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69号馆文选__网友同祭 |
一夜花落,花落无声--2003年愚人节随想 2003年4月1日 愚人节。 下午到家,已近傍晚。 打开电脑,突然急欲再读《流莺》一文,洋洋洒洒几万字,每读一次,便觉余味愈浓,刻骨铭心。 正读去约莫2/3,或因文字使然,心情抑郁莫名。 母亲适时招我去用晚餐。 怏怏地暂停阅读,脑中忽地思绪飘飞--《流莺》中的清持仿若天人,最适一袭白素,飘然而来,飘然而去,甩甩衣袖,几分不屑,几分颓靡、几分孤傲。 若是要将此文摄制成片,定是一出不亚于《霸王别姬》的好戏。 若说演员?脑中除张国荣外,再找不出第二个有此等气质之人。 那顿晚饭用得极慢,原因在于我经刚才那番遐想不由此时才思涌动,源源不绝。 先是在嫣子危的身上下了一番口沫,在母亲面前再次宣扬此人文笔之优美,故事之清丽,情思之敏捷。 自然,少不了对《流莺》一文大加赞扬,于是顺理成章地提到张国荣,又顺理成章地提到他和他的《霸王别姬》,此时正好6点30左右。 往日绝少提起艺人种种的我,也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当时就觉得有些异样,不知中了什么邪魔。 凡此种种,说了一堆。最后竟还学着他演虞姬的调子说起了戏中的经典台词:“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现在想来,真是着了魔一般。 想起清持,不禁哀叹,转而回想蝶衣--同是身不由己,在尘世污泥中漂泊辗转无所归宿,即便是结局,亦是颇多相似。 于是又评起〈霸王别姬〉的结局来,我道:“电影中的结局总不免需要煽情,故蝶衣在最后竟自刎于霸王面前;然我更是赞同李碧华小说版中的尾声--蝶衣独自离开,两人再无聚日。如此,更好。” 6点40分,饭用罢,母亲问我想要何种餐后水果。 我犹豫一下,说:“橙子。” 手起刀落,水灵灵的橙子被切成两瓣,继而四瓣···鲜艳的汁水刹那蹦出,淌在桌上,分外妖娆。 手上也沾了少许汁液,一一舔过,只觉甘美非常。 只是橙子外延,略显干瘪,似是风华逐渐褪去一般。 见此情景,心中微感不安。 接着看完〈流莺〉全篇,心伤彷徨,自是不用说。 2003年4月2日 雨 今天的雨,仿佛悲鸣,呜咽,无声的泣诉。 早上一进教室,竟获悉现世中的蝶衣已于昨日匆匆告别人世,自酒店24层义无返顾跃下,对尘世竟不留一丝眷恋。 震惊,木然,空白。 短短几秒,又如何能够接受一个昨日仍鲜活地为我津津乐道提起的灵魂现下竟已泯灭于这个偌大的尘世间,光华不再。 而他茫然踏上归途的时候,大约正是我昨晚细心品用晚餐,笑着提起他的时候。 打开手机,红光闪动,原是好友来信告之张的死讯,一看发讯时间,昨夜九点多,骤然无语。 整整一节课,惊谔,不解,疑惑,占据我整个思想空间。 走了?就这么走了?他? 4月1日的玩笑吗?还是?我暗暗地对这个无聊的节日愤恨到无以复加。 上午四堂课,皆是上得没精打采,恍恍惚惚,只是一心想赶回家对此消息一一核实。 一下课,便冲出去寻觅与之相关的报道。 〈新闻午报〉上,他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风华绝代。 报纸中间,一摊酒店楼下道上殷红的血迹赫然映入眼帘,心脏瞬间麻木,停止呼吸,血···流动的血···活生生的生命··· 不忍卒睹。 回家的公交车等了好久好久,雨势丝毫未见减小,打湿了报纸,只觉心疼。 坐上车,仿佛一下子虚脱,疲惫无力。 翻看报纸,每每说到略有些幽默之处,便连连苦笑,苦笑,苦笑。 一路尤为漫漫,思绪多如牛毛。 想到“生”,想到“死”。 人若已生,又何必求死? 或许死是一种解脱,一了百了,无所羁绊,就此自在逍遥,绝尘而去。 怕是一种绝望后的无力,辗转后的疲惫,激情后的空虚,梦醒时的唏嘘。 普天之下,除去他,更无人能演活虞姬,演活蝶衣。清持一角终从我的空想瞬时化作泡影,缺了活材料,便什么也成不了。 又思索,究竟是何原因竟逼得他以死泄愤? 为情? 那他便注定是虞姬的转生,活着不为自己,只为梦境。 他当真是做了,只是虞姬自刎,而他选了另一种方式。 24层,一跃而下,为何如此?事事追求完美极至之人此次怎会不讲究光鲜漂亮? 死亡还需要光鲜?需要华丽? 永远不醒的梦境,此时又何需用艳丽夺目的外表包裹? 满心淋漓的创伤,此时又何需继续隐藏在强言欢笑的自持下? 凡此种种,只是个人猜测。 2003年4月1日,他无可争议成为最大嬴家,骗尽世人,也骗过自己。 张国荣,昨日尚被我与蝶衣清持一一对照比较之人,今日竟已长袖一甩兀自去也,又怎能不叫人唏嘘不已? 清持临终的心语,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思所叹: “今生已然这般受尽折磨,怎消受得永生永世为情所苦。 倘若真有来生,也只愿化作花蝶虫鱼,飞禽鸟兽。 --誓不为人。” --〈流莺〉 人世已多风雨,往事不用再提。 情字伤人,缘来如此。 梦醒时分,恍如隔世。 -2003年4月2日- (未经作者许可 谢绝商业用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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