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献_中国古代文献~集部_505号馆文选__左文襄公奏牍 |
|
左文襄公奏牘 奏稿(三)
·籌辦臺灣吏事兵事請責成新調鎮道經理摺(同治五年十月初五日) 奏為臺灣吏事、兵事,均宜及早綢繆;以惠邊氓,而弭異患事。 竊臣忝督閩、浙,於今三載有餘。初因浙寇未平,專意兩浙。嗣浙事勾當甫畢,巨逆李世賢、汪海洋由粵東分道犯閩,臣率諸軍入閩討賊;閩疆肅清,臣遵旨入粵。迨粵事速蕆,臣始回閩冶事,以次按治各郡縣土匪;治軍之日多、治事之日少。計自二月十八日回閩以後,甫七閱月,復奉恩命移督陝、甘。自維時日迫促、智慮短淺,上孤朝廷倚注之恩,下負十郡士民望治之意。俯仰愧怍,莫可言宣。其最抱歉者,莫如福甯、臺灣兩府;初意擬俟各郡治匪事畢,再圖次第整理。福甯一郡,距省匪遙,尚易隨時料量。至臺灣,則遠隔大洋,聲氣間隔。該鎮、道等遇事專製,略不稟承;細察所辦各事,無非欺飾彌縫,毫無善狀。見檄調補臺灣鎮總兵劉明燈、臺灣道吳大廷於抵臺後,逐加訪察,冀可銷患未萌。而吏事、兵事應早為籌畫者,不敢以去閩在即,稍事緘默;謹為我皇上一一陳之。 臺灣設郡之始,議由內地各標營調兵更番戌守,三載為期,用意至為深遠。計額兵一萬四千餘,可謂多矣。咸豐初年;因內地兵事孔亟,班戌之製不行;見今存者不及三分之一,名冊有兵、行伍無兵。一有蠢動,即須募勇;所募者本處遊手無籍之徒,聚則為兵、散仍為匪,勒索騷擾,不問可知。從前臺灣道設有道標,以備調遣;近自道標裁撤,遇有勦捕之事,文員不得不借重武營。一切任其虛冒侵欺,莫敢究詰。武營縱兵為奸,營兵以通賊為利;全臺之患,實由此起。道光四年,奉旨:鎮兵歸臺灣道察看;久未奉行,群已習焉忘之。今欲復兵製,則宜遵班兵舊章,三年更戌;欲重道員事權,則宜復設道標,俾有憑藉。申明鎮兵歸道察看之例,以杜欺罔,而重操防;庶幾互相維製,而軍政可肅也。 臺灣水師向設戰船九十六號,今無一存者。戰船既無,而大修、小修之費仍不肯減;船無可修,而修船之費仍不能無。武營虛冒侵欺,籍口定例,韭貝所能禁革;而歷任總兵,從未有舉而釐正之者。將弁煬蔽於下,鎮臣回惑於上;積習相因,由來已久。如欲剔除痼弊,移此款項製船巡洋、募練水兵,以求實效;必須鎮、道得人,同心共濟,而部中不復以舊製相繩,庶幾實事求是,而船政可舉也。 臺灣物產素饒,官斯土者,惟務收取陋規·以飽私橐。廳、縣有收至二萬餘兩者;臺灣道除收受節、壽禮外,洋藥、樟腦規費概籠入己;知府於節、籌外,專據鹽利。武營以虧挪為固然,恬不為怪。交代延不結算,自副將至守備多者十二任、少者八九任、四五任,並無結報;侵吞款項不知若干?·非廉明鎮、道澈底清釐,何從窮其底蘊。見據吳大廷稟,擬將道暑陋規樟腦、洋藥等項悉數歸公,永革節、壽陋規,以昭清白;劉明燈亦毅然以裁陋規、革節壽為請。是皆正本清源之策,所不容已者。惟陋規既已裁革,則必別籌津貼,以資辦公;庶廉吏可為,乃收正已率屬之效也。 閩省文武錮習,以辦案索兵費為取盈之計。近時內地嚴加懲誡,此風稍止;臺郡則遠隔大洋,肆無忌憚。