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成 戴和熙 赵康林 钟林林 陈桂华 　　聂学敏 张尚 方卫平 郭兵华 刘昌瑶 　　贺华东 谌献波 曾辉 刘庆东 彭国辉 　　薛相林 郭铁牛 李代伟 周忠君 张虎 　 　　——向这些在衡阳“１１．３”特大火灾坍塌事故中牺牲的烈士致敬 　　 　　自衡阳“１１．３”特大火灾坍塌事故现场采访归来，一种难以名状的悲痛、感动、钦佩之情，时时交织在记者心中。，当记者提起笔来写这篇报道之时，凝视着２０条英魂那一张张灿烂的遗容，记者的心中不禁再一次颤抖。 　　能写什么呢？生命不能承受离别之痛。２０条鲜活的生命在那个清晨刹那间失去，许多人甚至还没有享受到生命的灿烂。留下的，是父母妻儿的伤心欲绝，是兄弟战友的悲痛不已，是人民群众的不尽怀念。 　　 　　（一） 　　１１月３日中午１时，当记者赶到火灾坍塌现场时，灭火战斗已经结束。起火大楼已成废墟。那扭曲的钢筋、破碎的预制板石块，还有那从废墟中冒出的股股清烟，向人们展示了战斗的惨烈。 　　有许多消防官兵正在用双手一块一块地清理着碎石。失去战友的悲痛，让他们的精神承受着巨大折磨，沾满了灰尘的头盔下面，是一张张泪痕斑斑的面容。 　　几个钟头前，亲如兄弟的战友们还在并肩作战，眨眼间，却被掩埋在一大堆无情的钢筋水泥石块之中。这种沉痛的感受，深入到了他们心底。 　　沉痛中唯一能感到安慰的，是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 　　１１月３日早上５时３９分，衡阳市公安消防支队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称珠晖区宣亭村一栋8层的商住楼发生火灾。距现场最近的珠晖中队２０名官兵受命率先出发，仅４分钟就抵达现场。 　　紧接着，特勤中队、雁峰中队、石鼓中队的１２台消防车、１５０多名官兵，以及４个专职消防队的４台消防车、４０多名队员相继赶到。 　　巨大的浓烟，隔着宽阔的湘江，恍惚都在眼前。 　　大火是首先从一楼仓库烧起的。由于报警较晚，仓库内又有大量橡胶制品、电器、干货等易燃物品，烈焰裹着有毒的浓烟冲天而起，迅速蔓延。而此时，楼内还有一些居民没有来得及撤离。哭声，喊声，烈火引燃电器的劈啪声交织在一起，现场仿佛是人间地狱。 　　“关键是要确保人民群众的安全。” 　　巨大的危险面前，指挥员和战士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 　　在快速侦察后，支队长杨友良与政委张晓成经过简短会商，决定采取“救人第一”的原则。官兵们分成４组进入楼层疏散、抢救被困居民。 　　冒着烈火、浓烟，一层层楼搜索，一户户家拍门，官兵们与死神展开了激烈地竞争。 　　对于当时救人的细节，官兵们事后都不愿细述，但获救的居民却一个个刻骨铭心。 　　郭增军是５楼的居民。火灾发生时，是消防官兵将他全家唤醒，救出楼房的。 　　“那时，我们一家人还在睡觉。可能是６点多钟，朦胧中，我被外面的喧闹声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我从床上爬起来，发现窗外黑烟直冒。我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赶快开门，只见２名戴着头盔和面罩（即空气呼吸器）的消防战士站在门口。一名拿着电筒的战士对我说，‘赶快走，这栋楼起火了。’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告诉他房里还有我母亲和妻子。另外一名战士马上冲了进去，不一会就把我母亲背了出来，我妻子也紧跟在后。可能是停电了，楼道有点黑，还有股呛人的烟气。那名拿电筒的战士就问我母亲有没有问题，我母亲说没事，但他还是把自己的面罩取下来，戴在了我母亲头上，并叮嘱我牵着妻子的手，别走丢了。我们越往下走感觉越热，墙壁摸上去都有点烫手。到了一楼，拿手电筒的那名战士要我们捂住头部，他自己则护住我母亲的头，然后大家一下就猛冲了出来。他们把我们交给在外面接应的公安后，又冲进了楼房。我一看，我们住的整栋楼都已掩盖在浓烟火光之中，尤其是一楼的仓库，简直是一片火海，许多消防战士拿着水枪正在灭火。” 　　这个１米８高的中年汉子是一直流着眼泪向记者讲述这番经历的。至今，他还不知道那两名消防战士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被掩埋在废墟之中。甚至，连他们的模样也没有看清楚。但在他眼中，每个消防战士都是那么可爱和亲切。 　　６楼居民廖正龙，发现起火后准备逃生，岂料刚一开门就呛了一口浓烟，晕倒在地。