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第一春的3月4日，是我敬佩的杰出女作家丁玲逝世15周年。我拿起笔，追忆往事，以寄托我的哀思和敬意。 　　 　　记得是1987年丁玲逝世一周年之际，已故诗人高敏夫的夫人迟竹森在清理尘封了半个世纪的高敏夫文稿和珍贵历史照片中，从西安给我寄了其中的3张照片，是丁玲在抗战初期西北战地服务团的，他嘱我翻拍后，转送给照片上仍健在或已故者的亲属。我想先把丁玲的3张送给陈明同志，电话中得悉有陈漱渝同志和上海来的丁言昭正访谈，陈明同志要我赶去见面。这3张照片分别是：一张是丁玲在延安与国际友人史沫特莱和成仿吾的合影；一张是西北战地服务团全体团员东渡黄河岸边合影；一张是丁玲于1938年春从山西前线回到西安后与端木蕻良、田间、聂绀弩、塞克、肖红的合影。我把这几张珍贵的历史照片转送给陈明，便是对丁玲的最好怀念。陈明同志用放大镜仔细寻找丁玲和他自己，他对陈漱渝说：“那个挽裤腿的就是我。”我起身缓步走到客厅一幅放大了的一副武装穿戴、扎着结结实实绑腿的丁玲像前，向她默哀致敬。 　　 　　此刻，我回忆起1983年秋高气爽的一天和丁玲不同寻常的访谈情况。当时，我正在“抢救”北方左联史料，正着手主编《张秀中诗文集》，因我在图书馆查阅到1932年已故诗人张秀中写的一篇评价丁玲前爱人胡也频著《光明在我们前面》的文章《读〈光明在我们前面〉》。为此，想请丁玲谈谈有关情况。去丁玲寓所前，我打通电话，是陈明同志接的，他说：“丁玲同意见面，请速来。”我立即赶到北京木樨地丁玲寓所，陈明同志招呼我进入明净、素雅的客厅里，只见一位满头银发，衣着朴素，精神矍铄的老人，她就是我尊敬的丁玲同志。我首先向她说明来意，她微笑着频频点头，面容是那样的沉静慈祥。她沉思片刻后对我说：“这是半个世纪前的往事了，当时也频不幸遇难后我很悲伤，我三十年代初也在上海从事文学活动，后来读到秀中写的这篇文章，我认为这是一篇很有水平的文学评论，解放初期我特意收入《胡也频选集》中，我也曾托人多方打听秀中同志，但无结果。今天由你们来搜集整理秀中诗文很有意义，希望也将这篇编进去。”接着，丁玲同志还询问了张秀中的生平，何时牺牲，是否有子女等，我一一向丁玲作了回答。记得我还向丁玲同志谈到1932年7月张秀中担任北方左联党团书记期间，为悼念上海“左联五烈士”殉难一周年之际，曾在北平举办过悼念活动，秘密出版了一本由张秀中和杜谈编著的诗集《血在沸》等情况。 　　 　　当我在追忆和丁玲那次见面情景时，陈明同志要我向迟竹森同志表示感谢，陈明临别时还赠我一本丁玲著作。一路上，心情一直沉浸在这位对党无限忠贞的文艺战士的追思中，她那永不泯灭的信念，坚毅、顽强不息的精神风貌，必将激励我们不忘过去，珍惜今天，更加奋力去开创美好的明天。 　　 　　最后，我想引用海涅写的《雪莱墓志》中的一段话作为对丁玲的缅怀之情： 　　 　　他并没有消失什么，只不过经受了一次海水的变幻，化成了更加绚丽的瑰宝……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1年03月07日第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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