民俗挾仇械鬬,勝者輒佔敗者室家、田產,謂之「紮厝」。地方官不為按治,先勒索勇糧、夫價;及其臨鄉,則置正兇於不問,或捕捉案外一兩人,聊以塞責。民忿官之貪庸也,乃相率結會私鬬,浸成巨案;諺云『十年一大反,五年一小反』,大概由此。必賴廉正明榦之道員,時以洗冤澤物為心,嚴操守、勤訪治,孜孜奉公,不敢暇逸;庶幾惠澤下究,人心固結,乃收長治久安之效也。 臺灣生番,性雖蠻野,卻極馴順。地方官如能清愨自持,以簡佚之道處之,最易見德。從前生番獻水沙連六社之地,請得薙髮,比於內地民人;疆臣以聞,而部議格之。生番觖觖失望,卒致遊民勾番私墾,徒長械鬬之風;寖且藏垢納污,終為逋逃之藪。至今臺人言之,猶有餘憾。夫馭邊氓之道,與內地殊;此輩山獸、河魚,但能順其性而撫之,勿有擾害,積漸自然自可無事。無論生番輸款內附、供糧當差,於國家有益無損;即令稍有所費,亦當羈縻弗絕,以示恩信。何可擯絕不受,坐視客民強佔虐使,留為肇釁之端?況近自洋人入駐要口以來,遊歷內山,習知形勢;設我棄而人取之,尤於事體非宜。見當生齒繁盛、遊民輻輳之時,似宜弛墾荒之令,並聽生番薙髮,齒於編氓。所有番社情事,願內附者聽之。但勿強為招致;於事理似無不可。 至臺郡雖屬產米之區,近因番舶搬運頗多,地方官紳、士民時有蓋藏空虛之慮。禁止勢有不能,則當立社倉,廣謀儲積,似不可緩。 凡此,均應由該鎮、道察看情形,隨時籌辨者。臣原擬於諸務就緒後·東渡一行;今去閩有日,無暇及此。幸劉明燈、吳大廷皆實心任事、相信有素,必能綢繆未雨,為東南奠此岩疆。以上所陳,可否仰懇皇上天恩,敕下該鎮、道察看地方情形,隨時會銜陳奏,責成妥為辦理,不勝感幸之至。 所有臺郡事宜,臣任內未及辦理;謹擬責成新調鎮、道籌辦情形,據實陳明。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鑑,訓示施行。謹奏。 軍機大臣奉旨:『另有旨。欽此』。 軍機大臣字寄:同治五年十月二十四日,奉上諭:『左宗棠奏「籌辦臺灣吏事、兵事,請責成該鎮、道等經理」一摺,臺灣一郡遠隔大洋,番民雜處,易啟釁端;見當生齒日繁,洋舶來往,尤宜加意整頓,以奠岩疆。該督以去閩在即,一切規畫未暇,致詳請飭該鎮、道等妥辦,具見實心。所陳臺灣積弊:兵製則班戍之製已廢,有冊無兵;戰船無一存者,而修費不減;吏事則官索陋規以取盈、民好械鬬以爭勝。錮習相沿,殊堪痛恨。該督擬復班兵舊章,三年更戍;復設道標,以重事權;申明鎮兵歸道察看之例,以互相維製;移修船之費,以製船巡洋、募練水兵;裁革陋規,別籌津貼以資辦公各條:均屬因時製宜之策。總兵劉明燈、道員吳大廷既經該督遴選派辦,必須實力籌辦,以挽頹風;不得以該督遠行,玩忽於繼。並著吳棠、徐宗榦隨時督飭該鎮、道等認真釐剔;所有一切情形,或詳由該督、撫奏聞,或徑由該鎮、道會銜陳奏:均著斟酌事之輕重緩急辦理。生番既以不得內附為恨,自宜相機駕馭,羈縻弗絕。其社倉儲積等事,亦應綢繆未雨,及早興辦。吳棠未到任之先,英桂、徐宗榦責無旁貸,必當善成該督之志也。左宗棠另摺奏釐定閩省各屬進出款項,請將各廳、縣應征地丁、糧米等款數目出示勒石,以杜浮取;提款籌補流攤,以祛官累;酌提稅餘,以充公費。