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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http://literary.goodmood.com.cn/ 作者:kaiyifenglu [作者文集] 日期:2007-1-2 11:41:40 几次提笔想写一些有关父亲的事情,可之前都放弃了,因为我对父亲的感情不是笔下的只言片语所能传达的。每当我遇上不顺心的事情第一个想起的人总是父亲,仿佛父亲就是家的代词。 第一次能感知父亲的存在是在五岁那年,那时的我对语言的理解能力也不强,只是从三姑六婆那听到对父亲的赞许。因为她们每每提及父亲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到外地当兵了,每年都极少回家,几乎我的脑海总是不能定格父亲的模样,对父亲唯一的印象只是剩下厅堂墙上挂着的旧照片。 尽管幼小的我并不熟悉父亲,可却因为有这样的一位父亲而感到自豪。喜欢他穿着威风凛凛的警服,喜欢他腰上缠着的手枪,喜欢他做的事情总是能给村里带来一阵骚动。记忆中,我们家是村里第一户买回电视机,第一户可以有条件放录像的人家。那时候,城市里的老老小小吃了晚饭都搬起自家的条凳往我家串。院里俨然就是一个小小的露天放影室。当时的气氛真的很不错。可在今时今日,每家都可以一台不错的彩电时,那童年看黑白电视的兴奋心情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是因为父亲的职业,也许是因为自小就没怎么和父亲沟通,我对父亲既是崇敬又是陌生。作文课上,我总是看着《我的父亲》的命题发呆,不像和同学一起谈论父亲那样地滔滔不绝。因为能把父亲活生生地刻到纸上对我来说无疑是个难题。跟同学大谈的那些有关父亲的内容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我小小的虚荣心,过后就作罢了。可交上的作业可不能那样子,因为父亲时不时会抽检我的作文簿,如果被他发现那些我在同学面前吹得口水纷纷飞的内容,他一定会责怪我的,会说我没一点实际,那还不如让我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每年的家长会,我总是希望父亲能去。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成绩真的还不错,可又怕哪个不喜欢的老师给父亲打小报告。不过还好,父亲在学校开完大会,回到家就给我开小会,说的都是学习上的事情,没说我在学校的调皮捣蛋。对我这个大女儿,父亲总是持着中性的态度,不大约束也不放纵。正因为他的民主,我们之间的磨擦很少。可是只要父亲一找到我,满脸严肃的神情教训我时,我的眼泪总是不听使唤唰唰往下掉。母亲就曾打趣道,说我的眼泪在父亲面前一文不值,只不过说了一下,动不动就哭得稀哩哗啦的,那时我的脾气也特别的倔,从来不承认这样的一个事实。 长大后,在父亲面前掉泪珠子的事更少了,只是他老人家总是把我的健康挂在嘴边。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也不知是不是受诅咒了,隔三差五就往诊所跑,三头两天就打点滴。低血压、头痛、胃病什么乱七八糟的并发。后来,父亲一见我大清早闲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催我去跑步。傍晚吃过饭,就叮嘱我约朋友去散步,做父亲做到他这么蘑菇真是辛苦他了。 父亲抽烟抽了十多年,在他四十多岁时决心戒烟,几个月奋斗下来他成功了。在父亲面前,我总是觉得我说话的分量不够,因为我就经常劝他为了健康,也为了家里的盐油钱而把烟戒了,可我说的话都被风吹走了。一次的体检老医生的话终于镇住父亲了,他告诉父亲要不戒烟就要出大问题了。之后他就变得注意自己的身子板了。我们这一对父女相处得一般,平日里,我都在重复同样的话语。“爸,下来吃饭了!”“爸,学校那边要交补课费呢!”“爸,我的零花钱没了”,仔细想想,与父亲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只是不断地重复这三句话。对父亲的关心程度让我深感愧疚。 深切地感受父亲的肩膀是偶然性的一次晕倒。迷糊中的我趴在父亲宽大结实的背上,手心可以触到父亲的大手传过来的热度。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颠簸中我听到了父亲急促的呼吸声。这样的场面几何时我只在电影中见过,不曾想到像父亲这样一个不爱和自己女儿说话的人也会做出这样惊人的举动。之后,我对父亲的感观又改变了一点,他到底还是我的父亲。想起父亲当时的样子我觉得很可笑,哽着喉咙喊我的名字,使劲地摇着晕迷中的我,而我当时的眼皮总是睁不开,只是在黑暗中有一点知觉。我认为,作为一个警察,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冷静从容是应持有的态度,可父亲那一次失态了。 高考后,父亲对我的选择保持了沉默。既然考不上本科,我只有和校园说永别了。背上行囊走一条自己也不知通向何方的路。在某家工厂找到工作后,我就给家里打电话了。向来话不多的父亲总是打电话过来问长问短的,我都在怀疑,这是自己的父亲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第一次接到父亲的电话我很是吃惊。一时间也不知跟他说些什么。整个通话过程我几乎都在沉默,因为太多想说的了,哽在喉里一句也说不出来。听着父亲的声音我的心里很踏实。他是一座高山,在我的生命中更改着四季的天气。 我出来找工作的时候是夏季,临近秋季,父亲就托人把我的一些衣服带过来。我记得很清楚,父亲给我电话说衣服已经捎到我的阿姨家了。没想到一个星期后,父亲又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同一件事。我曾在心里暗笑父亲的健忘。也许父亲真的老了,也许他是怕我忘记。这次,我终于没忘记过问一下他老人家的情况。因为我出来都有大半年了,想想家里的那张吃饭用的红木八仙桌,想想我和父亲对坐的位子。我走后,那椅子一定是为我空着。而且每逢过节,父亲一定不会忘了我的那一份碗筷。只是,碗是空的,执筷子的人还没有回家。想着想着,鼻子开始发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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