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了一块安全的地方。后来多方查询才得知，是珠晖中队一名叫刘文斌的战士关键时刻将他从死神面前拉回的。 　　当时，战士刘文斌戴着空气呼吸器，从一楼逐门逐户往楼上搜寻。当搜索到６楼时，发现了倒在门口已处于昏迷状态的廖正龙。他顾不得自己安危，果断将自己的空气呼吸器摘下，戴在廖正龙的头上，然后屏住呼吸，忍受着烟熏火燎，将廖正龙从６楼背到了楼下安全地带。 　　还有支队警训科参谋刘知敏在疏散群众中，有一个居民向他反映二楼西边一户住宅可能有人还未撤出，他闻讯后立即进入火场开展搜救。由于烟气大、温度高，他先后冲了3次都没有成功，最后，第四次才冲入火场，把被困的群众解救出来。 　　…… 　　由于疏散和搜救及时，起火楼房的94户共412名居民全部及时撤离到了安全地带，无一伤亡。其中先后有8名昏迷群众，是被消防官兵从火场中背出的。 　　上午８时许，在消防官兵们的４面围攻下，楼房火势得到了有效控制。为确保没有一个群众落在火场，并尽量减少火灾损失，指挥部果断决定，深入楼房内部开展搜救和扑救工作。 　　８时３０分左右，起火大楼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坍塌，正在奋力作战的３１名消防官兵，及现场采访的４名新闻记者和１名保安瞬间被埋压在废墟之中。 　　这一刻，雁城凝固了，湘江停止了奔流，南岳也被震撼。 　　（二） 　　青春是美丽的，在烈火中燃烧的青春既壮丽又美丽。 　　在这起火灾坍塌事故中，除了１０名消防官兵及４名新闻记者和１名保安被及时救出，光荣负伤外，有两名消防官兵当场牺牲，１９名官兵被掩埋在废墟里。虽然经过全力施救，但他们中，仅有１人生还。 　　当营救人员将遇难官兵的遗体从废墟中挖出时，发现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想的还是战友、是群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保持着战斗的姿态，有的战友之手紧紧相握，有的双手仍紧紧握着水枪。 　　“如果不是政委压在我身上，也许我是第２１名牺牲者。”提起自己的政委，珠晖中队战士郑有福满眼泪光。 　　在新中国的消防史上，衡阳市公安消防支队政委张晓成是牺牲的消防官兵中级别最高的一位。 　　这一天，他是支队的值班首长。火灾发生后，他一直坚守在火场。本来，作为一名正团职主官，他完全有理由待在后方指挥。但他没有。２２年的作战经历，使他形成了靠前指挥的习惯。在这次火灾中，为了了解火情，更好地开展救援工作，他冒着生命危险，多次深入火场察看灾情和居民疏散情况。 　　“楼房倒塌之前，政委与我都站在靠近一楼入口处的位置。政委边指挥我灭火，边叮嘱我注意安全。突然，我听到政委大吼一声‘小心’，然后就被他压倒在地。当我准备爬起来时，却动不了，喊政委，也没有了反应。后来，其他人将我们刨了出来。我还能站起来，但一看政委，他全身沾满了白色的灰尘，头上却有很明显的血迹，已经不能讲话，也不能动弹。我当时一下就哭了出来。” 　　３９岁的张晓成是被一块飞速倒下的横梁砸在头部，当场壮烈牺牲的。 　　与张晓成一起，当场牺牲的还有特勤中队战士曾辉。 　　作为二号战斗员，一到现场，曾辉就立刻冲进火海，边与火魔展开殊死搏斗，边组织群众疏散。经过2个多小时的战斗。火势依然险恶，但曾辉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手上、腿上、脸上多处烫伤、戳伤。战友送来面包，催他赶紧吃，他匆匆说了句“现在来不及，等会吃！”，便顺手将面包放在战斗服的口袋里，又端着水枪转移到三楼阳台，冒着强大的烟火往室内进行强攻。8时30分左右，大楼坍塌，他被压埋在废墟里。当在场的战友、群众拼命将他从废墟中刨出时，他的呼吸已经停止，但血糊的手掌仍紧紧地握着水枪。他身上被鲜血染红的战斗服口袋里，装着没来得及吃的面包，已被压得粉碎。再过两天，就是他２１岁生日。 　　在这些牺牲的官兵当中，年龄最大只有41岁，最小的才1７岁。他们中，有的是支队领导，有的是刚入伍一年的新兵，有的是即将退伍的老兵，有的还是刚从军校毕业、学员肩章都未摘换的中队代理干部。在危险和死亡面前，他们表现出的是同一种气概，体现的是同一种境界。 　　在雁峰中队，记者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老兵，再过１０多天就要退伍了，工作也已安排好。 　　平时，他主要负责后勤，因此灭火时一般不用上一线。