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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忆娟儿 ( 1 )
农历年底,世纪之初,是我们家庭最悲哀的岁月。除夕深夜我和你妈搀扶着穿过冰冷的街道,回到空旷的耀华202室,四目相对,无比凄凉。清明时节的4月2日夜,衰弱的娟儿执意要疲惫欲倒的母亲去睡∶“去吧,妈。”她轻声说,眼中含悲,无比依恋。“爸,把我的身子侧一下,”“爸,往右;”“爸,往左。”她比划着,鼻子插着氧管、胃管,呼吸、说话都困难。21时,“爸,我的脚全麻了。”她微声地说。我紧握劲暖着她的双脚直至变温;22时,“爸,我的两手也麻了。”我握着她巳发凉的双手臂,感觉着她渐渐偃息的脉博。23时,“爸,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她仍用那双嬴瘦的手竭尽全力地攥着老爸的手不放,没有泪,一双明亮的眼睛深情地望着老爸有近一个小时,我知道她心中的千言万语,无穷嘱托。我伤心地说:“崽呀!爸没有保护好您,爸好后悔呀,要 知这样,爸会永远把您带在身边,决不让您到上海受气。”金蔚过来说:“娟,我们给珊珊打个电话吧?”娟说:“不要(惊动她)。。。”然后,她就一个劲地呕吐,呕吐,慢慢地慢慢地衰竭了,吐不出了,最后,停止了呼吸。此时,时钟指着凌晨1:17分。这时,她是那样安祥,平静,美丽。我对着她耳朵说:“崽呀,你解脱了,你自由了,你外语好,现在你可以到全世界最美好的地方,见你最想见的人,你放心走吧,爸会照顾好妈妈的,爸妈也会照顾好妹妹的,爸会料理好你的一切后事,你就放心地走吧。孩子,早点投生出世,做世界上最美好地方的人。”此时,医师按常规抢救半小时,心脏不再跳动。爸爸端水,妈妈嚎哭着呼唤着“娟儿”给她净身,换上干净漂亮的衣服。在深夜寂静的长长走道上,爸,妈,小姨,金蔚哭唤着娟儿推着娟儿的灵床。上海的夜,就这么无情地吞噬了我们心爱的长女。我们为之奋斗28年的一半心血化为一缕灰烬,消失在这东方——冒险家的乐园。父亲生命中最宝贵的一部分永远地永远地失去了。老爸平生最爱,唯有两个女儿;一世追求,就是望女成凤;心存高远,无非想使女儿幸福。现在,娟 儿先我而去,怎不痛杀父母!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4月7日,告别仪式那天,娟儿依如以往静穆漂亮,只是嘴巴微张,我知道她的意思,在娟儿生命最后岁月的72天有70天我是日夜陪伴着的,她渴望生命,她需要享受生活,她留恋在父母身边的美好时光,她怀念老爸做的菜,这一切老爸都铭记在心。“从 此后老爸呼唤你,孩子,你会听得到的 。” 4月13日,娟儿来到我的梦中,告知我国外的所见; 14日,梦中见她回到家,正闻着遗象旁的鲜花,嗅着祭品,满意地望着; 15日,梦中娟儿愉快地告诉我:“爸,我肚子软多了,小多了。”我把她抱到太阳底下,说:“孩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赶快告诉老爸。”娟说:“爸,什么是泡菜!”我说:“爸去找来,明天做给你吃。”第 二天,我用泡菜烧鱼供奉娟儿。 娟儿病危,医院宣布无回天之术时,我曾与他们商量采用日本的禁食疗法,新免疫疗法,遭到拒绝;我曾与北京,深圳联系,不肯救治;我曾去南京找名医郑文友,药不能下;最后找来世代名医胡道荣,悬试无缘。 中科院院士中山医院汤钊猷教授著述:胃印戒细胞低分化腺癌全国统计,手术后不化疗平均生存期六个月,化疗九个月,年轻女性,生存期更短。 2001年4月28日父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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