所籌於吏治、民生,均屬有益;即著照所請行·其餘一切未盡事宜,該督未起程以前,仍當隨事規畫,以臻周密。將此由五百里諭知英桂、左宗棠、吳棠、徐宗乾,並傳諭劉明燈、吳大廷知之。欽此』。 ·閩省官吏軍需攤捐銀兩懇恩免捐摺(同治五年十月初五日會福建巡撫徐宗榦銜) 奏為閩省官吏應攤臺匪張丙逆案並夷務軍需未補銀兩,籲懇天恩免其攤捐;恭摺奏祈聖鑑事。 竊維設官分職,優予養廉,原為辦公有資,冀其清操自勵。閩省各官養廉,自奉文核扣減成、減平,額領銀數已形短絀;加以捐攤之案層見疊出,所餘更屬無幾,甚有不敷捐扣者。見將地方一切陋規禁革淨盡,若仍按款捐攤,終至虧短正款。除外攤各項概予刪除,尚有勦辦臺匪張丙軍需一款,應捐銀六十五萬九百九兩六錢零;自道光二十五年五月初一日起、截至同治五年七月底止,各官廉內已扣銀八萬三千六百七十五兩零,未扣銀五十六萬七千二百三十四兩六錢零。又辦理夷務軍需一款,應捐銀七十五萬三千六百五十八兩三錢零;自道光二十八年正月初一日起、截至同治五年七月底止,已扣銀三萬六千八百八十五萬六錢零,未扣銀七十一萬六千七百七十二兩七錢零:由署藩司周開錫詳請奏懇免捐前來。臣等伏查前辦海寇蔡牽軍需案內,應攤未補銀三十三萬四千餘兩,曾於嘉慶二十五年八月二十七日,欽奉宣宗成皇帝恩旨免捐。其時新政特頒,群情感服。原以攤捐一事,實官吏虧累之由;缺分既素有積逋,貪廉均無能免累。任事一日,即累一日;任事一年;即累一年。於是有以後數十任代前人賠償虧累者,有以虧累太重而營求調劑者,有以挪掩而被參處者,有以勒受交代而長屬參商屈抑好官者;賢者歎廉吏之不可為,其不肖者且或以虧累太多,預料上司憚於舉發,翻得遂其挾持之計。吏治衰廢,職此之由。閩省軍務甫清,正當革除稗政。臣等竊維欲恤民,必先恤吏;欲行懲貪之令,必先察其致累之原。所有前項兩案軍需攤捐,共未補銀一百二十八萬四千七兩零,伏懇聖主逾格鴻慈·免予捐攤;以示體恤,而資整飭。 謹合詞恭摺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鑑,訓示施行。謹奏。 同治五年十月二十四日,內閣奏上諭:『左宗棠、徐宗榦奏「軍需攤捐銀兩懇恩免捐」一摺,福建省攤捐各案,疊經該督、撫等奏請裁革,均已降旨允行,原以養民生而恤廉吏。茲據左宗棠等奏,稱該省官吏應攤勦辦臺匪張丙軍需等款,自道光年間起、分年核扣至同治五年止,計共未補銀一百二十八萬四千兩零;各州、縣負此巨逋,或以後數十任代前人賠償、或以虧累太重而營求調劑、或以掩挪勒交而被參致屈,虧累太多,勵廉無術。援案懇予免捐,俾清積累。自系實在情形。所有前項兩案軍需攤捐銀兩,著加恩免捐,以示體恤。嗣後該省州、縣各官既無攤捐之累,辦公應稍從容;其各倍懍官方,馴致廉潔。該督、撫等仍嚴飭所屬實力整頓,不得另立名目,使各官吏有所藉口;以副朝廷興廉恤吏之意。該部知道。欽此』。 |
浏览:384 |
| ||
| ||
新增文选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