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献_中国古代文献~集部_480号馆文选__香祖笔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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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祖笔记卷五(九)
《岭海见闻》言:铁树生海底石上,干类珊瑚,尾如彗,千年则成珊瑚,其旁有蚌守之,往往得铁树则兼得珠。是铁树与珊瑚同类,俱生于海。然珊瑚大者五六尺,小者不过尺许,以铁网取之,在水则软,见风则坚,初白渐黄,得日色乃殷红如丹砂。按王济雨舟所记,云官横州于一指挥家圃中,亲见此树,历言其六十年开花之详。予在羊城学使署,亦见铁树,高大不殊诸树,乃木本,非玉石之属,但以铁培护其根,则茂,与他树以水浇灌者差异,与前所云云不类,岂名同实两种耶? 《岭海见闻》云:“香树干如树兰,叶如黄杨,子如连翘而黑,以夏月子熟种之,亦有寄生榕树上者。”《闽小纪》云:“千年榕树,上生奇南香。” 陶岳《五代史补》载冯道镇同州,有酒务吏乞以家财修夫子庙,道以付判官,判官素滑稽,书一绝句于判后云:“荆棘森森绕杏坛,儒官高贵尽偷安。若教酒务修夫子,觉我惭惶也大难。”道有愧色,因出俸修之。又李谷为陈州防御使,三日,谒夫子庙,惟破屋三间,中存圣像。有伶人李花开进口号曰:“破落三间屋,萧条一旅人。不知负何事,生死厄于陈。”谷惊叹,遽出俸以修之。五代学校废坏如此,赖滑稽之言始得复故,可为浩叹。观唐玄宗过鲁谒孔子庙诗,居然盛世帝王气象。近圣驾东巡,谒阙里圣庙,载谒孔林,特命户部发金钱十余万重修庙貌,轮奂一新,赐孔氏子孙十余人为五经博士等官,特赐御用曲柄伞于大成殿,此又汉、唐、宋、明已来所未有者。故观于文教之兴废盛衰,而世之治乱可知矣。 周郭威亲征慕容彦超,至兖州,梦文宣王。明日攻其城,入之,过夫子庙,叩首再拜,且谕近臣曰:“夫子圣人,百王取则焉,安可不拜?”且命孔氏袭文宣王者长为本县令。五代之世,乃亦有此。自明代至本朝,曲阜县知县皆以孔氏子孙为之,而不知始于后周也。 越处女对勾践曰:“见之如好妇,夺之似惧虎,杳之如日,偏如滕兔。”此即处女脱兔之喻,而语益奇。 凡溺水及服金屑,用鸭血灌之即瘥。 耳暴聋,用全蝎去毒为末,酒调,滴耳中,闻水声即愈。 枸杞子榨油,点灯观书,能益目力。 金疮伤,用独壳大栗研干末,敷之立愈。 治喉痹、乳鹅,用虾蟆衣、凤尾草擂细,入盐霜梅肉,煮酒各少许调和,再研,细布绞汁,以鹅毛刷患处,吐痰即消。 恶疮肿毒初起,当归、黄蘖皮、羌活为细末,生鹭鸶膝捣汁,调傅疮之四围,自然收毒,聚作小头即破,切不可并疮头傅之。 骨鲠用犬涎,谷芒用鹅涎,灌之即愈。 宋孝宗食蟹过多,患痢。有严防御者,用新采藕节研细,热酒调服,果愈。 治病眼生赤障者,用白螺一枚,去掩,以黄连末糁之,置露中一夜,晓取肉化为水,滴目,则障自消。 