25日22:53:30在乐趣园〖文苑京剧社〗发表.

原文2001.10.25 发表于文苑京剧社  浏览：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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