１１月３日那天，当队长分配战斗任务时，他恳求队长：“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参加灭火战斗了，让我来当水枪手吧。”队长答应了。 　　虽然不是一号战斗员，但这名老兵依然扛着水枪战斗在火场第一线。7点左右，中队增援力量赶到，此时，他已战斗了有一个小时，战友们纷纷要求替换他。看到当时火势并没有减弱，他谢绝了战友们的好意，只用战友送来的清水抹了把脸，又毅然投入了战斗。后来，大楼坍塌时，因撤退不及，他倒在了战场上。 　　这名老兵名叫彭国辉。同时牺牲的还有他的战友赵康林、聂学敏、方卫平。 　　“队长还好吗？战友们还好吗？” 　　作为１９名被掩埋者中唯一的幸存者，石鼓中队班长江春茂获救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切地询问自己的队长和战友。 　　“是队长鼓励我活了下来。”江春茂告诉记者，当他被掩埋在废墟中后，四周一片漆黑。他试着喊了声队长。立刻听到了回答，而且似乎就在不远处。 　　我们可以想象出被掩埋在废墟之中的那种痛苦、恐惧与绝望。江春茂说，如果没有战友的鼓励，他是难以支撑２８个小时的。 　　“困在里面的时候，队长不时地提醒我，不要睡觉，不要睡觉。并安慰说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但渐渐地，渐渐地，队长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他说了声‘我不行了，你好好活着。’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好好活着”。队长的这句话使江春茂支撑到了最后。 　　在救援现场，记者看到一名满身灰尘的消防战士，边小心翼翼地用手翻拣石块，边不停地抽泣。白色的手套早已磨破，手指上渗出了鲜血。他似乎毫无感觉，只顾不停地挖掘。这名战士叫周伟清，是石鼓中队的一名新兵。在废墟下面，掩埋着他敬爱的班长刘昌瑶。 　　周伟清记得，每次外出战斗，班长总是自己首先冲在最前面，而把他们新兵留在相对安全的位置。就在这次灭火战斗中，当他也准备冲入楼房实施内攻时，班长一把将他推到外面，说：“里面危险，你没有经验，留在外面供水。”然而，当他刚一转身跑出大楼，就听到背后“轰”的一声，回头一看，楼垮了。 　　“桔子红了，你却要走了／当绿色就要被黄色所替代／亲爱的老兵，你也要离开这里了／此时，你是否记得，当你踏上这片土地时，你心中的梦想和希望；／你是否记得，训练场上，你留下的汗水；／你是否记得，多少次在火场你奋勇向前／此时，你有没看到，有一群大雁欲振翅飞翔；你有没有看到，战友们那眼中强忍的泪水欲夺眶而出；／此时，你就像那振翅飞翔的大雁一样踏上新的征程／珍重，老兵。／走好，老兵。 　　这是雁峰中队代理副中队长聂学敏烈士生前写给即将退伍的中队老兵杨玲珑的一首诗。 　　“马上要退伍了，我这一阵的情绪有点不好，队长为了鼓励我振作起来，专门给我写了这首诗，还找我谈了好久的心。” 　　杨玲珑说，他一定要好好保存这首诗，把队长给予他的这种深厚的战友之情永远留在心中。 　　石鼓中队和珠晖中队是这次事故中减员最多的两个中队。 　　１１月５日，当记者来到石鼓中队采访时，往日热热闹闹的营院里空空荡荡，没有往日的欢笑声。 　　在这个中队，共有６名官兵被掩埋在废墟之中。 　　一班班长王小林告诉记者，二班是损失最惨重的，包括班长在内，共有４名战士牺牲，这个班现在只剩下３名战士。 　　在二班的一个寝室里，有三张床的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与其它４张整齐的床位相比，它们显得太凌乱了，没有折叠的被子被掀在床角，制式警服随便扔在一旁。王小林说，这３张床分别是刘昌瑶、李代伟和周忠君的。“１１．３＂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睡过，床上保持的仍是那天紧急出发时的原样。战友们现在也不忍心帮助整理他们的床铺，因为大家总感觉，３名战友一定会回来亲手整理自己的内务。 　　在副指导员钟林林的寝室里，记者看到书桌上还摊着一本工作笔记，上面的训练计划刚好记载到１１月３日这一天。旁边墙上的插座里，竟然还插着一块手机充电器。“是指导员忘记拨了。”王小林赶忙将它取了出来。 　　一切都那么突然，如果没有这场悲剧的发生，这遇难的２０名官兵现在在干什么呢？也许，他们正在给战士传授灭火技能；也许，正在接受艰苦的训练；也许，正在另外一处火场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也许，他们正在给自己的亲人写着充满温馨的家书。 　　但这一切都只是也许。