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追忆 　　 　　爸爸，五十天前你无声无息的走了，离开了你为之辛勤了一生的家，离开了你爱的和爱你的亲人们。留给我们长长的思念和深深的哀痛。 　　4月14日已沉睡了四天的你醒来之后向妈妈说想见我，早晨大哥打来电话让我回家看看，说爸爸想我。远离爸妈在外工作十三年来，你和妈妈为了不影响我的工作和生活，从没开过口要我回家探望你们，每次给你们打电话你们总是说身体不错，让我不要惦记你们，安心工作，照顾好孩子和自己的家，注意自己身体等等。这次的意外，我……匆匆赶回风雪的内蒙古老家，你躺在炕上，吸着氧,疲惫地冲我笑着，满脸的满足，没有一点痛苦，平静地说“回来啦？”我嗯了一声，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天哪！一向硬朗的爸爸怎么就成了这样呢？妈妈告诉我你的肺心病又加了肺大泡，怕是没多少日子了。我任泪水肆意地流着，抚摸着你那张因浮肿没了皱纹的脸，心如刀绞。你招呼着让我上炕，让妈妈给我张罗饭菜，问我一路乘车经过。许是我的回来让你有些兴奋，那天你似乎比前几天的状况好得多，清醒的时间也长了。 　　你又是连着两天的沉睡昏迷，给你看病的大夫建议停止输液，吃药观察，让我们有所准备。那时我们全家如乌云压顶，我和哥哥、姐姐们轮流守在你的身旁，默默地祈祷，爸爸不要离开我们。 　　4月17日已连续五天没有进食的你说想吃东西，那天下午你吃了一听八宝粥，半个炸糕，我们全家象又抓住了你一线生命一样欣喜。随后的几天，你的状况似乎是好了起来，每日的三餐你都不多不少，很是让我们欣慰，你说你自己也感觉好多了。4月19日，那天的天气好像不似前几天阴霍，阳光有点灿烂，你自己穿戴整齐，象一贯的你从不随意，执意下炕到我们的院内走走，不用搀扶，你从我们的院内到大门走了一圈，又驻在院中环视着院内的一切，端详着你创造的这个家的一草一物。你腰身还是那样挺直，只是觉得你脚跟有点飘，短短几分钟你还是感到力不从心。那时的我们直相信你是真的好转，却没从你的一举一动读懂点什么，只求天随人愿。 　　后来的几天，你开玩笑似地给我们交待你的后事，让我们接受地那样轻松。我跟你说，谷雨就要过去了，过了立夏爸爸的这种病就会好了。我们还相约过几天你的病稳定了，“非典”不再流行，我们去盟医院再继续治疗，你说不愿再增加我们的负担。你说你一生中最大的财富是和妈妈养育了我们六个子女，儿孙满堂，都遵纪守法、自食其力，很知足。那几天我们一起谈伊拉克战争、谈“非典”病毒，你没有一点病痛的表现，许是怕我们看到你受病痛折磨而伤心你尽力掩饰的吧！那是我懂事以来与爸爸相守最长的一段日子，爸爸没再不停地劳作，我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日夜陪恃在爸爸身边。自从15岁那年爸爸第一次送我离家上高中、直至上大学、参加工作、结婚成家，一次又一次地将我送往理想之地，却越走离爸爸越远。二十年来我与爸爸聚少离多，仅有的寒暑假和可数的探亲机会，爸爸也是为了我们家、为了我们子女，难得消停和歇息一些，难得与爸爸像这样为了相聚而相守。那几天，我尽力表达着我对你的爱，同时也细细地感受着你那博大、深远的父爱。 　　4月25日早晨，我像往日一样给你用热水敷脸、烫脚、擦身子，喂你服药、吃饭，那天早晨你吃了一个花卷儿，喝了一杯奶，你说我不要再为你忙了，说我该回去工作了，要我照顾好孩子，你说你有妈妈的陪伴就够了。握着你那不再有力的双手，我答应了却哽咽难语，那份酸楚，那份无奈……下午3点半，我临走时你执意要坐起身来，又一次目送我离去，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牵着你那长长的视线走出家门，回首深望一眼爸爸，却不敢对视你那双难舍的眼睛，哪想到这是咱们今世最后一面！ 　　我走后的那天下午，你一直握着妈妈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长长的叹息，妈妈问你是不是因为我的离开，你却说总归要让我回来工作和顾家。是的，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能比握着自己相伴一生老伴儿的手更感亲近、幸福、难舍？ 　　4月26日早7点20分，你匆匆又似坦然地走了，你走的时候哥哥、姐姐们都在，一大家子，只没再看我一眼。我不知道爸爸你心中怎想？我只好悔好悔！没能陪你渡过人世间的最后15小时50分钟。 　　 4月26日上午11点，一路躲着“非典”“逃”回家中，你走了的噩耗已传到我自己家，丈夫和婆婆委婉地告诉我，那一刻的缺憾，那一刻的茫然，还有那潮水般的泪水，大脑一片空白。 　　4月28日上午10点，一路赶回落雨的老家，你已躺在冰冷的棺柩里，那样的安祥，一句话也没有了，看我也不看。多想捂热你那抚养我长大成人的双手，再次感受与你相握的感觉。我神情木然没有一滴泪，心在下雨…… 　　爸爸你终能在你辛勤劳作了一生的那片土地上安息了，你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一生回报了那片养育了我们的土地，你把中国农民那种勤劳、朴实、宽容的品格传承给了你的子女，虽然默默无闻，你以正直、善良、豁达、刚正不阿的品质赢得了父老乡亲们的尊敬。爸爸，女儿感谢你给了我一颗独立自主，自我奋斗的心，女儿虽然没有出人头地，但我全身心的准备和实干，相信机会总会到来。 　　回到单位我和以往一样全身心的工作,和同事们一起说笑，想感觉一切都没有改变，爸爸你还在那遥远的家里, 陪妈妈说笑，和妈妈一同操持着家中的大事小题。多少次拿起电话想安慰问候一下妈妈，我几次都又放下，我知道我没有勇气去接受一次缺少了你那询问多多的通话，我不愿、也不肯丢弃我心中的那份感觉。 　　爸爸，你说真有阴间吗？人有灵魂？我希望它是真的。让我夜夜在梦中重温你那慈祥的音容笑貌，让我来世再做你的女儿，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爸爸，女儿在遥远的他乡想你，想你，想你，你知否？ 　　 　　 　　 　　 　　 2003年6月15日于雨夜 　　 　　附陶潜诗： 　　亲戚或余悲 　　他人亦已歌 　　逝去何所道 　　托体同山阿

原文03-01-08 发表于网同纪念馆  浏览：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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