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献_中国古代文献~集部_116644号馆文选__棠阴比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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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阴比事(一)
汉武明经 汉景帝时廷尉上囚防年,继母陈杀防年父,防年因杀陈。依律以杀母大逆论。帝疑之,武帝时年十二为太子,在帝侧,遂问之,对曰:夫继母如母,明不及母。縁父之故,比之于母。今继母无状,手杀其父。下手之曰,母恩絶矣。宜与杀人同,不宜以大逆论。 谨按大明律云:凡继母杀其父,听告,不在干名犯义之限。今观汉史所云,防年继母杀父,因杀继母,宜与杀人同,不宜以大逆论。窃详此实伦理之变,若比杀常人,则故杀者斩。若比父母为人杀而子孙擅杀行凶人者,杖六十。其即杀死者勿论。盛世伦理修明,固无此事。万一遇此,所司当体究的确,比拟奏请。 李杰买棺 唐李杰为河南尹,有寡妇告子不孝,杰察其状非不孝者,乃谓曰:汝寡居惟一子,今罪至死,得无悔乎?妇曰:不顺之子,宁复惜之?杰曰:审如是,可买棺来取尸。因使人觇之,乃谓一道士曰:事了矣,俄将棺至。杰尚兾其悔,而寡妇坚执如初。时道士在门外,宻令擒之,一问承服。曰:某与寡妇有私,常为儿制,故欲除之。乃杖杀道士,以棺盛之。 谨按大明律云:父母诬告子孙勿论。今观所载,母与所私道士谋,诬告其子,欲致于死。母勿论,道士难科教唆之罪。万一遇此,当比依谋杀人巳行。未曾伤人者,杖一百徒三年,比拟奏请。 戴争异罚 唐戴胄为大理少卿,时长孙无忌被召,不解佩刀入东上阁,右仆射封德彝论监门校尉不觉察,罪死。无忌当赎。胄曰:校尉与无忌罪均。臣子于君父,不得称误。御汤药饮食舟船误,不如法,皆死。陛下録无忌功,原之可也。若罚无忌,杀校尉,不可谓刑。帝曰:法为天下公,朕安得阿亲戚。诏复议。德彝固执,胄驳之曰:校尉縁无忌以致罪,法当从轻。若皆过误,不当独死。由是无忌与校尉皆免死。 谨按大明律云:若罪人自首告及遇赦原免,或蒙特恩减罪收赎者亦准罪人原免减等赎罪。法注云:谓因人连累皆依罪人全免减等收赎。今观唐戴胄所争长孙无忌事,则我朝律文已备载之矣。呜呼,至哉。 曹驳坐妻 沉存中内翰云:寿州有人杀妻之父母兄弟数口,州司以为不道,縁坐妻子刑。曹驳曰:殴妻之父母即是义絶,况于谋杀,不当复坐其妻。(存中宋人,不书世代,后同) 谨按大明律云:杀一家非死罪三人者凌迟处死,妻子流二千里,入十恶不道之条。今观所载,寿州人杀妻之父母兄弟数口,刑曹驳以义絶,不当縁坐其妻。窃详本犯身为不道,杀妻父母兄弟,与其妻实已义絶。法难縁坐。然律无明文,所司遇此,亦当比拟奏请。 宗元守辜 待制马宗元少时,父麟殴人被系,守辜而伤者死,将抵法。宗元推所殴。时在限外四刻,因诉于郡,得原父死。郑克云:按辜限计曰,而曰以百刻计之,死在限外,则不坐殴杀之罪,而坐殴伤之罪。虽止四刻,亦在限外。 谨按大明律云:凡保辜者责令犯人医治,辜限内皆须因伤死者,以鬬殴杀人论。其在辜限外死者,各从本殴伤法,若折伤以上辜内医治平复者,各减二等。辜限满曰不平复者,各依律全科。又依唐律云:保辜限内死者,依杀人论,限外死者依本殴伤法。又按元史刑法志云:保辜限内死者依杀人论,限外死者杖一百七。盖元时未尝定律,及圣朝未定律之先,皆以唐律比拟。故我朝律文多宗唐律,而此条亦本之也。讷曩在南京会审刑部,罪囚有殴人辜限外死者,讷曰:当依本殴伤法。或曰:律云,辜限满不平复者全科,此当死。讷曰:所云限满不平复全科者,因上文折伤以上限内平复减二等立文,盖谓辜内虽平复而成残废笃疾,及限满不平复者则全科折伤之罪,若曰辜限外死者全科死罪,则律又何不云伤不平复而死者绞,乃虚立此辜限乎?后此囚会赦得免。然或人终不以愚言为然也。近读宗元守辜事有感,因备载之。读者详焉。 杜亚疑酒 唐杜亚镇维扬,有富室子父亡,奉继母不以道,因上寿母复子觞,子疑有毒,覆于地。地坟,乃谓母以酖杀人。母曰:天鉴在上,何当厚诬?诉于府。公曰:酒从何来?曰:长妇执爵而致。