当初，他们选择了“消防”这个神圣职责的同时，他们也就已经准备好随时为人民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三） 　　天空在哭泣，大地在哀鸣，青山在颤抖。 　　消防官兵为人民群众的利益而牺牲，人民群众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杨正午在救援现场低沉而充满深情的话语在雁城上空久久盘旋。 　　是的，人民群众永远不会忘记这２０条不朽的英魂，不会忘记曾为他们做出过巨大牺牲的消防官兵。 　　当１９条身躯还被掩埋在废墟之时，从中央到地方，从各级领导到广大群众，无不带着巨大的感情投入到救援之中。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国务委员、公安部长周永康作出重要指示，并对现场抢救被困消防官兵提出具体要求。 　　国务委员、国务院秘书长华建敏对衡阳灾情十分关注，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被掩官兵。 　　省委书记杨正午指示要尽全力抢救被困人员和伤员，并妥善安置群众。 　　省委副书记、代省长周伯华中断手中的工作，与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本顺，副省长徐宪平一起火速赶到现场指挥。周伯华在事故现场指示，抢救被困消防官兵，哪怕只有0.1的希望，也要作100的努力。 　　公安部副部长田期玉作了重要指示。公安部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孙明山于次日抵达衡阳，代表公安部领导看望并慰问消防官兵。省委副书记戚和平三次打电话询问抢险救援情况。 　　公安部消防局局长陈家强，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周本顺，副省长徐宪平，及当地领导通宵达旦坐镇一线指挥。 　　衡阳市调集了公安、消防、内卫、医疗、电力、城建、民政等相关单位1100多人参与现场抢救。广东省消防总队闻讯后马上派来一台指挥车和一台抢险援车赶赴现场帮助开展搜救。 　　受伤的消防官兵经过简单包扎后，又返回现场，流着热泪用生命探测仪一遍又一遍的搜索，用双手一块又一块地搬着砖块，用水枪一次又一次在外围为废墟降温，希望奇迹发生，战友们能够生还。 　　当省消防总队参谋长印四海大校带领增援力量赶到火灾现场时，支队长杨友良和副支队长文小荣与他抱头痛哭。那是一种失去亲人的恸哭。 　　在黄色的警戒线外，每天都有许多群众关切地注视着搜救工作。 　　对于消防官兵们，他们一直有着深深的敬意。他们没有忘记，“1997.7.9”茶山坳货运列车脱轨颠覆、“2000.9.25”耒阳哲桥油罐列车脱轨颠覆、“1998.8.24”祁东鞭炮大爆炸、“2002.1.3”石鼓区造纸厂氯气泄露……在这些重大灾情事故当中，在他们最需要援助的时候，消防官兵们的身影总是及时出现在眼前。 　　为了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近五年来，衡阳消防部队共参加化学灾害、爆炸、水灾、交通事故、建筑倒塌等社会抢险求援480余起，出动警力8000余人次，抢救人员360余人，保护和抢救国家和人民群众财产价值上亿元。 　　李和平是倒塌楼房的５楼居民，每天，他都要跑到现场了解救援的进展。他告诉记者，“１１．３”那天，他亲眼目睹了倒塌大楼将消防官兵吞没的惨状，那一刻，他的心都碎了。 　　“他们有的还是孩子啊！虽然我家的全部财产在这次火灾中都烧掉了，但一想到有那么多消防官兵为了救我们，把生命都献了出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毕竟，我们还活着，一切都可以重来！” 　　听说雁峰中队中队长赵康林被掩埋在了里面，衡阳市油泵油嘴厂一职工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女赶到了救援现场。去年盛夏的一天，他家住房着火，大火封住了门，自己又不在家，留在家里的两个小孩命在旦夕，是赵康林毫不犹豫地率先冲进屋里，和另外一名战士一起，将两个小孩从火海中救出来，他的手背和脑部被烧伤，右手臂上至今还留下一块伤疤。 　　他紧紧抓住一名救援人员的手说，“你们一定要找到他们，他们都是好人啊！” 　　“好人”，是人民群众对消防官兵们最朴实、也是最高的评价。 　　同样的敬意，也要献给消防官兵们的家属。从接到噩耗那一刻，他们就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整天以泪洗面。 　　