治嗽验方:香橼去核,薄切作细片,以清酒同研入砂罐内煮,令熟烂,自黄昏至五更为度。用蜜拌匀,当睡中唤起,用匙挑服,甚效。又方,向南柔桑条一束,每条寸折,纳锅中,用水五碗,煎至一碗,渴即饮之。 治水肿方:用田螺、大蒜、车前草和研为膏,作大饼,覆脐上,水从便出即愈。(已上俱出《养疴漫笔》) 予平生为诗,不喜次韵,不喜集句,不喜数叠前韵。惟少时有集黄山谷诗一绝云(《谢人送梅》):“榨头夜雨排檐滴,谁与愁眉唱一杯。瘦尽腰围怯风景,城南名士遣春来。”如此集句,恐非李西涯所知。西涯有集句诗一卷。 《李西涯集》第六卷《主一斋为徐公肃都宪作》,又《徐亚卿原一六十二得双生子戏赠》。原一与昆山徐健庵司寇初字同,公肃与其弟立斋相国初字同,立斋亦为都宪,健庵亦为亚卿,何其吻合至此。但前之二徐未悉其名耳。 宋陈辅辅之,丹阳人,有诗云:“北山松粉未飘花,白下风轻麦脚斜。身似旧时王谢燕,一年一度到君家。”为王介甫所知,而与苏公尤厚善。黄是师是,章之甥也,以二女妻颍滨子适、逊。哲宗时欲召用,林希以是沮之,后知定州卒。东坡皆有尺牍与之。元人吴师道跋云:“二人出处不同,而尚德守义,不为势利回邪变易,其贤则一。”予撰《古欢录》,取师是而遗辅之,此诗尤为可爱,特书之。 吴师道《礼部集》有云,江阴赵彦卫作《西汉定安公补纪》,首书元年、四年书策命孺子为定安公,五年至十八年每年书公在定安,法《春秋》“公在乾侯”之义,意亦美矣。按孺子婴,宣帝玄孙,楚孝王孙,广戚侯显子,汉之近亲,非若吕后取他姓子比矣。太后临朝称制,莽居摄践阼,改元居摄,又改元初始,则孺子虽未正帝位,固已俨然为天下之君矣。莽篡而犹存,莽灭而复为汉,若之何绝之哉。又考序例云,正统虽绝,而故君尚存,则追系正统之年而注其下,如唐武氏例,是赵氏《补纪》殆类此。但其书法犹有可议者,不称居摄、初始,直云元年、三年,则失其实矣。莽以平原、安德、漯阴、鬲、重丘万户为定安国,而以大鸿胪府为公第居之,则书公在定安亦为失实。定安公乃莽所加,岂得仍其伪号?窃谓宜自初始二年下注新莽始建国元年,初始三年以后下注莽年,如前递数而书,孺子在京师,存其故称,纪其实地,庶几得之。或曰,其后方望立婴为帝,而元灭之,当若何?按方望事在光武建元元年,书法当云方望以前孺子婴称帝于临泾,元(更始)遣兵击斩望,婴并遇害。 释典,罗云出家(即罗侯罗),佛命舍利弗为其和尚,大目犍连作阿黎。故沙门以和尚为尊贵之称。 佛姨母瞿昙弥欲出家,如来不许,谓阿难言,若听女人出家,乃令佛法清净梵行不得久住,譬如莠生稻田,善谷复败;又言我之正法,千岁兴盛,以度女人,故至五百岁而渐衰微。所以者何?女人有五处不能得作,一不得作如来,二不得作转轮圣王,三不得作第二忉利天王,四不得作第六天魔王,五不得作第七梵天王(瞿一作骄)。按此乃比丘尼之始,夫如来既受姨母乳哺深思,及五百除馑女,皆长老久修梵行,而如来难之且如此,后之人谈何容易耶?又如唐武后乃真天魔王,以释氏因果论之,不知往劫是何福德也。 南渡时,东平伯刘泽清者,字鹤洲,曹州人,天启中户书郭允厚家奴也。后充本州捕盗弓手,少无赖,为乡里所恶。