公曰:尔妇执爵,毒因妇起,岂可诬母?乃分开鞫之。盖子妇同谋害母,遂皆伏法。 张升窥井 张丞相知润州,有妇人夫出不归,忽闻菜园井中有死人,即往哭曰:吾夫也。以闻于官。升命吏集邻里验,是其夫否,皆言井深不可辨。升曰:众不可辨,而妇人独知为夫,何耶?送狱讯问,乃奸夫杀之,妇与共谋。 欧阳左手 都官欧阳晔知端州,有桂阳监民争舟殴死,狱久不决。晔出囚饮食之,皆还于狱,独留一人。留者色动。晔曰:杀人者汝也。囚不知所以然,晔曰:吾视食者皆以右手,汝独以左。今死者伤右肋,此汝杀之明验也。囚乃伏罪。 钱推求奴 钱若水为同州推官,有富家女奴逃亡,父母诉于州録事参军。録参尝贷富家钱,不获,遂劾富民父子共杀女奴,投尸于水,或为元谋,或为加功,罪皆应死。狱具,若水独疑,留而不决。州郡上下切怪之,録参诬若水受赂,若水但笑谢而已。旬余,屏人语知州曰:某留狱者,所以访求女奴,今得之矣。知州取入,从帘中推出,示其父母。父母惊曰:是已。于是富民父子得释,知州欲奏其功,固辞不愿。朝廷闻之,骤加进擢。 向相访贼 丞相向敏中判西京时,有僧过村舍求宿,不许,遂宿门外。夜半有人携一妇人并物踰墙出,僧恐天明为主人所执,因走去至荒草中,误堕枯井。前踰墙妇人已为人杀在其中。主人踪迹捕僧送官,不胜拷掠,遂自诬服。但云赃与刀留井旁,不知何人持去。狱成,公独以赃仗不获疑之,诘问数四,僧云:前生负此人命,无可言者。力问之,乃以实对。于是宻遣吏访贼。吏食于村店,有妪闻其府中来,不知是吏,因问僧之狱如何。吏绐曰:昨曰已笞死于市。妪曰:今若获贼如何?吏云:府已误决,不复敢问。妪遂曰:贼乃此村少年某也。吏询其处,并赃捕获。僧遂得释。 程琳烓灶 程宣徽知开封府,时禁中失火,当即根治诸缝人。已诬服,乃送府具狱。琳辨其非是,又命工图火所经处,且言后宫人多而居隘,其烓灶近版壁久燥而焚,此殆天灾,不可罪人。上为寛其狱无死者。 强至油幕 强至祠部为开封府仓曹参军,时禁中露积油幕,一夕火。主守者皆应死。至预听谳,疑火所起,召幕工讯之。工言制幕须杂他药,相因既久,得湿则燔。府为上闻,仁宗悟曰:顷者真宗山陵火起,油衣中其事,正尔主守者。遂比轻典。昔晋武库火,张华以为积油所致,是也。 程戡仇门 程戡宣徽知处州,民有积为仇者,一曰诸子私谓其母曰:母今老且病,恐不得更寿,请以母死报仇。乃杀其母,置于仇人之门,而诉之。仇弗能自明,戡疑之,或谓无足疑,戡曰:杀人而自置于门,非可疑耶?乃亲劾治,具见本谋。 庄遵疑哭 庄遵为扬州刺史,巡行部内,闻哭声惧而不哀,驻车问之。答曰:夫遭火烧死。遵疑焉,因令吏守之,有蝇集尸首,吏乃披髻视之,得鐡钉焉。问知此妇,与奸夫共杀其夫,按伏其罪。 妾吏酖宋 范忠宣知河中府,有知録宋儋年,会客罢,以疾告。是夜暴卒。盖其妾与小吏为奸,公知死不可以理,遂付有司案治。验其尸,九窍流血。囚言置毒鳖胾中。公问鳖在苐几琖,岂有中毒而能终席,决非情实。命再劾之,乃因客散置毒酒琖中而死计耳。 玉素毒郭 唐中书舍人郭正一,有婢玉素,极姝艳。正一夜须浆水粥,玉素毒之。觅婢并金银器不得,勅长安万年尉石良捕之。石良主帅魏昶有策略,唤舍人少年家奴三人,布衫笼头,及縳卫士四人,问十曰内何人觅舍人家。卫士云:有投化高丽留书,付遣舍人牧马奴,云金城坊中有一空宅,更无他语。石良往彼处捜之,至一宅封鎻甚宻,打开,婢与化士在其中,乃是化士共牧马奴藏之。奉勅斩于东市。 吕妇断腕 吕公绰侍读知开封府,有营妇夫出,外盗夜入舍,断其腕而去。都人喧骇,公谓非其夫之仇,不宜快意如此。遣骑诘其夫,果获同营韩元者,具奸状伏诛。 从事函首(惜从事之姓名不传) 近有行商,回见其妻,为人杀而失其首。妻族执其婿杀女。吏严讯之,乃自诬服。案具,郡守委诸从事。从事疑之,请缓其狱,乃令封内仵作行人徧供近与人家安厝墓塜,一一诘之,有一人曰:某近于豪家,举事言死却奶子,五更墙头舁过凶器,轻似无物,见葬某处。乃发之,但获一女人首。即将对尸,令其夫认,云非妻也。继收豪家鞫言,乃是杀一奶子,函首葬之。以尸易此良家妇,私畜之。豪民弃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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