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69号馆文选__网友同祭 |
就要一年了,真的很快,不是么?依家乡的习俗,人去世后,三年之内每逢忌辰,他的亲人是应该做点什么的,比如烧香、烧纸、哭灵,以示追悼和祝福。我既然将你视为至亲的人,自然也该为你做这些事情的。尚记得去年清明,我托了我的母亲烧了些纸钱为你送行,当时我也曾默默许愿,定要在某个清明去到你的坟前为你送上一束鲜花,添上一捧新土。然而,当你的第一个忌辰连同清明几乎同时来到时,我竟然什么也做不了。你没有墓,我也去不了香港,就连计划已久的广化寺之行也一再搁置。罢了,欠得多了或许歉疚反而会少些,我只尽我的能力来追怀你,想必你是不会计较的。 近来仍有朋友关切的问道:“好些了么?”我答:“没事了。”平静而自然。是的,好些了,我想不止是我,多少颗血流如注的心,此时大概都已结疤了,只要不受刺激便安然无事。寒假遇到老朋友,见我仍能谈笑,放心地说:“还好。没有我想象中严重,没有影响正常生活。”我问:“你想象着我应该怎样了?”“我以为你已经疯了。”我一笑敷衍了过去。其实,比疯了又能好多少?据说疯子其实很快乐的。这一年明明不快乐,偏偏过得这样快,不是说痛苦的日子是度日如年的么?难以解释的心情,我抗拒着2004年,宁愿永远留在2003,即使它充满了痛苦。我怕的是什么?也许是怕时光洗礼,如今记得你的人渐渐将你淡忘吧。要说我的担心也算多余,2004年,你是不会被忘记的,一周年嘛,各种纪念追思定然是少不了的,然而,以后呢?两周年,三周年……记得你的人还会这样多吗?写到这里,真是巧极:电脑里的你正淡然唱着那首《永远记得》:“时代跌宕里,谁又永远记得谁?但愿记忆像霓虹,是不朽的证据。是时候张看,一身璀璨华衣,到头来,时光洗礼,惟有风采会留低。”果真是云淡风清!你能这样豁达,我还担心什么呢?话虽如此,我还是不愿时光前行,似乎那样你就离我越来越远,在这一点上我确实固执,想必你也不会计较。 我这一年来的种种异样行迹,你一定看在眼里,想笑吗?我知道如果你笑了,那一定是微笑而不是嘲笑。这一年里,我听的最多的歌就是《风继续吹》,电影不用说只看你的,作了我生平第一篇祭文,还笨拙地作了一篇小说,几阕短词,以纪念的名义送给你,正如此刻手上还没有完成的文字。其实我很少用怀念、纪念之类的字眼,因为不肯承认你已成过往,我只说想念,只说不忍远离,仿佛这样就可以令你心软,可以真的留下来一样。那些文字我知道你读过了,还满意么?我的“异行”当然不止这些,我可以隔三岔五地流上几个钟头的眼泪,而且并不一定是受了多深的刺激;我可以一反常态地讲几个钟头的电话,只因为电话那端是个同样爱你的人;我一年之内收到的书信不再是来自同学,老友,而是几位投机的荣迷,内向腼腆的我甚至可以去赴一场全是陌生人的聚会,因为是给你庆祝生辰……如此种种,在身边友人看似理解的目光下,我固执地坚持着。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只知道必须这样才能安心,似乎这样便能弥补过去十几年的疏淡。连一度最好的朋友也寄来明信片表示不满:“希望你在想着你的哥哥之余也能抽空想想我们!”责怪之意显而易见。不错,我是彻底沉溺了,但沉溺不代表颓废,你让我顿悟了多少人生!“珍惜眼前人”便是你给我的最大启示,说我的成熟是以你的生命换来的不免太过消极,不如说你虽然失去了生命,但教会了许多人成熟,这样是不是大家都可以宽慰一些? 遥想4.1的香港,应该是十分热闹的,如同9.12的香港,世界各个角落的人群,因着你,走到一起了,再一次陪着你共同度过,只是这一次,他们再不必强作欢颜,而是想哭变哭,想喊便喊,理直气壮地流着眼泪发泄压抑太久的悲伤,只有在这样的日子,眼泪才能被真正宽容!而更多的人,是没有这种运气的,他们只能默坐在家里,听着你的歌声,看着你的电影,在声色光影中感受着那个与他们同在的Leslie,哥哥,荣少!更有些人,他们同样怀着一颗爱你的心,但不得不奔波于生活、工作,不能以任何看得见的形式怀念你,但请你相信,他们即使走在路上,心里必定也是惦念着你的,这也是最重要的,不是么?至于我,不知幸是不幸,不能远赴香港,但总还可以坐下来,将你的照片端放于面前,再点燃两支蜡烛,于烛光中细细端详你精细的容颜,默数你的绝代风华。若能再有一束洁白的百合,那就再好不过了,烛光百合,圣洁如你,或许能为我化解几分哀思! 当然,我仍会在心底轻唤几声“哥哥”的,但我会强忍那离情泪,不许它向下垂,如我做的不够,请你原谅!悲哭当歌,只叹奈何! |
原文2004-3-5 发表于网同张国荣纪念馆 浏览:5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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