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篇)
怀着默默记得的遗恨 你应该正走在去往天堂的路上 无歌无伴的路上无花, 遥指着寂寞的天堂 天堂在远方寂寞, 那比远方更远的远方 …… 你不能回首,你无需回首, 我可怜的美好姑娘,汪汪泪眼把此世的冰凉 再暗暗张望 忘掉那记着的遗恨, 你此刻走上了去往天堂的路上 无歌无伴的路上无花, 无花的路领你去向--- 比远方更远的远方…… 冷之 2000年5月25日 美国,康桥,哈佛,凌晨的夜雨里 附记:这是一首哀歌,一份迟到的纪念,以残篇的格式表述我的伤悼——伤悼偶在生命如冬日午后的阳光那样过于孱弱的美。“默默记得”是这首哀歌的主题词。在《被背叛的遗嘱》中,昆德拉说,“回忆是不在(non-being)的确证”。我不得不坦率承认,我受不了昆德拉的故作冷峻。“不在”,对我而言,反而“不在”。我认肯“死”是在的,但我更期待“复活”。而死者的"复活"只能微茫地寄靠在生者的“回忆”里,——如果“复活”并不只是一个比远方更加遥远的神学术词。因此, 在默默的遗恨中,我持守一种无言的德性:苦难记忆 (memoria passionis)! 这是一首哀歌,所以,我诚恳地希望在我的北大校友里,能够有人以“校园民谣”的格式将它谱写成曲,以此,“残篇”得以成“全”。在邱庆枫的纪念网站留言板中,我曾经读到一句话:“我的北大总让我泪满衣裳”。这句话让我震动并不安。我不知道,一百年来,在这座荡漾着欢乐掩映着阳光的园子里,究竟掩埋着多少袭沾濡着泪水并被尘封了的衣衫。在此,我又想到两年前在北大求学的岁月里,1998,百年之老,沧桑的学术容颜被人涂满了市井妇人的媚俗脂粉,它echo着那些并没有走远的日子:我们白发苍然的教授,他们头戴高帽,脸上涂鸦,从“人民”的“市”(世)上招摇而过,并泪满衣襟。而这次,1998,粗陋的涂鸦依旧,可据说是为了某种"欢乐"。这"欢乐"过于抽象以至于显得了无根据,以至于我挚爱的老师们说:让我们写一部书,题目是《北大的死魂灵》。我知道这是一份纪念,纪念那些永远地夭折在那一百年里的死人。只是,在此世的冰凉面前,它显得过于潺弱;然而,面对此世的冰凉,孱弱地诉诸死者和回忆死者又何偿不是唯一的希望和力量!能与这世上的恶作战的,惟有地狱的永火和天堂的歌。一如歪斜的门楣上,脂粉太后,能把它洗净的,惟有那被深埋在后园的破烂衣衫上的眼泪! 《北大的死魂灵》并没有写就,承满新泪的衣裳依旧被一件件埋进冻土。唯一能够有的,只有“苦难的记忆”。这意味着,当人们谈论世上脂粉中的北大时,我只念想在天上的北大。我仍然相信我的北大有一种 “精神”——spirit,一种让我泪满衣裳的精神,它就是且只能是那些掩映在后园星光中的孤魂和野鬼! 冷之记于康桥, Harvard, 07/23/2000 |
原文2000-7-23 发表于邱庆枫纪念网站 浏览:7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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