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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家贫,少时不曾进学。幼小即给富户做苦力,身小力弱,值薄求苛,披星戴月,固不胜其劳瘁;而立之年,娶吾母,结发十余年,方有余兄妹二人。父勤母俭,家境渐丰。双亲育吾兄妹,供吾等进学,艰辛之至。然天有不测风云,余三十有一之年,母病故。父独身十余年,随儿与媳同起居,始得室家之乐。 癸未年已未月戊戌日,忽闻父体不适,曰:胃有丝丝隐痛。遂携父就医,由中医至西医。均曰:此绝症也,已入膏肓。问其故。答:或遗传,或饮食,亦天命也……余心如刀绞,父一生劳苦,而今子女已成人,正逢享福之年,竟患此疾!病情不忍告之,遂与父言:无他,小恙耳,休养即可。强作欢笑!窥父颜,思之,泪不敢流。即而返,食草药调之,参茶补之,而父日渐消瘦。父问何因,对曰:少食之故。父遂苦咽饭食,欲与病搏。然,终不能与病相抗。父乃机谨之人,渐知其病,知吾等之心,亦不言。心照不宣,各自心痛。然父刚毅,虽骨瘦如柴,亦不卧床。每日就药吞食与病搏,不忍大去…… 吾等身有工作,不能时刻侍奉左右,白日唯有父独守空巢。两年有余,父病渐重,终不能食而卧床。 余叹上天之不公,天命之无情!先后四次住院,间隔越来越短,终不能挽留吾父去意。 医曰:患此疾者,能生存两年之久,不足百分之四十,多疼痛难忍,汝父竟不曾受此苦痛,奇矣!望父之容颜,泪如雨下。后事已备。 戊戌日酉时之中,尚闻父之鼻息平稳,坐起片刻。亥时初,父危,唤父,不应。惊起,探父鼻,已无息,按其胸腹,体温犹暖,大声唤父,无答。医至,曰:已去矣! 天崩地裂……哭,再不能聆听父之教诲;奠,又不见父来食;纸灰烛光中,吾父安在?有来生否?当再为父子;有魂魄否?入吾梦来! 吾父走好,吾父安息吧! 乙酉年丁亥月已亥日不孝男希云于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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