当公安部消防局局长陈家强看望慰问牺牲官兵的家属时，一位哭昏了几次的家属向他哭诉，“断手断脚，我愿意照顾他；瘫痪在床，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我只要他能够活着，我只要他活着啊。” 　　在场无人不泪留满面，肝肠寸断，所有的安慰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１１月５日上午在珠晖中队采访时，记者遇到一位２０左右的年轻姑娘。当时，她静静地坐在中队传达室里，低着头，但腰板挺得笔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但就在抬头一刹那，暗藏在眼角的泪水晶莹可见。 　　一位战士悄悄告诉记者，她是中队代理副指导员张尚的女朋友，也是消防部队的，刚从长沙赶过来。 　　那时，张尚仍生死不明。 　　在战士的带领下，记者与姑娘一起来到了张尚的寝室。室内整理得井井有条，干净的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叠书籍，一幅镶着姑娘照片的大像框格外显眼。当记者准备把这个场景拍下来时，她轻轻地把像框覆上，也没多解释，只是说“这不好。”但语气中充满了坚决。 　　她告诉记者，她是３日上午９点就知道这边出事了，打男朋友的手机，也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她就专门请了个假，一个人赶了过来。 　　她说，最后一次见到男朋友是国庆节的时候，之后都是靠电话联系。由于两人平时都喜欢看书，不怎么喜欢玩，因此电话里聊得最多的是读书体会。 　　“２日晚上１０点多钟的时候，他还打了个电话给我，可我由于正在准备考试，就要他明天再打，谁知，第二天就出事了。” 　　采访中，记者始终小心翼翼，不敢提“牺牲”两个字眼。但当委婉地问她男朋友从事消防工作是否担心时。同样从事消防工作地她一板一眼地说，“对于我们当兵的来说，没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这是我们的职责。我只能说，我的男朋友是一个合格、称职的消防人员。”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选他。” 　　在记者临出门之际，这位姑娘轻轻叹息了一声，“他太年轻了，才２２岁。” 　　自始自终，这位姑娘没有哭一声，然而，谁都看得出，她看起来平静的外表下正经历着极大的煎熬。看着这个坚强的女子，记者鼻头不由地一酸。２个同样２０多岁的年轻人，如花似玉的年龄，一夜之间却阴阳相隔，永不能相望。 　　消防官兵有多伟大，他们的家属就有多伟大。 　　（四） 　　人民不会忘记。 　　在“１１．３”特大火灾坍塌事故发生后，关爱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救灾指挥中心。石鼓区环城北路居民杨雪英的丈夫曾在南海舰队服役，她怀着对子弟兵的深情厚意，自备500份盒饭送往抢险现场。当地一批民营企业也踊跃送钱送物。据初步统计，自发到抢险一线送物品的群众达300多人次，共计价值近15万元。全国各地有2000多人次打来电话表示亲切问候。 　　在１１月４日设立的“衡阳11．3遇难消防官兵网上纪念馆”，短短３天就有近六万人祭拜，撰写纪念文章，为牺牲官兵献花点蜡烛。 　　一名署名为罗祥的网友写到：“你们走了.留给我们的是20具稚气未脱的遗体,是420名被你们救出来却没来得向你们道谢的老百姓。中国，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而强大，衡阳，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而骄傲，我们，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而安心。衡阳人民不会忘记、共和国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 　　11月８日，经公安部政治部批准，张晓成等20位在火灾事故中英勇牺牲的公安消防官兵被正式追认为革命烈士。 　　烟尘已尽，２０条英魂也已安葬在了青山之巅。悲惨不要再重演，这，应当也是对他们的最大安慰。 　　长歌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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