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真的如流水般悄然飞逝,走过了一年的春华秋实、夏雨冬雪,才赫然发现这个平凡而又特别的日子就这么飘然而至。在这样炎热得让人麻木的夜晚,我的心中尚存着一丝酸楚和冰冷,这样的感觉迫着我不得不写下一些文字,来纪念我们大家的忘却,来慰藉那个孤独的漂泊在远方的灵魂。
我的心是常悲凉的,我始终不敢相信那样一个冰雪聪明、稚气未脱的小师妹就这样弃我们而去,离开了这五彩斑斓的尘世,独自一人滞留在那遥远的天国。你是否还沉醉于昌平园的姹紫嫣红?你是否还牵挂那条小路旁的芳草依依?你心中还执着着多少绚丽的梦想与追求?你的面前还守候着怎样的幸福和欢乐?可是,你就这样御风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只遗给我们无尽的追思和回忆。两年前的秋季,身为师哥师姐的我们曾去昌平园探望新生,记忆中的你,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后排,不苟言笑,眉宇中却自有一点和气;端庄秀丽,眼光中敛藏着无限新奇。两年后的今天,我们多已忘却,多已不愿去触碰那份伤痛。只觉物是人非、桃花依旧,谁笑春风? 我的心是常自省的,我痛恨我和这个世界的肮脏。其实不要总去追究别人的责任,先扪心问问你自己吧:当惊闻噩耗的时候,有多少人真的为一个美丽生命的逝去而悲伤?当凶手伸出罪恶的双手时,他可曾有半分恻忍之心?当有人宣布要封锁消息时,他可曾想过自己的儿女惨遭毒手时又该如何?爱心、亲情、同情心,在这里已经全被扭曲了。我们全都错了,我们创造了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又正在把物欲推向极至。在这个充斥着谎言、麻木和虚伪的世界里,我们无法相信别人,我们无法正视自己,我们无法判断别人对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们不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能用于交换的情感。没有了仁爱心、是非心和公正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每个独立的个人就像是满天的飞絮,没有根基、没有方向,这是我们个人的悲哀,是我们民族的悲哀,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哀。诚如当代大儒牟宗三先生所言:“糟蹋自己的民族文化生命,就是在糟蹋我们的民族生命。”我们正在为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的心是常困惑的,去年的这个时候,年近古稀的党委书记王德炳深夜矗立在办公楼礼堂前,四周涌起的是他的学生对他的的责骂和哀怨,没有半分恭敬之情,我想那一刻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是什么使我们的学校和学生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学校一心只想着如何欺骗和惩戒学生,学生则相应的采取种种手段逃避和对抗学校。《中庸》尝言,“诚者,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如果学校管理者真的抱着爱护学生之心,抱着至诚之心来和学生交流。难道我们学生就真的那么冥顽不灵,不顾学校的难处,强学校而为?“上之所好,下必甚焉。”施于他人之道,终究还于己身,真的希望学校的领导者能三思而后行,推己而恕人。 我的心是常热切的,北大已经遭受了太多的责骂和非议,甚至连我们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妄自菲薄,其实北大自有北大的风骨。这样的风骨不是恃才傲物的狂气,不是成王败寇的霸气,也不是文人墨客的逸气,而是卓立于天地之间一点仁者爱人的浩然正气。有了这样的爱人之心,蔡元培校长、鲁迅先生才能不顾己身,爱生如子,年近耄耋的季羡林先生才能不辞劳苦,甘为弟子提衣携被;有了这样的浩然正气,马寅初校长、吴宓先生才能挺立于多事之秋,不为权贵折腰,北大的历代仁人志士才能够忧国忧民、百折不回、蹈死不顾。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们务于治学、诲人不倦的言传身教,使我们哪里敢不正心诚意、学而不厌?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学统延续,薪火传承。若这种风骨不在,虽有广厦千间,北大又何可成之为北大?若风骨代代相传,则他人赞之、誉之、责之、骂之,于我又有何加焉? 在这样的时候写下这样的一些文字,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其实面对着纯真的她,任何的文字都是苍白的、无力的,这些断想只是聊寄着生者的一些回忆或忘却。我们个人的生命因光阴的逝去而减少,整个世界的生命却因时光的流逝而增加,生死本是天之常道。但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而庆枫师妹之逝去却只是证明了我们这个世界的悲惨,她还有太多的抱负没有去实现,太多的幸福没有去品尝,这是她的遗恨、亦是我们所有人的遗恨。我知道她的心始终是美丽的、向善的、不染纤尘的,不禁突然想起海子那首熟悉的诗,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一样的含着微笑、迎着朝阳,面对大海,期待着春暖花开? |
原文2001-5-22 发表于北大新青年BBS 浏览:8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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