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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毓贤

我的快乐就是想你,周年祭

我的快乐就是想你

  弹指一挥间——老公,转眼就到了你的周年忌日——元宵节。
  
  “时常想起你的好,时常想起你的微笑,时常想起在一起的美好,时常想起你的唠叨……
  
  ”这是你离世后我最喜欢听的一首歌。尽管你已经仙逝一周年了,但你的音容笑貌却历历在目,无时无刻不浮现在我的眼前。
  
  记得初识你是在1975年初夏,在长寿县城我嬢嬢家。(嬢嬢是我们的媒人。)从我第一眼看到窗前那个穿军装的帅哥开始,我就认定你是我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当听说你比我小两岁的时候,我犹豫了,但你说没什么。因为你很明白——我们同年(我只比你大三个月)——你的年龄是在你当兵的时候改小了的。我们开始了那时候还不流行的“姐弟恋”。
  
  正所谓“好事多磨”——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差点儿断送了我们那可怜的初恋。
  
  在我们俩交往了两年多的时候:那时候,你在西藏服兵役,我在长寿乡下教书。我们俩就靠半个月一个来回的书信交往;有时候稍有耽误,得花上一个月才能收到一封信。可怜的两年多也就30来封信而已。就在你两年一次的探亲假再次回来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几乎到了可以结婚的程度了。你的家人无理取闹,弄得我们不知所措,只好以分手宣告结束。
  
  思来想去,根本问题不在我们俩。不知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还是我们俩自己的智慧。于是我们重归于好,并且在没有征求双方家长意见的情况下,你邀请我去西藏部队结婚,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那年我们俩都26岁了,在那个年代算是大龄青年了。
  
  1978年一月,学校放寒假了。我带上你寄回来的部队同意我们结婚的证明,和我在公社开的同意我们结婚的证明,兴致勃勃的踏上了去西藏的旅程。
  
  当我先去火车站买好了第二天去成都的火车票,然后回到娘家,把我要去西藏的事告诉我母亲的时候,我看到母亲一点儿也不惊讶。她是知道我的想法的。临行时,母亲亲自送我去了菜园坝火车站,叮嘱了我一些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尽管当知青多年自己出行,我的外出能力是很强的,但母亲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次是要去一个很遥远、很陌生的地方。
  
  满以为此行应该很顺利,不料天意弄人。
  
  在成都空军招待所,问题就出来了——说西藏那边部队打电话过来,告诉招待所不能帮我办理进藏的机票——我是要搭乘军航进藏的(不要钱)。还说发了两个电报(在当时算是最快的通讯手段了),一个发给了我学校,还有一个发给了我娘家——电报内容就是叫我不要去西藏了。当时很是不解——以为你在西藏出了什么事——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后来经过你在成都的一位战友帮忙打听,(他们都是搞无线电的,打电话很方便。)才知道是因为计划生育政策有变——男的27岁,女的25岁才可以登记结婚。我们俩都26岁了,在地方加起来52岁是可以登记的。但那是部队——军令如山的部队,所以不行。(那是中国计划生育政策最严的一年。)
  
  好在后来据理力争——先是争取进藏,说玩玩就行了;然后是拿着两个单位都同意结婚的证明——以理服人。部队领导自己觉得理亏——因为部队和公社出具的同意结婚的证明上的日期,都在那个该死的新计划生育政策出台之前。后来通过部队领导向上级机关反映,觉得我们确实有理有据,终于同意了我们的结婚要求。
  
  记得那天是1978年2月4日(腊月27),我们在部队举办了隆重的婚礼。我们一波三折的婚恋才算有了结果。
  
  后来,我们一直两地分居,你在西藏,两年一次探亲假,休三个月;我在乡下教书,只要有时间我就回重庆娘家。
  
  1979年,女儿出生了。我回重庆的时间更加频繁,因为女儿一直在娘家由我的家人照顾;你每个月支付女儿的生活费40元。(那时我的工资每个月才32.5元。)就连女儿需要的白糖,都是你从西藏部队小卖部买了带回来的——我经常告诉女儿:你是你老汉养大的。
  
  1982年放寒假了,我带着两岁多的女儿再次去了西藏,陪你过了一个团圆年。
  
  1984年,你从西藏调到成都凤凰山部队留守处,我们团聚的时间更多了。除寒暑假外,有时候还会利用节假日去到成都。你的探亲假期也从每两年一次成了每年一次了。
  
  1985年,我凭自己的实力,以招聘的形式调回了重庆;(那时候办调动是相当困难的,感谢刚刚开始的改革开放,有了招聘这种形式。)1986年,你也转业回到了重庆。
  
  我们分到了一套两间一厨,有阳台,有卫生间的47平米的福利房(跟现在的一室一厅商品房差不多)——那可是托你的福——你的“军转干”安置费分的——在当时令好多人羡慕不已。
  
  我们俩开始都住在我娘家——跑月票。我们抽下班时间自己进行简单的“装修”——那时候没这个词。我们自己给橱柜、厕所、水池贴瓷砖;自己给家具贴塑贴面,自己粉刷墙壁……
  
  1987年7月7日,(我称那是我们家的“七七事变”),我们正式搬进了我们的新家,结束了“跑月票”的流离生活,女儿也从大石坝203小学转学到了我任教的学校。我们实现了一家三口真正意义上的大团圆。
  
  接下来的生活相安无事,全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算在厂里效益下滑,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窘况下,人家的老公都停薪留职、下海外出找大钱去了,我也没有让你为钱操过心——因为我的家教、我的托管如日中天,收入颇丰。凭着自己的辛劳,我们家的生活一直处于比较优越的状态——真正实现了我在乡下当知青时发下的誓言:有朝一日能回重庆,我一定要尽我最大的能力享受!
  
