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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年11月份走了,母亲也去了将近18年,我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儿,但是总觉得他们就在我的身边…… 我的家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从我记事时父亲就给我一个挺拔坚毅的印象,四十年前,还是唯成分论的时代,村里富农白老太太,七十多数,被安排清扫大街。大冬天的,缠足小脚老太太走路直晃,在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的傍晚,不能回家,还在一扫帚一扫帚地在她的街段上扫着,清鼻涕都流了出来,还不住地咳嗽。父亲下班,经过她的身边。抢过扫帚,“唰唰”地扫起来,一边扫着一边说:“婶子,您先回去,一会儿我把扫帚给您放家里。”赶巧儿,政治队长也路过,十分严肃地对父亲说:“老许,你可要注意阶级立场!”,父亲一瞪眼,“咸吃萝卜淡操心!那老白奶子把你家孩子扔井里了还是刨你家祖坟了?这么大岁数,身子骨这么弱,都是乡里乡亲的,至于吗?”“嗨,你这老许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父亲大字不识,却是生产队农活的能手,被大家推举为副队长,成为干活的领头羊。平整土地时,老支书带领二队的骨干民兵把我们家的祖坟平了。父亲气不过,领着本家人第二天就把老支书家的祖坟也平了。都是农业学大寨,老支书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在入党讨论时,父亲最终因为政治素质不过关,没能加入中国共产党。1999年,我加入共产党组织,最高兴的莫过于父亲。很严肃地对我说:“好!好!加入党组织好!要好好干,别弄歪的斜的!党好!毛主席好!”晚年,脑梗,失去了语言能力,在大街上聊天,有个小伙子说起社会腐败的事,说共产党腐败了,气得他拿拐棍回敬人家;致死,只要人家说共产党好毛主席好,他就乐呵呵的,他常说:“现在这年轻人,没经过早年间兵荒马乱的苦,不知道珍惜现在的日子。” 母亲相对于父亲来说,算是一个大户人家出身,曾经读过书,伪满时期,还学过日文呢。哄我们时,还用日文数数……我们家住在生产队打谷场旁边,打谷场西侧种着一片茄子。记得我还没上学,有一天中午,我偷偷的摘两个茄子回家,献宝一样给了母亲。她却很生气,抬手打掉我手中的茄子,告诉我不能这样做。领着我又把茄子送到了茄子地。长大以后, 才知道小偷小摸,贪小便宜是为人所不耻的。 作为一个庄户人家,天天与黄土地打交道。没有那么多规矩,但是,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勤恳恳地在土里刨食,缺乏与人相处的那份狡黠,做人实实在在,对于“软的欺负硬的怕”的那点时务是不屑的,常常是直来直去,你对我好,我可以为你掏心,永远感念你的好;你对我坏我可以跟你拼命,最底层贱命一条,什么都豁的出去。他们把善良、勤俭、奉献、倔强、感恩都化成了日常的劳作生息,虽然一辈子清苦,缺乏人前的显贵,但也堂堂正正,不失潇洒。“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虽然他们没有为我们立下祖训家传,但言传身教,以身作则,就已经把为人立世的不二法宝传给我们,这种传承融在我们的血液中,沉积在我们的脑海里,是世世代代无法改变的。我们国家正是由千千万万这样的“草民”在支撑,我们的民族也正是因为这种平平凡凡的品质而永不衰竭…… 清明节到了,父亲、母亲我怀念您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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