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下午，我正在青岛开往北京的列车上，偶然翻动《半岛日报》，一行套红大标题刺伤了我的眼睛：“著名评剧演员、小品演员、笑星、表演艺术家赵丽蓉因病昨天含笑辞别观众，享年73岁。” 　 　　 　　一路唏嘘叹惋。回到北京，我几经辗转，来到赵丽蓉的家。 　 　　 　　我平生第一次进入灵堂，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赵丽荣的儿子盛谦的话帮助了我：“磕头也行，鞠躬也行。”我于是毫不犹豫地跪在老人的遗像前，磕了三个头。 　 　　 　　从灵堂出来，见到赵丽蓉晚年的最佳搭档巩汉林，他是中断在辽宁的演出赶过来的，正陪着评剧院的领导往外走，他们刚商量过追悼会的事，满脸的忧伤和疲惫。 　 　　 　　我环顾四合院。院里种着许多花草，当是赵丽蓉生前手笔，巨大的屏风后面有一口压水井和一个小小的池塘，塘里有十几条红色的金鱼儿。 　 我想起了与赵丽蓉的那次会面。 　 　　 　　 1995年春节晚会排练现场，我出于好奇去旁观，正好遇上赵丽蓉与赵本山坐在一起，我便过去搭讪。那年赵丽蓉与巩汉林演的是《如此包装》，赵本山演的是《牛大叔提干》。那时小品正红，赵本山诚惶诚恐地对我说：“我正跟我妈（赵本山与演艺界的许多年轻演员一样，管赵丽蓉叫妈）比赛呢，我很紧张，怕比不过我妈。” 　 　　 　　 赵丽蓉笑着说：“本山行，比我会演，我老了，演不过他们这些小年轻了。难呀，一个小品演下来，不知要费多大劲。”说着，她掏出一根烟，问我：“抽不抽烟……不抽？不抽好，我就是好抽口烟，想戒又戒不了。” 　 　　 　　我说：“喜欢就抽呗，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赵丽蓉说：“可不嘛，你就说这个电视剧吧，人们喜欢看，就看，我喜欢演，就去演，演完了这个小品我要再接一个电视剧，还演一个老太太，导演非要我演不行，说我演的好。你们真觉得我演得好吗？”这时的赵丽蓉一点也不像个老人，倒像个十二三岁的儿童演员，天真、诚实、谦虚、幽默。 　 　　 　　接着赵丽蓉又要去排练了，我看到了舞台上的她学着美国人的腔调叫着：“嗨，嗯哼”，忍俊不禁。 　 　　 　　其实赵丽蓉不光能逗笑，她的表演功底非常深，7岁登台，评剧看家，皆涉多种艺术门类，光《小二黑结婚》、《杨三姐告状》、《刘巧儿》、《花为媒》等大戏就够她吃一辈子的，别说还有好多电视剧、电影，《红楼梦》里的刘姥姥活灵活现，《苍天》中的田大妈土生土长，《过年》中的母亲泼辣善良，这些都是其表演才能的卓越体现。这一切，都只能留作永远的记忆了。

原文2000年07月27日 发表于《青年参考》  浏览：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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