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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岁的许庆丰在4月16日终于入土为安。一同入土的还有陪伴他同甘共苦半个多世纪的妻子白桂芝的骨灰盒。
这个12岁就来到北京当学徒,当了几十年百货公司业务员的老人因心脏病突发于4月10日早上8点45分在医院去世。 许老患心脏病已有20多年。每年开春,他都会去医院例行检查,并住上两天。 “他之前精神状态还不错,本打算过两天就出院的。”子女们的悲痛来得实在太突然。 直到前一天晚上,他还在病床上直跟儿女唠叨,说要弄些菜籽,等新房竣工后可以在小花园里种些黄瓜、蔬菜。 房子是去年初他为照顾瘫痪在床的妻子买的,有一个38平米的小花园。“那样我就可以陪她每天晒晒太阳了。”他不止一次地说。 可在去年底,妻子白桂芝因病去世之后,他一度心灰意冷,打算将房子退掉。后来在子女的劝说下,他才打消这个念头。 他右眼患有白内障,要闭上这只眼才能看清楚东西。家人都笑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做事却十分细心,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东西放在哪里他都知道。 和其他老人不同,许庆丰比较新潮。他一直羡慕能用上手机,以前是不舍得买。后来子女给买了,却因为眼睛不好使,只得作罢。 他喜欢汽车,也喜欢吃肯得基、麦当劳、必胜客、好伦哥。每次都要子女们买回来吃。 去年9月,大孙女开着刚买的车来看望他。“怎么样,带我去兜兜风?”话音刚落,人已经钻进车里。结果兜着兜着就到了必胜客。 推开大门,其他人都向他投以惊奇的目光,他却整了整衣角,昂着头,很自然地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第一次来这里的他第一感觉就是“人真多啊”。 当匹萨端上来后,他拿起一块大的,用那几颗并不好使的牙齿慢慢咀嚼。 几分钟后,一块下肚了,他一边用纸斤擦嘴一边自言自语大发感慨:“这发面饼他们还烙得真好吃啊。”然后转头对孙女说:“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在他74岁以后,头顶的一圈白发竟慢慢生成黑发。子女啧啧称奇,都说是被老爷子新潮给整的。他却不以为然,“我心态好,越活越年轻啊。”说完后,他都会发出爽朗的笑声。 在许庆丰生命中,最重要的是比他小一岁的妻子白桂芝。他常跟子女说:“我们50多年的夫妻,谁也离不开谁啊。” 1998年,白桂芝出门摔了一交,最后落下个偏瘫。虽然请了保姆来照顾妻子,可他却不放心,一切饮食起居还得自己事事亲为。 子女建议让他和母亲分床睡,以便保姆照顾。可他说什么也不肯:“保姆晚上睡觉太沉,万一你妈有什么事,我可不放心。” “姥爷是个京剧迷。小时候我老爱跟他抢电视看动画片。每次都我赢。”肖云鹤从小住在许庆丰家里,是个小调皮鬼,不是把家里的花弄死了,就是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可许庆丰从不发脾气,连狠话也没说一句。 几年前的一天,肖云鹤在家里玩,结果不小心,把瘫痪在床的白桂芝从床上摔了下来。 许庆丰听到声响连忙冲过来,将妻子慢慢扶起来放到床上,并盖好被子。 “你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他瞪圆了眼睛,指着肖云鹤一顿呵斥。这是他第一次跟人急。 去年12月,白桂芝去世以后,许庆丰悲痛万分,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家人把她的骨灰寄放在八宝山。按照习俗,许庆丰不能去祭奠。 今年大年三十,是传统的除夕之夜。这天也是白桂芝的生日。 在妻子生前常用的绿杯子里倒上饮料后,许庆丰又点上了一只烟,一同放在妻子的遗照前。 “滴答”几声,茶杯中好像落入了什么东西,溅起阵阵水花。 “好喝吧。我陪你喝。”许庆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我们的房子到年底就可以入住了。” 这是许庆丰长久的梦想。可如今他们都无法等到这一天了。 午后,许庆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白桂芝一起来到新家的小花园里,一起晒太阳,欣赏种的蔬菜。 这样美妙的画面不会再出现了,却永远活在每个人的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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