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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璘纪念馆
中国古代文献_中国古代文献~集部_116441号馆文选__舒文靖集

舒文靖集巻下(一)

舒璘

  舒文靖集巻下(一)
  
  宋舒璘撰
  
  劄子
  
  謝傅漕薦舉劄子
  
  某愚不肖幼不知學溺心利欲之場以為讀書著文但為科舉計既冠游上庠獲見四方師友耳聞心受皆古聖賢事業乃始漸知曩日之陋勉而企之困不能進中夜以思覺好樂貪羨之心掃除不盡是心終不獲與聖賢同于是質之于先生先生可其言而開之以理義專心致志惟先生之為聴然後知天之付予于我者其良心之粹無好樂無貪羨廓然大公惟理之順聖賢先獲我心之同然故窮達用舍安于理義之常在上而與天地同流吾不益在下而與草木俱腐吾不損稽之于古若伊尹之相湯傅説之相高宗光明俊偉咸美有商使聘幣不行審象不肖則亦莘野傅巖一老匹夫耳甘盤舊學之功克俾厥后夢通于帝亦足以居寵利矣飜然遯野罔顯于世高宗不以告人則烏知有盤哉其在孔門若顔子之居陋巷閔子之在汶上曽点之浴沂漆雕之不仕聖人深嘉屢歎非謂其能脱屣軒冕甘與鳥獸同羣亦與其能安義理之常耳某佩此訓亦既有年惟資稟鈍滯無勇進之功怠惰易形有作輟之累然藉師友以反其初者幸不至甚昧雖學不加進行不加修而拳拳之志不敢替授命之初年方壯父母俱存是時亦有意事功且冀捧檄之養薦遭閔凶憂患痛楚之餘血氣且衰而前日之意浸薄當途誤加推轂躐在江右臺幕下微官厚饗亦冀少展綿力隨行而入逐隊而趨言不盡情道屈于已韓退之幕府之况乃備嘗之退念家庭七百指常産不給則亦未免禄仕而當今禄仕之可以効力莫如郡博士讀聖人之書為理義之學可以会朋友可以申孝弟居是位以竊粟庶亦無愧故不量淺陋冒昧此來始者謂新安多士當有羣居共學之益不料養士無貲口給僅四十餘輩而嵗終復以匱告雖勉焉孜孜不敢自怠而資糧單乏不足以招徠後進方愧有負初心奚敢藉是以為進身計乃蒙門下好賢樂善以推轂為已任首章論薦下及么麽惠出非望褒借過情某私竊自念生長海濱愚鄙朴鈍之學無一可動人聴矧于門下居相違位相邈面目相誰何涖職未幾一旦保任其終身而薦之上雖門下樂善之公超出當今士大夫之上而某自揣愚陋不足以當此豈二三故舊愛某之厚為過譽之辭誤門下之聴而然乎士固樂于知己然世俗之禮隱之心而不安者則願有以請焉某自為學以來悼幼志之失思補過于其後每歎利欲之移人雖在孔門自顔閔之外如仲弓子夏子路子張之徒皆未免厥後士益失已僥倖于富貴利達者衆而孟軻氏灼見義理之原欲挽其弊而反之初于是有龍斷之喻墦間之喻鑽穴隙之喻皆所以起天下羞惡之心而世莫之聴上之所謂旁招俊彦既喪而下之所謂素位而行又乖故上則挾富貴以臨下下亦冒亷恥而干上薦之者既自以為恩于彼而受之者亦自以為恩于我遂使聖人舉賢之公道一變而為干禄之私情拜爵公朝謝恩私門而門生恩府之稱自唐以來厯數百年雖名卿大夫亦未能有擴然大變使天下同歸于至公之域豈不曰人皆有欲貴之心昔人有報徳之事彼既以知己遇我吾不委已而歸之非人情歟抑不知古人之事上苟理義相同則志意交孚精神黙契其合也講道于一堂其暌也對晤于千里出處用舍禍福利害其闗節脈理之相應雖無私情之感而斷金之利蓋有終其身而不忘者苟欲捨是必欲委已以自露其感恩之狀所舉賢也異時知己之報固亦理義所當然不賢耶見利則逝見便則奪而亦何恩之有何者勢利之交出乎情道義之交出乎理情易變理難忘勢則然也某幸蒙特達之知則思所以難忘者事門下故不敢遽稱門生以仰累大公之舉平時戰兢恐失未嘗矯激以戾時俗擇其安于義理者而願學焉是敢不揆狂斐輒露心腹而駢儷不情之語亦不敢以進伏惟門下矜其愚而教裁之不宣
  
