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毫不相关的忏悔的主题,假如说硬要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就是我以前只在顾道人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
我现在仍然记得那片美丽的叶子,那片秋天的最后一片落叶。 这是个与爱情毫无关联的意象,那个女孩叫邱庆枫,也许你们知道这个名字。她不认识我,或许见了面会觉得相熟。——然而见面又是再也不可能的。我是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第一次碰见她的,在此之前我对“命运”这个东西一无所知,但假如我知道的话又能怎样呢?这是我经常问自己的话,但有了问题却给不出答案。 她就坐在了我的对面。我说过,这是在吃早饭的时候。昌平园的食堂在早上,远远没有学三繁华,稀稀落落分布着一些吃客,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喜欢一个人吃饭,确切点说是一个人占一张大桌子。我发誓当时有许多的空桌子,但她就坐在了我的对面。我的心情顿时暗下来,因为跟一个陌生人对着吃饭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接着我就发现她吃饭的诸多“毛病”,例如,很响亮地咂吧嘴,眼睛往别处乱看,等等。我怀着鄙夷和厌恶的心情,并且带着旁观者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喝完了粥。然后我就去了主楼。我当时的想法是一顿很惬意的早餐被人给打扰了,那个女生真讨厌。但她长得很漂亮,我对漂亮女生都会多看几眼的。 后来的有一天,我历史系的老乡跑到我的宿舍,嚷嚷道:“出事了,有个女生被杀了!”我带着看热闹的心情跟她来到楼下的“党员介绍栏”,——我忘说了,她是党员。那里面有她的一幅照片,还没来得及被取下来。我当时对“邱庆枫”这个名字并没有多少感性认识,但是当我站在她的照片下时,我立马就认出了她。 那种负罪的感觉是与日俱增的那种,在你不留意的时候,它在缓慢然而坚定地生长,就在心灵的某个角落。每次当我又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跟邱庆枫的那段往事。她让我看到自己灵魂深处的丑陋与向来以道德自诩背后的虚伪。甚至当我意兴盎然得想表演我的善良时,那件往事就会象鞭子一样抽在我心上,感觉就象当众被戳穿了假面具。——仿佛在禅让大典上听到有人说篡位似的。 有一次读到一首北大校园诗人写的诗,具体不记得了,却有这么几句:“姑且把自己当成某种物质的东西养起来,在某个必要的时候,我将以一片落叶击败整个秋天。”这是什么样的秋天呀!我没什么可以祭奠她的,只有这首诗和我满心的悔恨。 在家乡清凉的春夜里,因为羞愧和悔恨而无法入睡的人只能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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