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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月21日(周四)晴
中午,刚刚回到单位,还没有吃饭。 12:14分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通电话,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母亲急促而带着哭声的喊声:“小岩啊,你快回来啊,你爸不行了!” “什么?我爸怎么了” “你爸爸不行了,你快回来啊!” “打120了吗?” “打了,120说没车。” “我打吧,我马上回去!” 穿衣、拿包、冲向门口,冲向电梯、冲向大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马上赶回家中。边跑边拨打999,又是语音提示。挂掉,想起丽萍离家近,打给丽萍,她听到消息后马上往家赶。加上010-999这回通了,说马上派车。 又给家里打电话,妈妈估计是急糊涂了,以为我是120的,始终说家里的地址,让人家马上来。 这时打到了车,上车后给姐姐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姐姐说在家,我说父亲不行了,赶快去家里。司机是个好人,没有说一句话,但车开的很快,他一定是理解此时我的心情。在北二环的鼓楼桥上,我接到了丽萍打来的电话,话语中流露着悲伤、流露着哭泣:“你快回来吧,你做好思想准备!”我的心揪紧了。 车停在了北门,向家里狂奔,只想早一刻冲进家门。 冲进家门的一刻,看到父亲躺在120的担架上,医生正在按压父亲的胸部,我冲过去,抱着父亲大声叫着“爸!爸!”没有回答、没有奇迹,有的只是父亲安详的面容。真的很安详,没有一丝的痛苦,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儿子的泪水尽情地流淌……… “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相信科学,这是我们赶到后的第一张心电图,已经是直线了。你们这样哭,你母亲更难过,你们想想老人的后事吧”,120的医生对我说。 这时姐姐赶到了,我上去抱住她哭着说:“爸走了!”。姐姐啊的一声,哭着扑向了父亲。 我们的天空灰暗了,赋予我们生命的、养育我们成人的慈父离开了……… 接下来的事情是麻木的,120的医生说可以帮助我们将父亲的遗体送往三院的殡仪馆。我和护工将父亲抬下了楼,姐姐和丽萍打电话把萱萱和金林叫来,在救护车上两个孩子见了爷爷和姥爷一面,金林看到老爷后痛哭;萱萱的眼里泪花闪动。这时姐夫也赶到了,他安排母亲上车,我和丽萍在120上守护着父亲。我始终拉着父亲的手,心在揪痛。 到达三院的太平间后工作人员将父亲的遗体推到屋里。母亲坚持不用这里的衣服,于是姐姐和丽萍和母亲回家取父亲的寿衣。母亲始终不相信这一切,还以为是来三院抢救。 太平间里冰冷异常,我脱下衣服给父亲披上,心里感觉父亲还在,不能让他受凉,姐夫去买其他用品了,而我趴在父亲的身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拉着父亲的手,一声声地叫着爸爸………。没有回答,只有这一片寂静。 第一个通知的是小姑,她听到消息后在电话里就哭了,她是父亲从小带大的,和父亲的感情最深;通知慧仪表姐、通知裴老师、通知大姐夫、通知二姐………。在一列的电话和短信中,始终有一个现象,电话也能打通,但不能长时间通话,电话总是在接通后自动关机,然后再自动开机,短信无法发出,这个现象只存在于太平间和这个院里。我知道,这是冥冥之中告诉我不能在这里打扰逝者的亡灵。 丽萍的心里是悲痛的,她去为父亲买了内衣裤、袜子、秋衣秋裤。父亲生前我们也为他买过这些,可父亲总是舍不得穿。丽萍说父亲节俭了一生,这回一定要让他穿着她买的新衣走。 一直到下午4点多母亲才回来。从中午到此时,已经五个多小时了,但父亲遗体还是温热的,是他还没有走吗?还是他知道我的心,我的一件棉衣为他遮挡了寒意?父亲的身体是如此的干净,就像他的一生!在推入冰柜的一瞬间,我哭着扑倒在地为父亲磕了三记响头,以示我心中的祭奠。二姐和大姐夫们把我从地上拉起,劝慰是苍白的,悲痛是真实的,一个事实在我的面前:父亲真的走了……… 接下来的一切是在机械和麻木中进行的,定火化时间、通知哪些亲属、订棺木、订骨灰盒等等。之后小姑和小姑夫也来了,悲痛重新袭来,一切为了逝者。 没有让母亲回自己的家里,而是到了我的家里。小姑、小姑夫还有丽萍的大姐二姐、和姐夫陪在母亲的身边,一直到很晚。萱萱很懂事,知道大家没有吃饭,也没有心情做饭,去买了吃的,等着家人的归来。 这是个无眠之夜,悲痛袭扰着每一个人。我曾想努力地睡去,只为在梦里和父亲相见,再见到他的面容,再听到他的话语,让他老人家告诉我是否还有未了的心愿……… 没有话语、没有面容、没有心愿,父亲走的是如此的欣慰,如此的安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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