  謝張守舉狀
  
  竊惟天下有大公之道行于古而不行于今同流合汚之士皆曰誠如是君子則曰時有先後道無古今使王公大人以古人之心行古人之事挈諸其上以明示天下孰不願影隨其後哉夫薦舉之法乃國家求賢之道非士大夫干禄之門是以古之時上嘗急于得賢而不以選拔私其下下亦謹于自治而不以利禄干諸上上下兩盡天下為公故亷恥明而風俗厚後世義利不明士失本心為已之學乖利禄之念重視阨窮遺佚若不能以一朝居於是有自鬻之態有請托之門上則挾富貴以臨下下則冒亷恥以干上拜爵公朝謝恩私門而門生恩府之稱厯數百年雖名卿大夫亦安于流俗而不能擴然以變故嘗端居而靜念謂幸生明盛時親師友之訓吾心所得雖不敢以古人自居至同流合汚則有所不忍焉故自得官以來凡恭敬以事上黽勉以效職已所當勉者不敢自懈至利禄之念則聴之天而不敢容吾心夫以拙鈍之資背時俗之所向自謂無復榮望而升進夢想亦不形兹者乃蒙某官好賢樂善以推轂為已任不由介紹不待請求排羣議而獨舉焉是閣下以古人之心行古人之事某雖愚陋不足以仰稱明遇竊喜古道復見于今夫人以古道待已而已不以古道事之則為有負門生之稱出于私情而非古故不復以進以全門下之公平生戰兢自持不敢為異擇其安于義理者願學焉古人有云待以國士報以國士某亦曰待以古道報以古道惟閣下察其情而貰其罪幸甚幸甚干冒威尊不勝悚恐之至
  
  謝陳倉舉狀劄子士楚
  
  某不才誤蒙知遇世俗修謝之理宜在所謹而區區有懷敢私布之某幼不知學知讀書為科舉計壮嵗得師友然後知天之所與者為甚貴而前日干禄之念特誘于外而使然反躬内省益知内樂之重故得仕以來雖憂患困躓終不以是累其初况所謂薦舉者乃國家進賢之道而非士大夫干禄之門詎容枉道自媒耶古道浸薄利禄移人士大夫凡可以得志者雖龍斷墦間之態不暇顧而上之人亦失其旁招之意而市恩于下遂使前日舉賢之道一變而為干禄之私情拜爵公朝謝恩私門而門生恩府之稱自唐以來厯數百年雖名卿士大夫亦未能擴然大變使天下同歸于至公之域端居而念安得以古道自任者挽頽波于既倒之餘兹蒙不鄙其愚褎然公舉某寡陋曷克稱是然竊喜古道之復見于閣下以古道待某而某不以古道事閣下則不足報稱是故略去世俗之禮思勵所不逮以仰酬知己遇平時戰兢恐失未嘗敢為矯激以戾時俗擇其義理之安者願學焉今年春漕使傅公誤加論薦某嘗為叙生平大槩傅公不以為異辱寵答之某于傅公無一日雅聲容不相接故未免假言辭以自見若門下則異是故併書其略惟執事教裁之某不勝悚恐之至
  
