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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暑假,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营销专业97级女生张婷为赚下学期学费及生活费,奔波在上海市的大街小巷中,拼命打着5份工。半个多月以来,她一直感觉有些不适,但她实在不想去医院花费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在母亲纪春英的再三劝说下,9月7日,她来到校医院检查身体。面对检查结果,医生们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祥,立即将张婷转入上海市肺科医院治疗。此时,离新学期开学只有三天时间了。
淋巴瘤击倒同济“英语活字典” 上海市肺科医院的医师对张婷进行仔细检查后,认为她患的可能是恶性胸腺瘤,该院没有做这种大手术的把握,建议将张婷转入上海市胸腔医院进行手术。长长的刀口从张婷的颈部贯穿到小腹,三根肋骨也被抽离了张婷的身体。 据医院反映,张婷的病情已到了不能再拖延手术的地步。恶性肿瘤已引起张婷心、肺受压迫而偏移,引起强烈痛感并危及生命。消息传到学校,同学们感到震惊。一幕幕往事浮现在同学们的脑海中:张婷在三年大学生活中没有参加过一次需要出钱的班级活动;张婷在三年大学生活中没有和大家聚过一次餐;张婷的每个星期天是最忙的,她为了5份家教奔波在上海市的大街小巷中…… 因为身为班长,林正萍与张婷是打交道最多的、也是最了解她的同学。林班长坦言:“我从大二担任班长起,只有张婷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班级活动。有一次野炊,全班同学都去,我也反复做张婷的工作,动员她一定去。但最终她没有去,我非常生气,一度都不想理她,直到知道她家里情况,我才原谅了她。”林正萍回忆,与张婷同学三年,竟没有看见她吃过一次荤菜。大一那年,张婷的日常生活是每日两餐,每餐二两白饭,菜是学校食堂的免费汤。有同学问她:“张婷,你怎么吃这么少?”“我在减肥!”有谁会想到张婷家会困难到连吃饭都成问题呢! 由于父母亲辞职后所开公司每况愈下,原来的小康之家突然间一落千丈,成了都市贫民。父母亲终于在张婷高考的1997年分手。本立志要考清华、北大的张婷,一度不想上大学了。落魄的父亲已离开上海漂泊它乡,一个人艰难地试图重新创业,连每月100元的抚养费都难以按时寄回。15岁的弟弟只好仍旧由母亲照看。失去了经济来源的纪春英,拿出好不容易积攒下的2000元给女儿,对她说:“这是你的学费,妈没有能力,以后全靠你自己了!” 在母亲的一再劝说下,张婷走进了同济大学的校门。在同学的眼中,爱笑的张婷无疑是一个快乐天使,太早经历人生苦难的她,给予大家的只是表面印象。一切的不幸都被她埋藏在心底。由于市场营销班女生宿舍床位不够,她主动搬到工商财会班的女生宿舍,给班级解决了难题。张婷的室友虞佳音、张艳、严丽萍一直把这位隔壁班的女孩看成大姐,她们有什么心事都跟张婷说,张婷的勤奋与勤劳也深深地感染着她们。大学第一年,张婷获得沪东校区英语竞赛第一名。这一年,她托福考出了647分。同时,她通过自学获得了“上海市紧缺人才英语高级口译证书”。 然而,一切的成绩并不能使张婷有片刻的松懈,她必须通过家教的方式让读重点高中的弟弟实现自己未遂的清华、北大梦。看到女儿到了爱美的年纪却不打扮自己,母亲很伤感。一次,纪春英花25元给张婷买了一条连衣裙,张婷埋怨母亲乱花钱,她执意将连衣裙退了货,却用家教挣的钱给母亲买了一瓶营养品,给弟弟买了一条围巾,她对弟弟说:“你是男子汉了,要打扮得潇洒点。”弟弟也告慰姐姐:“姐,我这次又考了前三名,我在日记中写了‘每次要考前10名’”。张婷拿过弟弟的日记,轻轻地把0圈掉说:“你的目标应该是每次第一名。” 张婷与他父亲的感情很好,1998年初,在她的努力下,父母亲几乎要复婚了。那一年的暑假,张婷与弟弟去看在南京艰难谋生的父亲,父亲将两个孩子送上火车后,突然间转身哭了。张婷第一次看见父亲哭泣,懂事的她默默地掏出口袋里仅有的100元,悄悄地塞给了父亲。 同济师生情系病中张婷 9月27日,张婷从上海市胸腔医院完成手术回家后,再次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同学们。面对同学们的鲜花和笑脸,她感觉到溶入集体的快乐。对张婷的心思甚为了解的林正萍看到她搜寻的目光时,忙把听课笔记递了上去。张婷绽开了笑容。随同大家一起去的《同济报》摄影记者咸峻峰将这一刻定格了下来。 张婷是那样的渴望重返校园,当班主任于磊老师也来到她家时,张婷兴奋地问道:“于老师,我还能跟班上同学一起毕业吗?我让班长给我送课堂笔记,我先在家里学习,行吗?”于老师说起张婷,眼圈就红了。她说:“换一个学生,我可能没有这么伤心。张婷这孩子不但成绩突出,而且非常懂事。我也希望她早些治好病,能与同学们一起毕业。” 得知张婷家的困境后,市场营销班的同学自发地开始募捐,56位同学凑了1100余元。但这点钱对张婷的病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征得老师同意,该班又与《同济报》一起在同济大学校园里搞了两天募捐,共筹集了1万余元。然而,张婷的病情经过上海市肿瘤医院的多位专家两次会诊后,确诊为“非霍奇金淋巴瘤-B细胞性”。这类淋巴瘤非常复杂,常作跳跃式转移,仅靠一次手术难以解决问题。11月8日,就在记者抵达上海的当天,张婷的病情急剧恶化,被邻居再次送到上海市肿瘤医院抢救。由于第一次手术花了好几万元,张婷的母亲已计划卖掉自家的房子来救女儿,即便如此,卖房款仍不足以保障几次手术的费用。 据急诊室的曹医师透露:张婷送进医院前,腹部剧痛了几天,已有24小时没有通气、通便。经检查,发现患者病情严重,中上腹及左上腹都扩张积水,肝、肾因压迫呈现衰竭,肠壁缺血,免疫功能降低,生命处于危急状态。我们正对她进行营养支持,防止急性窒息。随后,记者又来到医务科进一步了解张婷的病情,医务科张列科长、化疗科主任洪小南教授等向记者详细介绍了淋巴瘤的几种起因,特别提到近年发现一些大学生患上了各种不同类型的肿瘤病或白血病,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家庭贫困,求学期间缺乏营养。在第二次手术之前,张婷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信心,相信自己能战胜病魔。截至11月28日,张列科长透露:张婷经抢救后,病情暂已趋于稳定。 记者向张婷表示慰问,插着吸氧管躺在床上的她微微抬了抬手,指着喉管表示不能说话。采访完院方,记者与张婷告别时,她在母亲的帮助下,支撑起上半身,坚强地挥手与记者道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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