  在我们那个“旮沓”,我们家的电话是最先安装的;我们家的铁门在当时也是最好的;我们家的空调(窗机)也是最早安装的;就连大家用木条玻璃格格窗把阳台封起来的时候,我们家也是用的茶色大玻璃钢窗……
  
  2003年,我们听说那个“旮沓”要开发,在房价还没大涨之前,我们又大胆的在龙溪镇买了一套125平米的大房子。
  
  2007年,我们俩同时退休,我们搬进了新房子。提前享受了近10年不说,(2016年才开发)。算起来还赚到了不少。(当时买成20万,现在值近80万)。
  
  我还明智的把家教和托管结束在了60岁之后。我们俩无忧无虑的四处旅游,几乎走了大半个中国;我们还出国去了新马泰和欧洲九个国家;就连你生命的最后393天里,我们俩还去了桂林、北海、内蒙;去了俄罗斯……
  
  好日子正在继续着,可天不遂人愿。老天爷狠心的将你带走了。
  
  2016年2月22日20时14分,(元宵夜)你走了,走得没有痛苦,走得那么安详……你想说的话,想见的人,想做的事几乎都完成了——就连你走了之后我要怎么处理你的后事,你都清清楚楚。我们俩都没有遗憾。
  
  虽无遗憾,却心有不甘——恨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早早地就将你带走!
  
  老公,在跟你相识、相知、相恋、相爱、相处近40年间,我玩了不少的格(享受)——免费的飞机都坐了四趟;国内国外四处旅游,快乐无比。不过也造了不少的孽(遭罪)——恋爱无缘无故受挫;结婚莫名其妙受阻。好在我们俩感情坚如磐石,凭着我们的智慧,战胜了命运跟我们俩开的玩笑。
  
  四十年间,哪怕双鱼座的我柔情似水,体贴浪漫,在你那狮子座的高傲和军人的威严面前,我显得那么卑微,没有尊严。你经常把最坏的一面表现在我的面前,我没办法跟你计较——因为我爱你!你把家当成了讲理的地方;我却把家视为讲爱的场所。
  
  尽管四十年中也发生过那么几次屈指可数的不愉快,就当是老天爷安排我们成长的经历吧。也许是因为我太爱你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你让人怜悯的身世,四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对你大呼小叫过,每次发生不愉快,我总是会主动“投降”,以我的智慧和豁达,化解矛盾。
  
  我对你的爱是百分之百的付出——哪怕在你生命垂危的最后那一段时间里,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尽心尽责的照顾你。我陪你在黄泉路上艰难地走了393天,我用我的正能量,鼓励你坚强的战胜病魔,我们做到了“打死不投降”。即便是在送你进“鬼门关”的那一刻,我也没有哀伤——我坚信:你是去了天堂——你不再受病痛的折磨!你不再有痛苦!你彻底解脱了!我衷心为你高兴!
  
  心存善念,心怀感恩:
  
  感谢老天爷让你“癌”了之后还“赚”了393天,能够让我们全家坚强、淡定的携手同行在“黄泉路上”。就连在送你进鬼门关的那一刻,你做到了安详,我们做到了平静。
  
  感谢老天爷,它派来的那个可怕的癌症,没有让我老公痛不欲生,没有让我们家负债累累、倾家荡产。它让我们全家变得更加坚强,让我们更加懂得珍惜爱。更让我们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更加懂得了活着是福的真谛。
  
  感谢老公,在最后的393天里,感谢你用生命陪伴我们,给我们留下了那么多的快乐回忆;就连最后的离开也显得那么从容,没有让我们为你的痛苦而伤心;感谢你让我有了足够强大的心理准备,以至于在你离开的时候我才不会那么伤心;感谢你给我留足了为你准备后事的时间,所以在你离开的时候我才会从容面对,忙而不乱;感谢你选择了元宵节这个好日子离开,让我们家的元宵节多了更深一层含义。
  
  老公,你在世时因为一句玩笑话,我一直叫你“婆娘”。后来叫顺口了,竟然成了我对你的昵称。你也听顺耳了,挺喜欢我亲热的叫你“婆娘”。
  
  老公,在奈何桥上耐心地等我。若有来世,我会投胎转世为男儿身,我一定要找到你,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婆娘”!让我再好好地爱你一回!
  
  借电视剧《锦绣未央》里最后的一首诗来表达此时的心情:“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是的,老公,我早已把想你当做了一种快乐。我们在一起的四十年里,那些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酸甜苦辣,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老公,你是我生命中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记忆,就让我这样快乐的长相思吧!此生拥有过你,死而无憾!
  老公,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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