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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往常一样,这星期二的早上,我上网找选题,突然冒出的一条信息让我张了半天嘴,接着就是全身一冷——赵丽蓉逝世了。
作为一名娱乐记者,我与赵老师的唯一一次见面,竟是在4年多以前。那时我刚到青年报实习,看着其他实习生不断地发稿,我心里实在很着急。恰好赶上赵老师的小品《打工奇遇》刚刚获奖。我便想就此采访一下她老人家。 当时赵老师原本是不接受任何人采访的。但不懂事的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一定要完成领导交给我的任务,便不顾赵老师家人的阻拦,“生闯”了进去。那天,赵老师刚好从医院回来,说是膝盖伤了,而且是拍小品之前就伤了的,我本想将这事儿大做特做一下,谁知她却说:“这事最好别提。” 而对于我提的将来有什么计划这个问题,赵老师却显得颇有兴致。她当时指着自家客厅墙壁上的一幅《桃花源图》,说:“我就羡慕那样的生活。”——那是一幅类似《清明上河图》式的古画,近处是一村户人家,门前可“鸡犬相闻”,且“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旁有涓涓细流,从上而下;远处粉色桃花一片;天际边青山绵绵不断……赵老师特得意地告诉我那是她搞美术的二儿子特意为她画的。 她当时说:“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退下来之后,在市郊或是老家包上一亩地,种我的大棚菜去。”她还不无幽默地解释道:“你没看,现在连香菜都10块钱一斤!”说这些话时,感觉赵老师特别天真,“到那时候,我要在那一亩三分地上种上豆角、小白菜、香菜什么的。平时再唱唱歌、练练字。另外还有好多该学的东西,由于这些年忙,没来得及学的,到时候都要补上,活到老学到老……” 我就此写了一篇《赵丽蓉:欲种大棚菜》的文章,交给我的实习老师后马上就发表了。从此后便再也没有跟赵老师联系过。 然而我却一直关注着她老人家。赵老师病重住院后,我也一直在想能不能再次采访一下赵老师,将她的情况传达给更多关心她的人们。但我迟迟未与她的家人联系,因为我很清楚,赵老师当时最需要的是休息…… ———我曾经犯过的错误是不能再犯的,我这样对自己说:“等赵老师病好了吧。”……然而事实却是…… ———我不知道我这会儿是不是又犯了个错误…… 现在回想起当年那一幕幕情景,仍是记忆犹新,尤其是赵老师的那句话:“直到有一天,观众讨厌我了,看着我就烦的时候,我就不演了。” 翻出压在箱子底下的那页发了黄的报纸,重读《赵丽蓉:欲种大棚菜》,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真想再跟赵老师说一句:“赵老师,我们没讨厌您呀?您怎么就不演了呢?!赵老师,我本来还打算等您病好了再为我4年前的冒昧向您道歉呢!赵老师,您知道吗?现在香菜一块钱一斤了……” 《北京青年报》 2000年07月2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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