  與陳倉
  
  某備員校官托在宇下雖與士友講習外無他職然事有民命所闗不容自黙者不敢自外于門下江左數州去嵗多以旱告幸遇賢使者究心賑恤周爰咨詢不憚驅馳之勞仰見仁人之心雖古人阻飢之念何以過此然竊聞他郡已蒙大惠而新安六邑獨以不歉見遺某竊惟此邦去嵗自六月不雨至于十月旱可知矣其間雖陣雨沾濡絶長補短僅有半入然民病至骨往往償租之外便以絶糧告矧此邦山多田少貧民下户仰給于陸種者尤衆而旱勢如此為之一空以故民食倍艱冷官雖不能周知六邑之詳而歙與祁門某得之最審自九十月以來郊原之民便食蕨根窮日夜之力僅足充枵腹亦甚可憐矣而自冬厯春搜索殆盡不免流移狼狽如此而反不沾惠豈長民者不以告抑告之不盡其實耶今歙縣幸得喬宰注心郡中許續抄劄見行賑給而祁門姚尉者有意主張去冬郡中委之抄劄戸口具有條理且備言彼邑窮餓無聊之狀郡中遂專以措置賑濟委之止縁當時申旱不及分今止得米四千斛然尚以飢困者衆所得不足以周急渠有事目申稟山川風土與夫民物衆寡當備言之喬宰聞托契甚厚姚尉乃敝里一佳士皆有意于民可任以事又聞休寧日來亦乞抄劄鄒宰季丞亦能愛民凡有所請得賜矜從必能使使臺實惠下孚救此一方江左風俗大率多剽掠日來道路僻左去處其漸已滋惟亟圖之庶免噬臍舍刀匕而與知防某實有出位之罪仰恃眷奬敢助咨詢得賜融亮幸甚
  
  與陳倉論常平
  
  竊惟國家常平之法蓋以嵗有豐歉穀有高下故斂之豐用之歉大率欲濟飢然其斂也皆堅好之物及其散也多腐敗之餘蓋米之在倉餘二三年蛀損腐爛勢所必至又其糴也官雖給本州縣往往受納而取虐于民及其久也官慮其壞命之易新則又虧折其甚也往往因是借貸名存實亡弊至于此上司雖加督責往往不過鞭黥吏輩按發官吏然米終不可復深推其弊蓋由所積之米與郡縣廩一同郡縣之計苟乏以易新為辭因而借貸所在皆然切嘗考諸前史如漢時趙充國論湟中穀八錢謂耿中丞糴三百斛則古之積儲在穀不在米騐之于今藏米者四五年而率壞藏穀者八九年而無損而穀之中又有高下焉有大禾穀有小禾穀大禾穀今謂之粳稻粒大而有芒非膏腴之田不可種小禾穀今謂之占稻亦曰山禾稻粒小而穀無芒不問肥瘠皆可種所謂粳穀者得米少其價高輸官之外非上户不得而食所謂小穀得米多價亷自中産以下皆食之且常平本以賑飢不過救小民之死亡今乃高價收難得之粳米三四年之後又復陳腐布散之時民終不得堅好以食取之雖精而用則甚耗竊謂今之常平除義倉取之于民隨秋送納自合收米若官司收糶常平不如舍米取穀而穀之中只糴所謂小禾穀者常平官租納米一斛則折穀二斛與所糴並藏其一久不腐其二得米稍多其三不必換新以生弊其四品色不同官司難于移用其五破穀之時得米甚新反覆思之無一弊而有五利果可施不惟一路便可措置若敷奏朝廷亦可永為天下法伏乞台慈詳察
  
  論茶鹽
  
  契勘國家榷茶鹽大率淮浙之課在鹽江鄉之利在茶二物出産去處其價亷甚商旅先以厚資買引前後以本錢取貨官價既昻利亦無幾故商賈之家不免因官引夾帶而桀黠者或至于私販官司防夾帶之弊則置合同防私販之弊則責巡尉然夾帶之弊官司檢視嚴密有所不行故其間往往聚衆私販其初尚畏官司多由間道年來百十為羣公行州縣浙間之鹽江鄉之茶在處皆然聞之湖湘士夫謂曩者江西茶鹽只縁部使者闗防盜販于其所闗津渡口嚴行捕捉商人相與角敵已而殺傷太甚自知抵憲與為盜等死遂鼓衆横行不知後來朝廷收捕用幾年榷茶費用耶見小失大利害較然今私販無頼之徒官司若不能禁至因官引而夾帶此猶旁法而行若官司一一苛察繩之以法彼既失利必將私販私販透漏無藝而不能禁旁法夾帶有限而反加嚴是驅良賈而為無賴之歸議者欲從上司出榜禁戢非計之便竊嘗謂士大夫雖當守法至與民爭利之條誠不宜倚以為削少加寛假使商賈樂出于途亦不至虧常課更乞上司寛體
  