徙居曹县,遭离乱,从军,积功至总兵官。金陵立福王,遂为藩伯,开府淮阴。其兄忘其名,字凤洲,崇祯时亦至总兵官,御敌,殁于王事,称名将,非泽清比也。泽清为人阴狠惨毒,睚眦必报,曹县士大夫罹其祸者甚众。泽清在江淮县有故居,空无人。一日,诸生十数辈僦饮其宅,或拾一锦鞋于内阁中,传玩之,座中有谑者,泽清知之,使健儿名捕至淮,尽杀之。中表兄某,夙有违言,遣人召之。中表惧,祈哀于泽清之母,为婉转申救。泽清佯许诺,礼待颇厚,既辞归,立遣健儿途中拉杀之。已而大兵渡淮,泽清迎降,归于京师,以叛案有连,至卢沟桥伏法,行路快之。不数年,子姓无孑遗,故居为墟。 《唐书》言孟浩然与给事中王维善,维私邀入内直,会明皇至,浩然仓卒避匿床下。帝问知之,喜曰:“朕闻其名久,恨未见耳。”立召见,问所为诗,云云。而《北梦琐言》以为李白,误。 卢沆为举子,于氵产水遇宣宗微行,意其贵人,敛身回避,缘此受知擢第。贾岛、温飞卿亦以微行傲忽,致长江、方城之谪,此可为轻薄之戒。又孟弘微郎中者,性诞妄,因次对奏曰:“陛下何以不知有臣,不以文字召用?”宣宗怒曰:“卿何人,朕耳中全不知有卿!”亦坐贬。 丹青树出终南山,丹青竹出熊耳山。 唐、宋启事用门状,即今士大夫彼此拜谒之名刺也,上书某官谨祗候某官。陆务观《老学庵笔记》云,见东都时苏、王诸名公门状一卷,率皆手书。古人郑重不苟如此,今则小胥之事耳。又翰林故事,坊局已上乃得用红柬为刺,史官庶常止用白。虽元旦贺寿等吉礼亦不用红,不喻其义。 故事有最可笑者,唐御史台惟南床最尊重,每会集,南床不笑,则诸御史不敢笑;南床笑,则皆大笑,谓之哄堂。 唐相国段文昌,史云西河人,褒国公志玄之后。志玄本临淄人,文昌徙居荆南。又云荆蜀皆有先祖故第。又云先人坟墓在荆州,其称临淄人,以先世本籍故,而与邹平无涉,不知何以封邹平公。今邹平县西北,地名段家桥,谓是文昌故居,傅会不足信也。子成式柯古。罢江州刺史,居襄阳,与李商隐、温飞卿倡和,故号《汉上题襟集》。然柯古著《酉阳杂俎》,多言齐州事,如长白山、沙弥二桃之类,皆在邹平。 唐华原柳氏家法为士族之冠,公绰、公权已下至比皆然。比家鬻婢,犹不屑奉侍卖绢牙郎,其家法可知。而负国贼柳璨乃生其族,卒与张廷范辈同诛死,未足酬衣冠之祸。故知蓬生麻中,不扶自直之论,未必尽然。若桓彝为晋忠臣,而温与玄继世为逆,郗鉴、郗之生超,卢怀慎、卢奕之生杞,皆其类欤?每读史,辄为三叹。 金陵胡宗仁字彭举,以画名,亦工诗,与竟陵钟伯敬为友。当有与钟书云:“兄弟子侄皆耽作画,蓬门昼掩,茗碗垆香,阁笔盈案。妄拟堆笏满床,昔人一门五贵,七叶蝉连,宁复过之。”其子玉昆,字元润,亦工画,尝写杭州宋宫古梅,予题绝句云:“风雨崖山事渺然,故宫疏影自年年。何人寄恨丹青里,留伴冬青哭杜鹃。”故友合肥李文定容斋(天馥)极爱此诗,常讽咏之。昔人谓沈石田相城乔木,代禅吟写,此后惟金陵胡氏足以继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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