  論保長
  
  國家自免役之法行民户輸錢在官官願耆戸長以催科自後庸錢不除差役如故今之保長復以等第執役州縣税籍不整駕虛為實指無為有凡倚閣凡逃亡凡死絶凡沒籍凡竭産如此等無一蠲除盡責保長一都之内夏税二人秋糧二人又坐甲二年而後替二年之間充保正者二充保長者八保正既取上戸而保長中下之家一都之内中産幾何二年既取其八循環而差無戸可應往往千百税錢便須應役者村民不慣官司吏輩得以虐取一税二人已是畏懼又豈可使之竭作耶竊聞近來益憚應役無所解紛乃牽惹衆户共應官司到上司投狀乞每嵗十人人催一甲以分其力竊謂此事有大害存焉且以徽之歙縣言之縣三十七都每都税二人則一税不過七十四人轉而為十則一税將差三百七十人雖曰催科稍便填納差少然期会之奔走吏胥之乞覔擁遏于庭下而情不通拘係于官司而身不脱点對之費用比較之箠楚人人所不能免縱使令長有寛恤之心深加撫勞然上下勢嚴内外情隔非委之吏事必不集集事在吏非賄不行矧令長迭更未必皆賢賢者尚不能盡察萬一非賢吏輩誅求寧有紀極是向也一税之内以七十四家而受此禍而今也以三百七十家而受此禍利害較然而人復有請此請必不出于衆人公議必出于見充保長之私情夫應役官司非民所便彼方安坐田里吏不及門亦何便已而率以分保長之役是必見應役者求免目前不顧衆人之情不恤他日之害者之言也要之此事只在令長得人寛恤撫勞勿裝虛數使填納勿縱吏胥乞覓以所催成數為之分限使如期催捉勿比較勿監繫約為期限使自齎呈及所催則縱之不及數則勉之戒之使之補過或不及數然後取其怠慢之尤者罪以警之若令長推誠撫摩委曲勞來有言必信使熙熙赴官如歸則保長之禍自可息保長之法不必變法未嘗弊而人自弊之今不求諸人而求之法法變而弊益甚也伏乞詳酌
  
  論常平
  
  一竊謂常平立法甚峻所以闗防移易今之長吏乃以法峻之故重于案吏故法雖峻而弊益滋又比年嵗多豐稔官不散給積貯既久官司前後因仍不能究見實數雖上司差官盤量亦不過取見倉厫虛實責狀以申終不能考覈其數故今嵗發廩往往多所折閲其間以無為有罪固難恕然有積嵗既久而耗不過十分之一以十年之久蛀損耗蠧斁蕩為灰塵奚止十分之一耶今嵗發廩既見實數若此元額大段虧折及盜用移易合行遣外其有元無欺弊止是折閲乞與除豁却將見在數目究見徹底毋使向後以虛數相仍繼是易米為穀却别立項目使後來可以稽考此亦一時覈實機会若本錢太少亦乞廣行措置其本路已散數目申奏朝廷乞降本錢為經久之計
  
  論義倉
  
  一在法荒政及二分與免義倉州縣雖有奉法去處然上司不曽申嚴頒示往往胥吏不以告民間多有疑惑聞催科保長嘗議行臺陳訴今乞明降榜示特與除放切謂救荒之事苟卹民雖在他司門下尚復致力矧義倉專屬使臺以是寛民不俟他請曩者訴旱既多阻抑今若因是凡下等不在蠲免者亦與除放或截自若干斗以下悉與蠲免甚大惠也更乞詳酌施行
  
  繳納劄子
  
  某近者皇華戾止屢獲進謁寫積年傾嚮之私大慰下情請違道左已更旬浹不審何日抵使臺驅馳不無勞勩想愷悌監民樂于賑卹當無他也蔣判官繼將命行諸邑喬令尹亦遵約束續増賑給自非星軺周詢歙民何以得此某蒙委訪利便事件敢不盡愚第兀坐冷齋民事不接不能盡知其詳姑以所聞五事條具以進亦嘗與喬令商確是否高明當一見而決或可施行願即圖之管見止此深愧不能廣副諮諏美意恃眷遇篤實更不敢修疊煩苛禮伏乞台察(比者台意欲蠲下户零税聞黄堂已嘗面許雖嘗倚閣得之同僚乃有麥熟再行起催之意此事非大監更賜一言力勉未能遽罷伏乞台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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